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没有多少女人缘的男人,一是长相不帅,二是用钱抠,农村考出来的孩子,几乎都是朴素为本。因此,在现代城市女性的眼中,我是个落伍的人。尽管有点薄名,有点小权,但社交场合,我都离女人远远的,从内心来说,算是有些自卑吧。
2001年秋天,我到宜昌的黄牛峡,这个风影如画的地方开笔会,竟然演绎出了一场淡淡的风花雪月。但是,我和她,后来除了发短信,就再没有见过面了。
那次去参加会议的,全是副刊编辑,人不多,就三十来个。我是作为重庆的一家报纸副刊主编特邀的。我们在参观一条沟,那沟是一弯碧水,浅浅的,幽幽的,很有些诗情画意。但是,由于长期的水淹浪浸,那些看似光滑的石头,上面有淡淡的清苔,踩在上面稍不注意就打滑。果然,一位戴眼镜穿旗袍的少妇,一不小心,滑进了水里。
她是来自西部的一位副刊编辑,不到三十岁,一下尖叫起来。
这时,我来不及脱鞋,下沟把她拉了上来。其实她没有受什么伤,也没有被水蛇咬,就是打湿了鞋子袜子,有些凉。后来,我们就退出了游玩的队伍,我陪她回到住地,等她换好后,找个茶座品茗。我们都做副刊,年纪我大三四岁,都是大学中文系毕业的,都好写散文,渐渐谈得投机起来。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就来到我的身旁坐下,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舞会的时候,她成了我惟一的舞伴,我也成了她惟一的舞伴。虽然她说不上漂亮,但有着很美的曲线,还有种从农村考出的纯朴,在她的面前,我没有了自卑,有了些许的自信。但笔会就三天,之后,我回到重庆,她回到西部,我们之间,就靠着一样东西:短信,来联络。
我们都有家,都有孩子,我们间的交流,从来没有一个情字,一个爱字,相反,我们谈的,全是些烦忧的事。
我父亲年轻时受过伤,一只手有四个指头被刀割了,但没有作手术,因此父亲晚年就手指发抖,生活不能自理。妻子在乡下教书,离城区很远,往往一个月才能回来一次,孩子在城里读书。我要上班,要管孩子,给父亲煮饭,洗衣,还要读书和写作,因此特别的累。她听我在短信上说了这事后,不久,就寄给我一包雪莲花,她说,泡水,让我父亲喝,能减轻父亲的颤抖。果然,三个月后,父亲的手不那么抖动了,能做轻微的劳动,比如拖地,淘米,大大减轻了我的劳动。]
从此,她的雪莲花每年寄来,我邮去的钱却全退回来了。
再后来,她所从业的那家所纸,经营不善,减了副刊,她开始了流浪生涯,做一个自由的文化工作者。有时在杂志社,有时在报社,有时在文化公司编书,她行踪不定,但从来没有断过给我的短信。我很想问问她的家人,她的老公,她的儿女,但是,我还是把这些想法给扼杀了。我们就做个远远的红颜知己吧。
没有情爱,更没有性爱,但是我们倾心的交流,把一些思想,在爱人跟前也不敢暴露的思想,说出来。
现在她在一家文化公司编书,过得有些艰难,主要是经济的压力太大,但是她拒绝了我的帮助。只是每年的雪莲花,仍旧寄来。
我无法回报她,这个远远的,用短信联系的女人,她的心中装着我。
我只能写些简单的文字,表述下一下人间的真情,甚至连她的名字也不敢写。
人生很能多无奈,比如我对她的思念。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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