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八点钟来的人七彩云天

发表于-2003年03月17日 晚上9:38评论-0条

八点钟来的人 

因此,我既欺骗她,她也欺骗我。 

咱俩的爱情就在欺骗中作乐。 

——莎士比亚 

一 

我叫朱向天,这是我首先要说的。 

荧惑是我的女人。 

她的皮肤光洁,平滑,颜色像新开采出来的石油在灯下熠熠闪亮。她的头发披在肩上,仿佛一匹小母马的鬃毛,她的两只眼睛比光还亮,还明。她的身体,饱满的像萨拉热窝的玫瑰。然而这一切都与她的性格截然相反。 

结婚是最另人惊叹的一桩怪事,相爱的人往往不能结合,而无关痛痒的两个人却成了夫妻,就像荧惑和我。 

我们的相识平淡得无话可说,这种平淡不是“绚烂之杖,归于平淡”的平淡,而是魏晋玄言“淡乎寡味”的平淡,而我对婚后的一切生活都如同黑暗的航行中在汪洋大海的一条船,懵懵地,不知所从。 

即使我躲在屋子里,也会闻到失魂落魄的女人的味道。荧惑是个漂亮的女人,但她本质上是个枯燥无味的人,浑身的铮铮铁气与冷漠如同是用螺丝钉螺丝母拧接在一起的,只要她的眼睛有一种光。使双目炯炯有神,才不像是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干尸。在床上,她从来都不吭声,我有时甚至怀疑她是否有过高[chao]——但这绝对不是我的问题,作为一个没有情趣的女人,她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她也是有欲望的。 

再说我的女儿,她三岁半。几乎夜夜惊魂,哭的比断奶还凶,她长的瘦小,头发稀疏,穿着布拖鞋和把身体遮的严严实实的黑衣服,在物资里走来走去,简直就像是具有穿墙越壁的本领似的,看得出她没有生出个美人胚子来,二十年后要出落个美人我看还要顽强的进化着——生出了黄承彦家的丑丫头,除了嫁给诸葛亮也没有人要——但她真能嫁给诸葛亮这样的人才,我看我这后半辈子就不用发愁奔波了。 

总之,我对这个家不甚满意,我的骨头都返了潮,我压抑,我不爱我的女人,我正活着腐烂。 

二 

在water跳舞会,我认识了一个女人。 

那天我喝的是一种很烈的酒,我端着酒杯在人群里穿梭,穿梭来穿梭去,遇到了她。她并不漂亮,可是她有种热情和冷漠交织的情愫,使人立即产生了暧昧之感,她的胸部出奇得大,舞着的身段像条有毒的蛇。我轻而易举地贴在她的胸脯上。 

她望了我一眼,我以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我,但是过了一会,当她转过身朝小圆桌后面走去,而我,从我的肩膀和我的后背依然感觉到她那既飘然又风骚无限的目光,才明白这个女人我第一次看到她。 

我便猫一般地转身奔了上去,有抱着她的冲动。 

“物有所值啊”这是她开口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我立即反应她是指的是我刚刚触及了她的身体。 

“的确”,有的时候我认为在风骚的女人面前没有装纯情的必要。 

“你给我滚”,在夜色中,那是一双明亮的,水光潋滟的眼睛,眼神放肆而又直接,犀利,毫不留情。随即她的表情就仿佛我朱向天化为稀淡的空气,眼睛里没有这个人了。 

“你。。。。。。你。。。。。。我有钱。”我想我说话的语气和神气,就仿佛国立银行全部在我的随身口袋里。随即,我又后悔了,感觉自己陷入了自己设下的窘迫中。 

她的眼睛都没有看我一眼,哼了一声就走了。那种鄙视,那种神情傲兀,使我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这样的女人,另人气愤,也使人充满了挑战性。 

三 

家里的空调坏了。电风扇仿佛一只苍蝇似的在充满倦意的房间里翁翁作响。 

荧惑生病了,她那病弱的身躯正散发一股草药味。夏天的热气在街上炸开了,冲进卧室,像团团碎石一般从床下滚过——这该死的空调。 

荧惑在咳嗽,女儿在哭泣。我觉得肚子里好象长起了毒菌和蚂蚁。这个时候,我开始想起在water遇到那个女人,她在我的梦境中,像长出的一株诡异的植物,开着迷离而颓唐的花朵。她和荧惑应该属于不同类型的女人。前者活力,后者死板。 

