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走过春天的姹紫嫣红,抛下一地的落英缤纷。回眸处,润湿了谁的眼?陨落间,疼了谁的心?
循着清幽的香,抬起头,路的两旁不知何时已经开满了丁香花。美丽圣洁的花儿摇曳在春风之中,尽显柔情与婉约。白色的花瓣蝶舞翩跹,粉色的骨朵含苞欲放,那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是否是你遗落的泪滴?偶尔飘落一片花瓣,心不由一紧——活生生的疼!
五月的夜,除了能听得见键盘敲击的声音之外,寂静得只能听到一根银针滑落地上的声音。在这样的夜晚,裹夹着潮湿的心聆听这首《丁香花》,一种忧伤与痛惜爬满心头。一声沉重的叹息声和着幽怨而伤感的歌声穿透黑夜,盘旋在空中飘向有你的远方……
“你说你最爱丁香花,因为你的名字就是她。多么忧郁的花,多愁善感的人啊。当花儿枯萎的时候,当画面定格的时候……”
丁香花般的女孩,你在天堂还好吗?
流年易逝,经年之后,你是否会记得你曾经靓丽清透的容颜,你是否会后悔那一次惊心动魄的邂逅?你是否看到坟前那漫山遍野为你而开的丁香花?
亭亭玉立的丁香花是否是你迷人的身影?随风摇曳的花瓣是否是你飘逸的裙衫?点点花蕊是否是你幽怨的眼眸?
你知道吗?你离开我们已经十八个年头了。那时,十七岁的我们,刚刚走过芬芳的花季步入绵绵的雨季。我们不记得那个雨季留给我们多少的心痛和泪水,只记得那雨好像整整下了一个世纪!
总记得技校临近分配实习时,你突然病了。刚开始你说你发烧,有时感到恶心,甚至想呕吐。我们让你就在城关人民医院去看病。你听了淡然一笑地说:“不就是小感冒吗?没有必要去人民医院,就在我们镇上的小诊所里一样诊呢。”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你每天早上从家坐车来,下午放学坐车回家打针。有一段时间了都没见你好转。那天我看着你苍白的脸,心疼的说:“妍,你别回家在那小诊所诊了,我陪你去人民医院吧。再说你这两头坐车天天来回奔波的不但也累,而且对你的身体一点好处也没有。”
你莞尔一笑,轻松的安慰我说:“没事的,过段时间就好了。我自己的病自己知道!”那刻,看到你疲惫的眼里有自信的目光,我也就无语了。
同学两年,每个星期五你都会回到离学校相对较近的家。星期天晚上一来,准是一套漂亮的新衣得体的穿在你玲珑的身上。长发飘飘的你一直喜欢扎个独辫子跟随脑后,精致的五官,小巧的身子,无不渗透着你的美丽与智慧。
还记得我们打排球时,你总会做出很柔美的姿势来等待球的到来。但当球真正来到你面前的时候,只能看到你美丽的动作,却不见球在你的手中接起抛出。那时我们都喜欢假装嗔怪你:“妍,你只会做动作,下次能不能把这个忒柔的动作用到实处?”
