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去三亚旅游,深深为那里的美丽景色所陶醉。让我难忘的一幕是,在一处旅游景点的热带雨林里,树影婆娑,绿草殷殷,阁楼秋千美不胜收。特别是那里特意散放着好多家鸡,在游客的周围转来转去讨要吃食儿,形成了一道特殊的风景线。在一阵阵咔咔声响之后,留下了人与鸡和谐相处的精美画面儿。我在赞叹创意者独出心裁的策划之余,忽然想到了姥姥家养的那一群鸡。思绪也穿越了时空隧道,回到了久远的从前。
我的姥姥没有文化,一辈子生养了一大堆儿女。她总是默默无闻地劳作着,好象她活着就是为了丈夫和儿女。姥姥没有什么特殊的嗜好,惟有在无怨无悔地料理家务之余养一群小鸡。一来给家庭增加些开支、二来为家人增加些营养,更多的是为自己平淡的生活增加一点儿乐趣。
不管是谁只要说起她养的鸡,姥姥立刻神采奕奕,如数家珍般向你娓娓道来。什么“九斤黄”“澳洲黑”“大芦花”“白乐和”......,在她的嘴里滔滔不绝,就象在夸自己的儿女。
由于姥姥精心的喂养,她的鸡可是远近闻名。那些姥姥的宠儿们个个独具风采,母鸡们腚大腰圆,红红的鸡冠子衬托着红红的小脸儿,可谓秀色可餐,引得公鸡们神魂颠倒地围在周围频频献媚。公鸡们更是威武雄壮,一个个披着五颜六色的锦袍,骄傲地屹立在草垛上引航高歌,引得路人们驻足观看、赞不绝口。
我小时候最爱看大公鸡围着母鸡跳舞的场面了。那大公鸡在虎视耽耽地赶走情敌之后,就围着自己心爱的小情人儿跳起了欢快的舞蹈。只见它把一面的翅膀张开护着母鸡,然后就跳起了急促的“踢踏舞。”那优美的动作、娴熟的舞姿,不亚于一位绅士在向心仪的女人求欢。在得到允许之后,它就迫不及待地跳到母鸡的后背上......。我那时小,心中十分好奇,总是问姥姥“它们在做什么呢?”姥姥抿嘴一笑说“它们在打架呢!”我更加迷茫了继续追问“那它们怎么总打架啊?”姥姥不知如何回答我的问题,只好说“小孩子家,遇事儿别刨根问底的,长大了你就明白了。”说完了就去鸡窝掏鸡蛋去了,留下了一脸狐疑的我,在那研究鸡为何打架的原因。
记得有一天天气晴好,姥姥让小弟弟在院子里的板凳上坐着晒太阳。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麻雀在院子里和鸡们抢着吃食儿。一只姥姥心爱的芦花大公鸡百无聊赖地在院子里踱着方步,由于才“打完架”,也没心情去理那些可爱的小母鸡,于是它就四处游荡想找些刺激的东西来满足自己好奇的心理。忽然间那鸡瞄上了弟弟开档裤里的“小牛牛”,它左瞧瞧右看看,心想这是什么虫子啊?在稍微迟疑之后那鸡果断地一口叨去,顿时一声惨叫在小院内响起。看着弟弟流血的“小牛牛”,姥姥心疼死了,她第一次狠狠地举起笤帚打向了心爱的大公鸡。
我发现 姥姥那天忽然十分沉默,连平时总在嘴边哼唱的《月牙五更》也没了声响。原来她已下定决心——杀了那惹祸的“大芦花,”为的是怕它再惹祸。因为她心里十分清楚,一旦鸡有了第一次攻击人的行为,就会有第二次,这要是把孩子的眼睛叨瞎了可不是玩儿的。那天晚上的餐桌上香气扑鼻,我们都贪婪地大口吞咽着肥嫩的公鸡肉,惟有姥姥呆呆地坐在灶前,望着那一地鸡毛黯然神伤。
“走啊!吃饱喝足了,该下海游泳去了!”同伴儿的一声呼喊,拉回了我遥远的回忆。我擦擦湿润的眼角,望着天上的白云在心里轻轻地问“姥姥,您在天上还养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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