失眠的感觉好象自杀,像一根细细的丝线,缠绕着心脏,直到感觉缺氧苍白。那个酒吧邂逅的女人,香味,雅致,柔和却又叛逆深邃。一个少妇,她却有着邪气蕙颉的腔调,冰雪般的凛冽......那一夜我觉得我有的是年少般的冲动。 

四 

伤心之余,我有点自嘲了,从那天后的整整一个星期,那个女人都没有出现。 

我发疯似的在water里寻找她,但是没有任何结果。 

7天后,我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在嘈杂中她的朋友提过一间酒吧:麻醉剂。我决定去那里找她。 

如愿地她在那里。在、我拼命地装做偶然遇到她。 

“你是谁,我不记得你了。”她冷冷地说。 

“为何不去water?” 

“你在找我么?”她的话语始终是刻薄的。她看上去依然是那么的吸引我,但是那绝对不是一种美,我说过了,她不是很美,那种感觉是一种绝对的声音。是叛逆的世界。 

“是的,我一直在找你。”我说到。 

“你能满足我么?”她这样赤luo裸的问,声音依然是如此冷。 

...... 

她家院子里有的是与草莓汽水相同豪华的小汽车,那个保姆长的矮小,粗胖,肌肉松弛,眼睛里带着癞蛤蟆似的忧郁,这样一比,她是漂亮的女主人。 

她的卧室很漂亮,但是散发着冷冽的光,陈列着的各式各样的洋酒,许许多多的书。直觉告诉我,这是个知识型的荡妇。 

她的房间可以看到大海,那一夜大海的脾气没怎么发作,甚至到了凌晨依旧没有暴怒。相反,她变的越发平静和光亮了,散发出一股玫瑰香的味道。我看到海少年宫飘着一片黑乎乎的云彩。 

那天晚上,她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很疯狂的和我做爱。 

那个名字叫“宁子”。 

我很想问她,那个人是谁,但是我却惟恐使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我轻轻地对她说,“应该属于遗忘。” 

她点燃一只烟对幽幽的对我说。“爱情已经后死去,遗忘又能怎么样?”那种脆弱和冷漠交织的柔情,我感到措手不及的暧昧。 

五 

那个女人告诉我,她叫新醅。醅是没有过滤的酒,没有过滤的酒,必定是原汁原味的。 

黑夜中,我触到了荧惑的身体,她沉睡着,她没有丝毫改变,完整无损。我无法想象她是已经腐烂变质地活着。她很少对我笑,她没有轻松的表情,她有的只有顺从。而我,对这个家,对她,对女儿,有的是无聊的责任,有时我真希望会把这一切放逐在希望中,包括我自己的无能为力。 

梦境是意味深远的,同时又是美的。它甚至不需要语言。它是灵魂深处惊艳的花园。梦才是属于我的现实,才有清醒的感受,有释放激情的生活,还有新醅。我的梦境中反复有她的样子,触动她的皮肤,有一种温暖,倏忽而过,但是瞬间消失,倏忽的东西总是有那么一点感动,而持久的东西在我看来往往缺少激情和美感,就像我和荧惑。 

我没有婚外恋的经历。连恋爱也没有谈过几次。我像许多世上不幸的人那样,开始想到爱情。那是一种历程吧。有人曾经说过,在途中总比到终点强,这是无信仰的狗屁,以后的许多夜晚,我都在想,肯定是那一天,我就此沦陷了,我爱上了那个叫新醅的女人。她就像条鲸鱼,张开了口,我这个糊涂虫就像是送上门来的那条船。 

六 

“朱—向—天。”新醅叫我名字的时候总是有种顿挫的漠不经心。她穿的很暴露,抽着七星,这样随意的有点放纵的装扮只有她才敢,而这种装扮是那些遗忘了爱情的女人深藏内心的灰色写照,她一副生命不息,摇头不止的样子从舞池走出来。 

于是,我便迷失了。 

一个男人,在爱情的问题上都迷失,只能说,我的状态很不好,我也不喜欢自己的状态,但是,我如何改变呢?我不知道。 

子夜。一阵激情过后,新醅万分冷静的对我说。“无关爱情,只是情欲向我袭来而已。” 

