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前夕,我买了一些面额大小不一的冥钱。准备回老家祭祖。临行前老公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接受邻居意外的恩赐,我的头如捣蒜似的点头哈腰。
人常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邻居略知我能写出一点豆腐块的文章。强烈央求我把他家的儿子送进福利院。无奈之下,我就把他家实际情况写成书信的形式反映给县长。以他的家庭困难,无力养活儿子为由。不知道是我的语言质朴,还是感情真挚的文笔感动了县长大人,还是老天爷怜悯这个可怜的孩子。信发出去,不久之后,县长和一帮人把他的孩子接到福利院。邻居为了报答我,从此,我每次回老家,邻居总是给我拿这拿那,弄的很难堪。
这次回家,经历上次的教训,我悄悄地溜回家。没有惊动任何人。可是,正当我端着碗吃饭时,邻居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手中拿些鸡蛋。这次我牢记老公临走前的叮咛,说什么也不要他给的东西。
“ 这是自己鸡下的鸡蛋,你那里的鸡吃得饲料,营养价值不高。我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送你,我积攒了一个礼拜的鸡蛋,都舍不得吃,更舍不得卖钱,就是为了专等你回来,送给你吃的!你是娃的救命恩人……”邻居用央求的口气说。我看着邻居那串卑微的动作和神情,心里五味子杂陈。
我很不高兴地说:“你用这些鸡蛋买了,给你买下一身好衣服吧!我不忍心看你那寒碜的模样。”在那个瞬间,我感到邻居明显抖了一下,他整个人似乎一愣,而后,我看到一滴泪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正在这时,我哥从外面开车回来,见状,哥很无奈地说:‘妹妹,这是他的一片心意,你不要嫌少。”我感觉到一阵鼻酸,伫立在哪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很不情愿地收下那些足足有五六斤的鸡蛋,我接过那包裹几层后的塑料袋,目睹着那些沉甸甸的鸡蛋。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泪。也许,有人就说,送几斤鸡蛋,又不是行贿受贿。可是,大家对他的家底不了解,到现在了他家连温饱的问题都解决不了,上有年迈多病的父亲,下有不暗示世事的小孩,而他的妻子是神经病的女人。这些如座山似的重重压在他身上,使他每走一步都感到喘息不止。
回到家后,我把小心翼翼把那些鸡蛋,放进冰箱里。说什么也舍不得吃,每次看见那些鸡蛋如同看见他那一身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样子,我的心在不停地发颤,现在都到什么年代,他过得是水深火热的生活。
今天,我准备给儿子做荷包蛋。无奈之下我将鸡蛋从冰箱里慢慢地取出,小心地磕破蛋壳,蛋壳青清清澈粘稠,略带青黄;蛋黄呈橙红色,浮在蛋清之上,不沉底,蛋黄与蛋青界限分明,我故意弄破蛋黄,也不会与蛋青自然融合,仍然界限分明;使我瞪目结舌。而我以前见过洋鸡蛋蛋黄略大,呈浅黄色,放到碗里,蛋清和蛋黄立马就能混合。感觉里面好像有很多水一样。而我今天看见鸡蛋轮廓大不相同。
不一会二的功夫,一碗热腾腾的荷包蛋呈现在儿子的面前。儿子吞了吞口水望着我说:“今天鸡蛋特别好吃。你也来尝尝”。
我刚坐下准备吃鸡蛋时, 一晃眼功夫,儿子就把一碗鸡蛋吃个精光。看着儿子吃鸡蛋怡然自得的神态,又显得十分幸福和满足。我煞时高兴。我慢慢地品尝那碗白黄相间的鸡蛋,让我真真切切地感受了一回原汁原味的土鸡蛋的味道。 放佛看见邻居鞠躬于鸡笼边忙碌的身影,在不远处传来一片鸡啼之声,此起彼伏,一唱百和,恰似一支清新的晨曲,正在迎接着黎明的到来。我试图堵住从我眼眶里溢出来的辛辣的东西。我想那单单是不只是一顿午餐,更是邻居满满的爱心,甚至连掺杂在里面的是他苦心,也是恰似是母亲一样的爱。那天,我吃到世界上最美味的午餐,令我终身难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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