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响1999年的钟声,我顿时感觉到即将跨入二十一世纪。仅仅这一年的时间,我就进入40岁了,青年人的那青春转眼即逝。
1969年我才九岁,我在那个寒冷的冬季,穿着一件不太厚的棉衣,我就想着怎样才能走出这个冬季。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父亲在每天作着检讨,爷爷奶奶年事已高整天闹病,妈妈每天伺候老人伺候小孩,整天累得精疲力尽,我长大以后一定要协助妈妈做些事情,帮助爸爸分忧,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因为患上了百日咳,每天晚上一咳嗽就从鼻子里流血,我家一个绿边的小瓷碗,每每咳嗽就流很多血在碗里,我现在想来可能有20-50毫升。记得母亲领我去医院看医生,整整等了一天排了一天的队,才从医生那里取回两瓶止咳糖浆,可是我喝了它一点事也不顶用,照样咳嗽不止。每天半碗血,就这样咳嗽了大约有20天。我面黄肌瘦,我感觉到我要死了,可我记得是邻居的大娘说街上有卖冻梨的,不妨给孩子买了吃吃,梨是消咳的。母亲便领着我上街,在十字街的小铺子里买回来二斤冻梨。我在去上街的路上,想象着冻梨也会是黄橙橙的,没想到冻梨的样子竟然是黑黑的,象一个硬硬的铅球。赶母亲交过了钱我抢起一个就啃,可怎么也啃不动直到回到家里才啃下一小块,又苦又涩,我扔掉了它。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又拿上小绿边碗放进了被窝时,母亲把已经化好的梨递给我。那是浓浓的冰水,甜甜的梨肉,真是好吃,我一口气吃掉了三个,便睡了。这一夜我睡得很平稳,母亲说我一声也没有咳。第二天我看见小绿边碗里是空的,我高兴地跳起来。母亲的泪水便涌了出来……
1979年,那时我真正的青春时期。高中毕业我考大学落了榜,考入了政法干校。这一年,父亲由永丰乡调回了宝昌镇,我们的家也搬到了镇里。我10月份离开了家到呼和浩特市去读书。青春是美好的,那时候精力充沛,热血沸腾,记得我要离开家了收拾了很多破旧的衣服,看来看去没有一件像样的。母亲上街给我买了一身外衣,可我那时候还没有毛衣毛裤。是姐姐经不起我的眼泪,于是当天到街上买毛线叫了三个人整整织了一天半才给我织的一身毛衣 ,现在姐姐说起织毛衣的事情还说,为了给我织毛衣手疼了半个多月。真是的,年轻的我怎么就不会体谅别人呢?记得我第一次从呼市回宝昌,那是一个大雪天,厚厚的积雪看不着路,我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给姐姐礼物,我给姐姐买的是一件花的衬衣,据说姐姐的那件衬衣整整穿了10年。
1989年我已经是一名从警八年的民警了,而且这时候的我已在公安文学创作上小有名气,这些年来,我创作了将近2000首诗和不少的散文、记实文学,而且在报刊上发表了很多,父亲也退休了,我这个工作在外地,平时敬的孝心实在太少了。然而这一年我第一次荣立了三等功。
一转眼我便要进入40岁了,我真正感受到在我的记忆里记住的事情竟然都是些不大不小的痛苦。而那些真正欢乐的事情却早已被忘却了。当在迎接共和国50周年华诞之时,人们再次唱起“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之时抚首青丝已灰,心中是否无愧,我还真不知道。可是我的父亲已经过世,如何再去同他说那些过去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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