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你的声音,一支歌像断了弦一样,从墙壁上弹回的声音时断时续。莫非真要惊醒我的梦魇,敲碎彼此的童话?窗还是窗,推开窗户,我看见了一朵灼灼如灿的刺桐花,将我躁动的心事平伏,抚慰着我忿懑的忧伤。我知道,深藏于泥土的底蕴,已经发出了春天的气息,我却在屋子里踱着杂乱的碎步。这样的手足无措,我却傻傻的想:是否可能聆听一下你递过的耳麦的声音?
关于刺桐花,宋人王十朋有诗云:“花先花后年俱熟,莫道时人不爱红。”其实,我并不爱刺桐树,原因是这树种贱,容易存活。记得我刚搬到新居时,不知谁在屋前栽了一株小刺桐树,这树不到一年竟长了一丈多高,每次刮风下雨,手臂粗的树枝往往因经不起风吹雨打而折断,弄得一地狼藉。最惨的要数这栋楼旁边的一棵大刺桐树了,一场风雨就轻易而举的将碗口大的树枝折断,树也因此变得斑痕累累,沧桑无比,仅有新叶在昭示它的存在。
刺桐这样的树,除了满树绿叶之外,大约是最不可惦念的了,它除了有某种象征之外,别无经济价值。直到去年的某个淫雨霏霏的日子,我早晨打着伞出户,一路冷冷清清,猛然看见树上竟开出一串串红辣椒似的花朵,一路行来,百树朱霞,令我心里一热。须知这是一个清冷的雨天,除了屋檐、叶片上的雨滴,很难发现鲜活的植物。这样的天气常常使人不快,但又无法控制阴郁的心情,这时如果有那么几株树开着鲜红、鲜红的花朵,足以让人伫足欣赏半晌,况且是上百株这样的树花。
春来春来,花开花谢,《葬花吟》无声,谁愿在这色彩缤纷的季节里轻吟婉约?有时,我在想:彼此这双手可能真的无法改变自然的规律,唯有遵从。当我们真的老去的时候,我们才知道生命是何等的无奈。
情与爱的境界,就是守住宁静。薜涛有诗道:“传情每向馨香得,不语还应彼此知。”这样的心境留在胸脯里一尘不染。若敞开心扉,世间杂乱的脚步,不知回响多少寻觅的足音?何苦嫣然回首,又何苦毫无寄托的将奇怪的身影浮现?往事只是一枚红叶飘笺,随波逐流。即使拾起一枚叶子,除了红,那就是模糊的字迹了,这些全当寄情于山水。
关于刺桐曾有古诗云:
不胜攀折怅年华,红树南看见海涯。
故国春风归去尽,何人堪寄一枝花。
没有新赋的日子,我只能翻看昔时的旧文章,聊以体味彼此曾经触动过的灵犀。
四月是走近刺桐花最好的日子,那满树的红花,确似一串火焰在绿荫中燃烧,若在太阳西沉的时分,竟与晚霞交相辉映。我好奇的走近刺桐花,仔细的观瞻花朵,发现刺桐的艳,也并非完美,在红红的花瓣之下,每朵花的花托黑黑的,与花的妍艳极不相称,看上去总是那么的不自然。
我知道,我无法悲天悯人,我不过是在春季里做着荒诞不经的梦,晨曦的光晕一刺,我便醒来。或许我根本没睡,只是淡定的思考梦魇的结局。当我丢掉所有的奇想,刺桐花还是刺桐花,并不因为我的境遇而变幻颜色。
春天不仅仅是阳光明媚,还有春雨斜斜。越是怅然的日子,越是让人寄托一种情愫,我任凭一地雨水,也不想让旭日的光芒蒸发。我感觉你一直在漫游,就像雨中的花,换一个角度来看,你的双足著着春色。我该怎样安慰你这颗不安分的心呢?
还是让刺桐花绚丽吧,至少我喜欢看见它在屋前染色我的眼睛。
百树朱霞,我在树下莫名的隐忍,让时光消磨我的无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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