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皂剧放完了,眼皮便沉重下俩,起身,逃离麻将声的喧哗,给耳朵一瓣清净。
大街上,商店里的钟指着四点半,阴天的风未吹乱我漫无边际的步伐。前方一个“丰”字行挂着许多千奇百怪饰物的木架,吸引着我的眼球。茫然的触摸,我的眼神固定在一个方向,那个方向上有一只精美的海螺,海螺的两面被仪器刨平,里面却露出一个“心”形的空洞。原来伤害,才是美的代价。
“多少钱”,我指着它问,一个拥有臃懒眼神的妇人抬起了头,“以满(广东话:二元)”。我离开了,因为我想起我颈上正带着的彩玉,再者在她眼里,它没这个价。还有,就是我知道多必贱的道理。最后,我还是买下了,用一元的价,因为喜欢。
不必急于带在脖子上,因为还有一个替代品,占据着它大放异彩的位置。我用海螺上系着的红绳缠绕着字的 中指,听说中指上的血脉是通往心脏的。
来到一个体育 广场,这 个地方我也常来,但我只喜欢坐可以旋转的椅子,因为它可以让我尽情发呆,在旋转时,一瞬即逝的错觉让我喜欢。
好巧,有个空位,好像是特为我而留下的。我知道,只有我坐上去它才有一种真正告别孤独的感觉。我几乎是饥不择食似的跑过去。对!我感到有点害怕,害怕它此刻被别人占有,像黑暗中两颗彼此靠近的星星,害怕对方突然被无情的黑夜所吞噬一样。
坐在上面,我驾驭着我不驯的思绪,天马行空思念着我的可人儿......
坐在我对面椅子上的是一位穿着还算时尚的女孩。她边旋转边聊天,用手机。地道的广东话向我频频袭来,我听得懂,但我懒得听。因为我知道,用电话聊天才是真正的无聊,讲的话绝大多数是废话而已。
我们都在看着对方,用余角,还是一人一下的那种,眼波从未正面交涉过。我们都在用假装的随意来偷觎对方,像小孩紧盯着眼前的糖果,却假装摇头的那般可笑。
只两下,我便放弃了看她正面的无聊。如果说有一点是因为器材遮住她的正脸无法看见的话;那么另一点绝对是因为心里骤然不想了。
拿起左手,看着中指缠绕着的海螺。我想起了一个关于紫贝壳的传说:听说一对恋人,如果他们能找到一对紫贝壳的话,那么今生他们一定会在一起;如果他们是一对夫妻的话,那么,他们下辈子就可延续今世的爱,在来世里依然做夫妻......
突然,我有点害怕,害怕这么美的爱情的破灭,如怀疑这世上是否真的存在紫贝壳一样。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紫贝壳的话,那么这世间还会有永久的爱情吗?
天空传来一阵轰轰声,我知道,又有飞机使过。习惯在声音的 前方寻找飞机的踪迹,就像习惯在梦醒之后追逐梦时的意念。飞机终不因我目光的紧追,而放慢自己单位时间行驶路程的多少。等到飞机真的看不见的时候,我知道有些事,正如它一样,是无法靠眼波维系的。
毫无征兆,又似理所当然。天空终于被小雨充斥着,好温柔的小雨,如她是声音。才坚持几秒,对面的她便投降了,带着她的手机逃离于我的眼际。我看见她的正脸,比没看见时多了一份失落。
公园里的人们有点慌乱起来。匆匆的脚步告诉我:他,她,它都害怕这小雨的吻触。
有时候,我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人们看见雨来了都喜欢躲起来?难道这么可爱的精灵都不能唤醒深藏在假装背后的欢快感触吗?伪装真的好累,真实是我们负担不起的深情?
有诧异的目光向我投来,我用鱼肚白一一回敬。
雨越下越大,我安坐在我的同伴上,感受那份透彻肌肤的冰凉。扬起脸,尽数地接受雨点的恩赐。闭上眼,感受脸上被雨做的毛笔蘸着自己的体液胡乱一气地点来点去。我笑了,这一刻,是我的心在笑,世界上最真实的微笑。
公园里并不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六个大男孩,在我不远处的前方正如火如荼地打着篮球。雨,并没有阻止他们打篮球的热情,好像还让他们多了一份狂野,一种原始的野性美。
一辆飞驰的摩托车,驶过水洼时溅起的哧哧声,充斥着我的耳膜。其实,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优美的音乐。
风,永远是雨的情人。一阵冷风轻轻地摆弄大树的绿衣,大点大点的雨滴变铺天盖地落在我身上,一滴稍大的雨点顺着我的颈,慢慢滑向我的胸前,再慢慢游向我的小腹......
黑色的无袖t恤,膝盖及腰处的牛仔裤已经湿了许多。动一动腿,便有一种皮肤被衣服吸着,并且拉得很紧的感觉,那种紧如进入[ch*]女身体一般。
我把手扶在金属栏杆上,清数着水汽连成一体,慢慢汇成再慢慢向下滑落的雨滴。我用手沿着栏杆触摸雨水晶莹剔透的身体,水液顺着手臂往下纷纷欲坠,落在大腿上,又是一丁点冰凉。
我伸了一个满足的懒腰,心里一轰一轰的,整个全身便如手yin后那般舒坦起来。手无意触到头顶的树叶,又遭雨点暗算。我又笑了,嘴角的弧线嵌着一份得意。
我又扬起脸,摆出一个虔诚的姿势,任雨滴在脸颊溅开了花,眼睫上粘满着水汽。眯着眼睛看世界,我的世界骤燃充满着一团团白雾。
远处的人还在打着篮球,雨,添加的只有欢快气氛而已。
有一片风扇来,我打了一个颤栗。抬头,发现雨停了,有个叫心脏的地方有点空,我却有点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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