在新醅的家族里,私生子像下雹子一样大量地生出来,然而都得到承认,并阔绰地培养成人,她强健,粗野富有的父亲,新醅从他那里得到了她在性格上的某些重要的特征:生命里的粗野,厚颜无耻地过日子的勇气,以及在欲念中的难以言传的气质。 

她在夜里出游飙车,她带着鸭舌帽,家具上摆着骨架的碎块,是散漫的生活,她不缺钱,她闲散地做着自由撰稿人,看的出她有文字上的天赋。 

“说说你的妻子。”有一天她突然这样看着我问。 

“按别人的观点,她很漂亮,但她是死水般的女人,我不爱她,但是我不厌恶她。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嫁给我,我之所以娶她,最大原因就是把自己固定起来,在无聊的废墟上建立一个看似完整的家庭。” 

新醅突然大笑起来,“所以你找我?” 

我没有说,她一定会鄙视我。 

爱情。 

窗外微雨挟着灰尘,蒙蒙的一片,仿佛懒婆娘的烂棉絮一般,塞住了窗户,也塞住了我的心,喘息都难受。 

七 

钢琴在响,和新醅在一起好久没有回家了。 

《月光奏鸣曲》女儿已经弹得很流畅了。 

我按了门铃,开门的时候,荧惑看了我一眼,她甚至没有问我这些天去哪里了。 

女儿不在,琴盖是打开的。 

我用一生最诧异的目光望着我的妻子。“你会弹钢琴?” 

“是的。”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无比惊奇地看着她,在我和她的生活里,这是我唯一一次在她身上新的发现。 

一只鸡从里屋飞了出来,舞着翅膀,咯咯地在我脚边出现。 

“这是什么?”我问。 

“鸡。” 

“废话,怎么会在屋子里?” 

“我养的,你在外面养,我在家里养。”她漠然地说。 

这女人一定是疯了。天啊! 

“别老盯着鸡看,盯着看,鸡是会累的。”荧惑倚在墙边说。 

八 

“今天来点什么?”我问。 

“首先我要教你怎样做个男人。”新醅回答道。她坐在那排转椅的最边的一把椅子。嘴里叼着枝没有点燃的香烟,说话的时候,她努努嘴,示意我点烟。 

她袒露着双肩,穿着一件很性感的胸衣,当她点着烟抬起头的时候,我又看到了她丰腴的胸部。 

“你今天真漂亮。”我说。 

“别贫嘴了,好看的在后面。”她用冷漠的神情看了我一眼,然后叫了一声,“进来!” 

一个男人进来了,他长得岸伟浩烈,眉宇舒坦。 

顿时我惊呆了,他们在我的面前做爱。 

........ 

我感到内心的疼痛,随后那个男人走了以后,她放荡地笑了起来。 

“我不止有你一个男人。”她说。 

“放荡的生活把你变野了。”我变发疯了,恨不地把她杀了。 

“你吃醋了,朱向天,你真有趣,你吃醋了。” 

我突然胆怯了,就像一个孩子,突然被人发现了自己所有的秘密。 

“没有。”我镇定着。 

“那么说你没有了,也就是说,你没有吃醋了。” 

“我不愿意你这样干。”我的心里充满了痛苦。 

“什么?”新醅问。 

“每天换男人,我说“我爱你,而不是想着要和你上床。” 

“是么,她抹着浅色的指甲油,“再说吧。” 

她的话宛如一池融化了的铅水,压在我的脑门上。 

“我生病了,你为我绝食祈祷神灵吧!”她的目光流露出一道悲哀而富有挑逗性的神情。 

九 

作为一个男人,我曾多少用坚忍的外衣掩饰自己的痛苦的烦恼,以为这样会得到补偿和缓解。事实上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就仅仅为了一个女人。 

爱情?爱情可以夹在面包里吃么? 

面包可以夹在爱情里吃,以冷茶送下! 

