又一个农历的四月初八,今天的天气艳阳高照。从五.一开始,一直是阴雨连绵,今天却是万里无云,晴朗的天空。吉林北山庙会,祭祀佛祖。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农历四月初八,是佛诞节,属于我国佛教一年之中最大的节日之一。这一天是佛祖释迦牟尼诞生、出家、成道、涅槃之日,我国佛教界习惯以四月初八做为佛祖纪念日。世尊生于二千五百年前的今日尼泊尔的地方,原名为乔达摩、悉达多,是迦罗衙国净饭王的儿子,悉达多早已经历了无数世的修行,此生是最后一次转回而悟道成佛。佛诞节流传到民间,又形成了庙会。
今天这个极为普通的日子,于佛而言,是佛主的生日;于人而言,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只是一年365天中的一天;于我而言,是我一生永远难忘的日子,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23年前今天的凌晨,母亲成了我生命中一个永远的定格,成为我记忆中的一个终结。1988年阴历四月初八子夜时分,母亲走完了她63年的人生旅程,含笑松开了一直紧攥着的我那双冰凉的手,永远离开了我。23年了,今天没有去坟上,长辈曾经告诉我说:父母亡故后,一年、三年是要到坟上拜祭的,过了三周年,不是清明、中元节,忌日不宜上坟。母亲去世三周年以后,每年这个于我而言有特殊纪念意义的日子,我会到庙上拜祭,之后写上一篇文字来纪念我的母亲,倾诉我对母亲的思念之情。
妈,您走了23周年了,23年前的今天的这个时候,我抱着您的遗像坐在院子里哭,那个时候真的好想您。看到平房时的炕稍没有了您躺着时的影子,我似乎没有了活下来的勇气。也许是当时年轻吧,对生命的感悟很浅,只想爹妈应该陪我走的再远一些。然而,我知道这是不现实的。您走后的23年,我的现实生活中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您的外孙女都23岁了,我们一家很和睦,您不用惦记了。您病危的时候告诉我说:“找找你的亲妈吧,她毕竟给了你生命,找到后好好照顾她。”我找回了我的生母,生母现在与您当年一样,病卧在床上不能动,已经瘫痪11年了,现住在托老所里。我常去托老所看望生母,只是有一点,每当我坐在生母的床边,感觉躺在我身边的是您。这些年来,每当朋友提到母亲这两个字的时候,我脑海里的第一印象便是您的音容笑貌。而对生母,我却感觉不到跟您在一起时的温暖与快乐。
妈,前天是母亲节,您在世的时候,中国还没有流行这个节日,我也没给您送过康乃馨。现在回想起来您在世的一天天,我用小车推着您去公园,我们一起散步,我没有感觉到遗憾。现在的平常日子里,我想您的时候,都是您躺在炕上那淡淡的笑容。只是许多时候走到我与您共同去过的地方的时候,总会有触景伤情的感觉。您走后的这23年,唯独四月初八这一天,我总会走回到曾经的这天。许多次泪眼朦胧的时候,会想起在殡仪馆时,仰望着您化做了缕缕轻烟,便想起您说过的话:“人啊!活是一口气,死是一缕烟啊!”每当我轻声说出这13个字的时候,我便感觉您已经脱离了凡身,进入了仙界,御风而行了……
妈,今天是您故去23周年的日子,您生前曾经对我说过:“玲儿,妈妈信佛,也皈依了,我走后,你不用总上坟,到庙上去看看就行了。”您的这席话我永远忘不了。从小受您和父亲的影响,便开始信佛。但无论如何信奉佛祖,现实中信良心是最主要的。父母就是家中的活佛,孝敬好父母,就是对佛的虔诚了。我在努力这样做着,现在我对我的婆婆和生母也在努力这样做着。您曾经还告诉我说:“做人要大度,凡事不要与人争,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女儿一直把您的教诲当做我为人处事的座右铭。在您走后,我又经历了一些让我对生活和生命有感悟的事情。随着年龄的增长,明白的也多了,现在您的女儿真的做到“心静如水”了。这也许是经历了一次次伤痛和苦难后的淡然吧!
妈,在您故去23周年的忌日,我没有到坟上去拜祭您,而是去北山为您点燃了三炷焚香。当我看到西南风吹拂着缭绕的香烟飘飞西北方向时,我知道这载着我心绪的香烟一定飘向了您的居所。此时正是桃红李白的时节,您的青冢已不再是“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我的父亲跟您在一起,一定经常聊起您走后我的生活。妈,不用为我担心,现在我已经不是您刚走时的女儿了,人生路上又走过了23个春秋,经历了别人没有经历过的许多事情,现在我已经变得非常淡然了。不怕您生气,今天您的忌日,我没有眼泪。只是望着那燃烧的三炷焚香,许下了自己的心愿:愿您在天堂平安!
佛说:死亡,只是此期生命形式的消失,我们离开这个世界,却离不开轮回不息的六道,离不开炙然火宅般的三界。母亲的离去和父亲一年半前的去世,折射出人的生命是多么宝贵和短暂。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经历的增加,越来越懂得了感悟和珍惜生命。美国著名诗人维特曼说过:“生就是耕耘,死就是收获。”于是自己也在这样的启示中有了感悟:死者既已留赠遗爱,无愧而去;生者自当节哀励志,奋然前行。 在母亲离开我23周年的今天,我明白了人的轮回,也明白了“落花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的道理。
往事如烟,人生如梦,曾经不知多少个夜里梦到母亲,我哭着醒来。醒来再想捉住这梦的时候,梦却早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而此时的我却清醒地知道我的母亲吟诵着“一切众生,从无始际,由有种种恩爱贪欲,故有轮回”的《圆觉经》,在天国骑着白鹿御风而行、乘着仙鹤翩跹而去……
写于2011年农历四月初八日母亲去世23周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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