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娘家的山头上

文/简约

每每回到娘家，我总免不了爬上屋后的小山丘。面对太阳升起的方向，远处便是叠嶂突兀的山峦，飘浮在半空之中，云雾缥缈，萦绕缠绵。　

母亲在世时，她时常会爬上屋后的山丘，用手指指着某座山峰，笑着说：“那就是你外婆家的那座山，我还在那儿砍过柴。”我不知道母亲手指的那座山是否真的是外婆家的那座山峰，但我明白母亲的心思和对自己母亲的情怀。

我站在娘家的山头，久久伫立，眺望......思绪久远而又绵长。儿时我的娘家并没有住在这马路边上，而是居住在这山峦的下面。

一个小小的村庄，据扎在低落的山峦之中，村里的房屋基本都是坐南朝北，与对面的村子两三百米的田庄相隔，他们的房屋背向与我们村恰恰相反，大门相互照应。

不知是何时的记忆，两个村庄燃起的炊烟，在田庄上升起一条长长的白雾，飘浮在空气中，形成一幅壮美的图案。

我娘家的村是个极小的村庄，总共不到三十户人家。眯着眼便可以如数家丁般，把所有的人映现在脑海里。村里的村户大多数是搬迁户，主儿只有一家：常友他们的家。父亲二十五岁与常友的弟弟结识而搬迁过来，父亲的祖籍是两河的一个交通阻隔，贫穷偏僻的山谷上的洛塘。奶奶是个做丫鬟的女人，一辈子尝尽悲苦的辛酸女人，但是个非常开明和勇于接受新事物的人。当年父亲还没有结婚，奶奶家丢下祖籍，扔下田地和祖屋，牵拉着一家七口，举家迁徙这个县城的边缘，无不是一个伟大的壮举。

奶奶每每提起此事，我便有了无限的感慨。

父亲是个参过军，有点文化的人，能说能写，在村里大事小事，父亲难免要出头。爷爷常工出身，有着清白的出身和老实本分的秉性。在我的记忆里爷爷是村里的队长，爷爷比父亲还要高大，一副高大的身板子，深沉的面目，和蔼、慈善。爷爷是个极讲究干净的老人，用过的农用产品总会找个空闲的时间擦拭的干干净净，摆放的整整齐齐。家里的摆设也是整洁，舒坦。

在我的记忆里，爷爷在那个寒冷的冬天讲了一个故事《门闩大哥》，一位赶路人黑夜借宿遭到一家员外的拒绝而恳求在门槛边将就一夜。因员外家的千金疾病缠身，请了道人驱鬼请神，不能让生人进屋。赶路人在半夜昏睡中目睹了一条色泽艳丽的鲤鱼怎样化为人形敲门请求门闩大哥开门吸取小姐的精血，门闩大哥拒绝开门。而后第二天早上，赶路人如何拯救小姐，如何拒绝任何值钱的酬谢，只要求要了门上的门闩的故事。如今白驹过隙，旧事回顾，爷爷已逝，有的只有心中记忆回复往返。

我无数次站在屋后的山丘上，陷入深思。

屈指算来，我的爷爷，我的父亲生活在这山丘，田庄回绕的村庄里，扎根发芽，赢得了村人的认可和尊重，是一件值得多么骄傲的事情。多小次，村里受到了别村的欺负，是父亲带领村民赢得胜利，受到村民的拥戴和欢呼。

站在小小的山丘之上，思绪犹如黑夜的启明星，我似乎又回到了久远的童年和少年，那些酸楚而又刻骨铭心的过往刻痕在记忆的光盘上，不会随时光的流逝而变的暗沉，反而越来越清晰。

站在小小的山丘上，我内心遥望着还是昨天那片沸腾的村庄，嬉笑的人群，朴实的村民，田间地头劳动的人群，黑夜汇拢的村民开会的场景.......诸多淳朴的村民，经不起时间的打磨变得沧桑满面，甚至一些人离开了人世。我最为可亲的母亲，也成为我阴阳相隔的思念。而父辈的点点滴滴，为人处世都是我以及后背所敬仰、学习和铭记的。一颗伟大的灵魂，不在于他身处何种境地，而是在于他为别人着想多少。他们虽然极平凡，却如一抹温暖的阳光。

渐行渐远的记忆，遥远而又清晰，如同缓缓流荡的溪水，沉稳而不急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