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飘着淅淅沥沥的雨,犹如一个行走在天地间的大家女子,步伐是那样的轻盈、轻盈,仿佛怕惊醒了大地上熟睡的孩子,抬眼望去,偌大一个尘土飞扬的大千世界,转瞬就在她轻盈的脚步声里,被她打扫得山川秀丽,河清海宴,花草树木,焕然一新。
一年之中,唯有这样的季节,最是令人珍爱,仿佛珍爱襁袍里初生的婴儿,也唯有这样的季节,最是令人疼惜,仿佛疼惜远行归来的游子。
这个时候,气候不冷也不热,心情不急也不燥,你可以走到外面,不用打伞,去淋淋那凉凉的雨,去看看那雨中的花,去摸摸那风中的柳,去瞧瞧那灰白的云,还可以和那些新生的叶儿,来个亲亲的热吻。
也可以哪儿也不去,呆在家中,就了窗外这灰白的云烟,就了眼前这柔柔的细雨,作一个时段的生活背景,放首老歌,让思绪在那悠悠的歌声中,随着歌中的人儿一道,感受那歌中的喜怒和歌中的哀乐,感受这人世的繁华和人世的落莫。
也许是与个人成长经历有关的原因,也许是越凄美的东西越能打动人心的原因,反正我独爱世间那些充满沧桑充满悲悯的歌声,就像现在,我反复聆听着的这首八十年代流行的姜育恒的《一个人》:
一个人摆过了多少前程
一个人付不尽沧凉一生
一个人扛起了多少辛酸
一个人挑不完多情那担
你曾愿做我生命里
永远的江河
陪我共鸣满腔的豪迈与悲歌
我曾愿做你岁月里
无悔的渡人
陪你浮沉一生的荣耀和坎坷
一个人度过了多少情缘
一个人度不完魂梦一生
一个人依旧是梦坷一生
一个人是永远的渡梦河
八十年代,姜育恒那深沉孤独的嗓音不知打动过多少少男少女脆弱的心灵,那时,涉世未深的我们在他那苍凉的歌声中为赋新词强说愁,极至人到中年,一路跌跌撞撞,走过了那么多一言难尽的孤独的旅程,回头再听当年那些令人动心的歌谣,才感觉就像蒋捷一生所经历的三个听雨的时段: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这便是人生的三层境界,从喜乐到悲愤,又从悲愤到麻木,一层高似一层。 而当你能领悟到每个涉足尘世的人生都注定将是一场悲剧的时候,我们的路程已所剩无几,此时,一生中再多的爱恨情仇,再多的伤心怨哀,也会随了这淡淡的烟云,也会随了这悠悠的歌声,淡然于心,一笑泯恩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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