一个喷嚏几乎快要把我的五脏六腑一股脑儿喷将出来,饥饿像一团接的火苗,无声地啃咬着我瘦弱的意志。 

新醅在我的旁边不远处。我陪了她五天。我看着她在电脑前写作,她看着我五天来为她的一句话。用饥饿折磨我的意志,并使我的苦难直抵灵魂。 

“来,吃点东西。”她突然温柔起来。 

我再也经不起食物的诱惑了。我大吃起来。 

她看着我的狼吞虎咽,随后说,“你知道你像什么么?开始你像一条受了重伤的公狗似的在屋子里挣扎着,内心干巴巴的,她开始笑了起来,“你的身上头发里散发着一股廉价的香皂味,开饭的时候就看见你一头栽在饭槽里,像头猪,lu.......lu.........lu,难看极了。 

我无比绝望地看着她的嘲笑鄙视,她笑得几乎快喘不过气来。然后我看见她无比难受地大哭起来。 

我生平第一次看见这个这个桀骜不驯女人的眼泪。她一把抱住我,“你为什么这么傻?”此时我甚至不能开口说话,因为我不敢确认她的哭泣。这时的她像只小猫,疲倦而又温柔。悲伤和疲倦的阴云使她更加迷人。 

她停止了哭泣,她说:“你真的爱我么?” 

我说“是的。” 

她无比温柔地看着我,柔软地用手套住2我的脖子, “你让我想起了宁子,我唯一爱过的人。” 

“我会对你好的。”我说。 

“我知道。”她笑起来的时候也迷人。 

十 

那天荧惑突然问我;“你另有女人,是吧。” 

我没有回答。 

她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说你抛弃了我,也许很不公道,但我处在被抛弃的状态,这倒是真的。 

十一 

月光很好。 

新醅告诉我,我迷恋月光。 

我说为什么啊。 

她说,我一直深信静谧的天空有一种韵律,钢蓝色的天空有一种声音,它告诉忧伤的人 要心平气和的面对遭逢。 

“忘了他,好么?” 

她还是只是笑,什么都没说。 

十二 

在海岛的树阴下,和新醅外出度假的夏天是十分美好的季节。 

天空忽而被天才的光辉照亮,突而被激情的风暴遮盖而变的阴沉,骄阳似火。菩提树闪闪发光,巍然不动,然而,在树阴下仍有光线。 

我每天都沉浸在爱的幸福中。新醅在写作。她的文字时而舒缓时而强烈,灼热,毫无遮掩。 

我想离开荧惑,我感到麻木的痛苦。如果背叛意味着打乱秩序,进入未知,那么荧惑,亲爱的,对不起,背离不是我的本意。 

十三 

新醅每天晚上都会记私人日记。对我来说那个世界是我一无所知的。那是不容涉猎的禁区。 

终于有一天,我怀着急切想了解她的冲动偷看了她的日记。 

—— 

a: 

我的房间在海岛的边缘,我望着那窗外的菩提树似的一幅绿色的窗帘。从那窗户里传出世上人们最想听的乐曲。 

但是我的心却发疯似的痛苦着,陪我来度假的男人,他温文尔雅,但是他无法代替宁子。 

我时常梦见宁子弹奏钢琴。我的一切痛苦都化为诗歌,我的全部都本能地被激发出来。我喜欢他抛在钢琴上的这些断断续续的乐句,它们一只脚临空,像发疯的跛子在空气中跳舞,菩提树叶负责低声地结束那乐曲,它们神秘地窃窃私语,好象在相互倾诉我们的秘密。 

b: 

宁子,如果你可以回来,至少可以睡在我的胸脯上。我的爱情,就像一座仓库,等到它醒来就归还给你。我的爱情永远倾向于你,就像垂柳俯身向它钟爱的流水。我盼望在你身边,当我陷入这无望之想之时,我最甜蜜的梦,就是想象我一直照顾你。 

爱情的乐趣不仅在于把灵魂带进天国的那种狂烈的几个小时,它也存在于那经久不衰的温柔和眷恋之中......每天陪着你,提醒你快乐,晚上把你搂在怀里使你温和。使你免遭摧残,在我们不不多的年月里,我会为你,把我的爱情变成一个如此柔软的枕头,不再分离。 

c: 

只要是一句话,宁子的额头就突然泛红了,微笑时停留在嘴唇上,突然一个信任或者怀疑的念头,就使微天冻结。 

不幸的性格,雄心勃勃,却有干瘪虚弱,狮子的心包在带刺的球里,那就是我。 

然而,我就是那么地爱你。 

d: 

感情总是胜过理智的,我希望处在这两者的世界上,这对我从来都是毫无益处的。我多少次改变的我主意,我尤其相信忠诚,宣扬过它,实行过它,而且也要求别人也这么做,有些人缺乏忠诚,我也一样。可以感觉到向天对我的爱,但是我真的无能为力,因为我不爱他。 

