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非从江南来,却化用江南最美的诗篇,一程水路,用不尽的平平仄仄,甘心误入你的藕花深处。
——题记
都说旧时光是个美人,缘何她在我眼中,是一道枷锁,是锁我前世的阴魂,是锁我今生的魔咒。我的人生像被下了蛊,一场蹉跎的年华,逃不出命定的谒句。
一切,都在无意中发生,书写行楷的沉香皓脉,贴紧暗夜,贴近一小片水域,我以莲子之身投下,这无果的水界,一跃身间,注定了要沉睡千年。
婉如一纸旧笺,轻易就涂抹上洇满薄雾的雕花窗,斜日偶射于一壶女儿红之上,映出坐对江南的你。轻醉的你,启轻轻的足音,回响在悠长悠长的巷子里。逾岸,乘一叶蚱蜢舟,来至我的水域。
初时,我沉默不语,凝一点丹元于泥中深藏。细想来,多少往来的小船,都没有可挑开层幕的人现身,一切虚无,可想不可及。我只有默然深埋一颗诗心,凭一只只小船划破我水域的安宁。千年的沉睡,沉睡中的千年,光阴如箭射刀挑。我始终以泥身自封,凭水音缭绕,波光的偶尔穿透,仍无动初衷。
我原以为这世上来来往往的,多是俗者,独我饮水而居,藏芳心如流,一旦沉泥,将永不得见天日。谁还记得那个在水中等了千百年,独自梳妆,独自缠绵,流水成了琴弦的莲?从此,我只能以莲子形态存在于泥淖中,并甘心与泥为伍,也许浊泥能掩藏我的伤痕,将我的目光化为一池温婉,学会用心聆听。
当你的诗行经弱水,我的魂恰好泅开心窍,无意间结成藕丝,随着一些烟雨的不期而至,我蔓开疼痛的荷叶,幻化成亭亭一支。幽绿是叶,淡白是朵,沐雨而发,朝烟而眠。那些田田的心事,铺陈于这片澄明的水域。
我原不再相信前生今世,不相信用疼痛挣扎出尘世,会迎来一个真正的春天。却听见你的笛音尾随月光而来,吹开我紧闭的蓓蕾。一瓣,二瓣……于适当的时间,恰好开成三生前的模样。于是,我用病态的天真,笑问一场不同寻常的情缘,把莲子腾空,蕊心入药,醉入红尘。
后来我想,是不是爱,注定了要穿越时空,才会显得异样珍贵;是不是注定了经过黑夜的凋零,才知道向右开放后的美;是不是把所有疼痛集齐,才会知道天堂和地狱的区别;是不是我必须努力地寻找,才会发现属于我的春天。
而你,正是那个从雨巷里走来,踩着溢满书香的足香,一路泛起的温柔,轻轻就打开一枚苦涩的莲子,继而使莲朵幻化为人形。将我原本沉寂的内心,再一次渡化。从此,在你的世界里,我时而化莲,时而为鱼,虽游不出你的领地,却甘心于其间游牧。
也许,一船烟雨原本就是我千年前目送而去的征鸿,是我在不经意意梦入的水岸,是我心念意牵的所在,是我努力寻找的那抹光亮。徜徉在你的藕花深处,缘何我竟丝毫不想离开,哪怕我仍须亲鉴水镜,雕琢我羞涩的容颜,学你婉转幽长的文字,点亮一抹流年清光。你的月光只轻轻一泛,就结束了我单调乏味的日子。
无法自拔,无法离开,约好结下半生的文字缘份,守一份诺,留一段情。
你无须讶异我一路风尘的肩生几片叶,开几片花,只记得两个人,一段幻莲的故事,足矣。
穿行于你文字的墨香里,我轻拢起字字如珠的禅意,从桥上走过,走入你深深的雨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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