想到那时的你,不管听到怎样的“攻击”都是一阵爽朗的笑声,在浑浊的空气中久久飘荡……
那时谁都不知道自己会分配到哪里去实习,更不知道自己的工作会在哪里。每个人都为自己的工作担忧着急。而你,因为爸爸是建筑老板,家境殷实,况且爸爸的办法多,早已为你安排好工作,这让我们对你羡慕不已。大家都为你送上祝福,也对你的未来充满着希望。
你,依然每天早来晚归。第二天因为要考试,你晚上没有回家,终于在多天之后又回到了我们充满温馨和快乐的寝室。
也就是那一天,我们聆听了你心底最温柔的絮语,最真实的心音,最动人的爱情。
当我们责问你为何非要回家到小诊所打针时,你不但不生气,反而苍白的脸上飞起了一阵红晕:“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快说,要不然挠你痒痒!”“说不说?不说是不?”如果你没有生病,如果你还是以前的样子,我们一定是真的要把你大卸八块,押着你非把关子卖出来不可。
寝室的姐妹们互相使了个眼色,明白了这里面一定有故事。可是你的病经不起我们疯癫的折腾,却只能用最温柔的方式让你说出你心里的秘密。
“你们知道吗?我喜欢上了一个男孩——他就是这个诊所老板的儿子。我每天都是他在给我打针,好喜欢他给我打针的感觉!”我们一听都傻了,随后一定让你老实交代。
“他跟我打针好轻、好柔,生怕弄疼了我。看着他一脸紧张的样子,我就想笑,哪还知道疼呢?偶尔没事时会过来陪着我,问问需要喝水啊什么的,哪儿有不舒服没有。对我特别优待哦!”
苍白的脸上掩饰不住你淡淡的甜蜜与幸福,还不忘调皮的翘起头望着我们笑。这句话却给我们都带来了良久的惊讶无语,那刻声音聚停,心跳欲止!
花季的女孩子,渴盼着懵懂爱情的来临。用你独有的方式,追求着那一份令你这一辈子也意想不到的结局……
不知道是冥冥之中命中注定,还是因为你对他的依恋与痴迷。总之,在你身体最为虚弱最为关键的时刻,你总如约出现在他的诊所里。
不久的五月,我们都顺利的分配了实习单位,从此,大家天各一方。你在家诊病也不用劳神费力、两头奔波了。
时间真是一个刽子手,转眼几个月过去了,我们都重回学校,准备等待学校分工。
“你们知道吗?妍,妍,妍不在了!她离我们远去了!”当听到离你最近的同学峰泪眼婆娑的告诉我们这个消息时,犹如晴天霹雳——一声巨响将我们震呆了,像一个个雕塑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多么娇嫩的花,却躲不过风吹雨打。飘啊摇啊的一生,多少美丽编织的梦啊。就这样匆匆你走了,留给我一生牵挂……”不知道在你短暂的生命里,为谁驻足?为谁停留?那么年轻的生命消失得这么突然,什么都来不及了、回不去了……
原来,你离校之后还在小诊所里打针,虽然不见好转病情也日益加重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重视,你个小傻子还满心的欢喜。诊所的老板一直将你的症状视为感冒,也一直当成感冒在诊。却不知当你病情已经无法控制爸爸坚决将你转到城关人民医院作最后确诊的时候,才知道这是一种流行性出血热(俗称:出血热,也就是老鼠病)这种病初始时跟感冒的症状差不多,很容易被医生误诊。
而你,因为耽误太多对症治疗的时间,身体已经虚脱,医院已经下达病危通知单。也就是在这样一个五月的人民医院,你带着对美好爱情的向往,对短暂青春的无限留恋,对亲情友情的依依不舍,就这样匆匆的你走了。我不知道你锁紧的眉头里凝结着的是无暇的爱还是至深的恨?!
从此,在同学影集里,只能看到你甜蜜的笑容,娇小的身影,却再也听不到你铃儿般的笑声。红颜薄命,你如一朵娇嫩的丁香花,凋零在这一个令人无比痛惜无比扼腕的五月。
静静的,你走了。留下所有的伤痛让你的每一个亲人背起来,留下所有的责任让你爱着的他背起来,留下一场经年的官司让你父母伤痛欲绝到心碎——他们都知道无论如何,也挽回不了你如花似玉的生命!
“那坟前开满鲜花,是你多么渴望的美啊。你看啊,漫山遍野你还觉得孤单吗?……院子里栽满丁香花,开满紫色美丽的鲜花。我在这里陪着她,一生一世保护她……”夜已经很深,我将自己的灵魂一遍一遍浸泡在这歌声里,仿佛看到了满地开满紫色的丁香花,还有你如泉的泪在我眼前滴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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