我也不后悔,因为在我不忠诚的时候,总是在劫难逃,这是理想的本能。 

宁子。 

我明白我们的爱情,因为遥远,因为强烈,因为不可能,因为反世俗,才让我们靠得这么近,才让爱情变的勾心摄魄与无与伦比,才让痛苦义无返顾,势不可挡...... 

e: 

有一天我厌恶了我自己。使现实生活服从某些原则,。我开一些虚假的花哨的玩笑,折磨自己,我变的爱挖苦人,故做高傲,矫柔造作,对一切都讨厌,我好象是为了消遣,接受自己不爱的男人。 

f: 

我永远爱着这个海岛,整个海岛都有着宁子的气息,让我窒息。 

我们来来回回的折腾着我们的爱情有十年了,在一起五年,离别五年。 

伤心是蜕壳的痛,心里的伤口藏的很深很深,那痛不断地扩散,像慢性毒药般的发作着。 

明天,对我来说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我期待了五年。我和宁子约好五年后在这里见面。 

我用了五年的时间,难道只是为了证明我离不开这份爱情么?那么宁子呢? 

明天晚上八点,宁子。 

...... 

十四 

看完新醅文字的那天夜晚,我觉得自己相团腐肉一样,马上就要融化掉了。在海岛郊区的一家酒吧,男人所有的愤怒在燃烧,在醉意中,那个叫新醅的女人永远是属于我朱向天的!——喝醉酒的人往往表现的像个胜利者,事实上,胜利的是酒,失败的还是人! 

这是我一生中最刻骨铭心的爱情。而这个女人,却如此无情地玩弄了我。我要报复她,我得不到的谁也不要想得到! 

十五 

新醅在这一天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宁。 

“今天晚上我看赶一篇稿子,我想一个人静下心来写。”这个我深深爱过的女人对我撒谎也是不眨眼的。 

“好吧,我离开!:第一次,我对她,有可不易察觉的嘲讽。 

子弹。手枪。晚上八点,等待一对苦命的鸳鸯。 

我,朱向天,要结束这一切,用我男人的尊严。 

新醅,你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十六 

这是我生命中最绝望的一天。我一生所有荒谬的梦都不会夸张成这样。 

错误的地点,错误的叫色,最终交织了一个可怕旋涡的漩心。真相是所有的一切都是胡说八道,全部都与现实背道而驰。 

八点钟来的人,居然是个女人。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而是我的妻子。 

荧惑就是宁子。 

我躲在阁楼的暗处看着,我的呼吸都快断了,我凝望着她。 

她,柔若无骨,丰而有肌。 

她,眼神忧郁,通体碧寒。那是一直能够美,我从来没有发现她沉闷的身躯中会发出这样的一种美。她的眼睛像两条绿色的火苗一样闪耀。她,那个我认为死板枯燥的女人。她此刻鲜艳翠绿得像《乱世佳人》里的郝思嘉。 

我的心都快碎了,感到自己正处在心肌梗死的边缘。 

新醅,荧惑,原来她们是les。 

迷恋月光的新醅,会流畅弹奏《月光奏鸣曲》的荧惑。 

我真蠢。 

我看到了她们的拥抱亲吻,那种爱情是疯狂及至的。恨不得把自己幻化为对方的一部分,我感觉到她们的眼睛里充满着幸福,温暖而又绝望的泪水,我相信那是从心脏的底处滴沥出来的。她们痛苦模糊而又暧昧的爱情下产生的触觉快感,情欲般的覆盖。 

荧惑,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迷人。“气韵”就像是丝绸一样的东西,外物品发现你的身上正触摸到这种在生与死间萌发的气质,你和新醅飘逸的空灵的“气韵”在我痛苦的心里留下不着痕迹的想化性美感。当扳机叩响的子弹穿越我的心脏的时候,我的心经历了愤怒,惊奇,麻木。混沌,到颤动得犹如柳条掠过水面般的颤动。 

掏空自己,将自己一生的爱付诸梦想,与外界隔绝,用血液一样的丝网织成一个梦,洁美而又绝尘,生与死都笼罩于此。爱情意味深远发绝望的质地构成了无与伦比的与肌肤的贴合。 

荧惑,新醅,我们三个都伤筋动骨地爱着,宛若魂魄消散。 

——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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