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3日

4月2日刚好轮到学校的月底休假，一大早就和女儿赶到六库，从来没有那种窒息般揪心的疼痛感，觉得一口气上不来的感觉，坐在沙发上休息了好几分钟，等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终于没事，然后安全到达六库。

吃完饭，就去殡仪馆，因为老公的一个堂表姐夫昨天因肝癌而去世，得知病情之后，就那么几天的光景，走得那么干净轻松，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老公头天晚上就在那里守灵，晚上再去，两点多喝得晕乎乎的回来，我仿佛还没闭上眼睛，就闻见了他酒气熏天的气息，他说喝多了，回家休息，也熬不动了。

他在沙发上睡觉，迷迷糊糊之中，突然电话铃声大响，因为酒醉，他的手机没顾得上关，我看看时间，是四点，原来是丽江那边的电话，说老公公快要落气了，医院叫二哥把人送回家接气，问他的意见如何，老公说马上请120接人，安慰二哥别心慌意乱，然后就分别给丽江的亲戚打电话，给大哥打电话，大哥马上通知单位的司机，准备马上出发。

通知完二嫂和侄女，我把女儿叫醒，开始收拾东西。

老公叫人别急，他自己也慌作一团，喘着粗气，卧室的灯是坏的，他一直没有换过灯管，他就把阳台的灯开着，走出走进好几趟，也没把他的衣服拿出去，我为他关了好几次灯，提醒他需要通知的人，安慰他不要着急，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然后为他把收好的衣服装进包里，司机快到了，不知道二嫂家的位置，他去楼下接司机，我和女儿在家里等。

5点多，终于可以出发，我在路边用卡临时取了点钱，因为没发工资，身上也没有分文，加上急匆匆的，一切都太突然，也没时间，连晚上同事邀请我打麻将，也因为没时间取钱而没去成。

大哥单位的同事有几人跟随，我们一伙人坐了一张大面包车，开始在没有车辆奔跑的路上奔驰而过，因为天黑，路上相当安静，前后都没有车辆跟随，因此在怒江地段的速度也可以加快些。

天亮时候，已经到了永平，在路边加油站旁边吃了早点，就一路赶着回返，大理路段人多车多，速度怎么也提不上去，我们连吃午饭的时间都放弃了的忙着赶路，到丽江路段也十分难走，这一段在为加宽公路而维修，两点钟，终于赶到丽江的家，院子里坐满了人，我们直奔灵堂。我还没回过神来，一路都是晕乎乎的，二嫂已经大哭了，我们大家都忍不住眼泪，我觉得太突然，只看见老公公穿着一身新衣服，干干净净的躺在一张板子铺成的床上，新的丝绒被，大红的缎面，他的衣服也是红的，都是婆婆提前准备好了的。因为长年累月的病，他的身体早就相当瘦弱，现在躺着，也是没有占多少地方，只是他的个子还有点高，因此，长度很明显。

二嫂揭开挡在他脸上的草纸，我看见他眼睛紧闭，一脸安详。病了这么多年，这么安静的走，也算是一种解脱，他仿佛没有任何遗憾，心满意足的走了。

戴好孝布，亲戚还有来帮忙的人招呼我们吃饭，哽咽着吃午饭。我就坐在灵堂里，开始守灵，老公他们几弟兄开始商量明天的事情，女儿和侄女我们一起坐着，烧香，看油灯。有种香味道很特别，有股特别的清香，烧得特别快，几分钟就得加上，香火得一直不断，油灯得一直燃烧着。

老公在那里还回不过神来，我拿起他的手机给他单位的领导打电话请假，他们单位刚好合并，有原来的小单位的领导，也有合并之后的总领导，于是，一共为他打了两个电话。

我也给自己的校长拨通了电话，告诉他家里发生的事情。

老公公安详的躺着，晚上，换二哥去休息，因为他在医院守的几天也没好好的休息，大哥因为要动用车辆，还有明天的事情，也让他休息，女儿和侄女一起挤着睡，我和老公守灵，头天晚上特别难守，家里也冷清，虽然丽江的女人不需要守灵，晚上可以休息，她们一般就在厨房里帮忙，而我因为陪老公，也就一直坚守着。

眼睛实在是睁不开的时候，我闭一阵，让老公注意香火，晚上特别冷，也没发火盆，即使睡意朦胧，坐在冰冷的灵堂里，也根本无法入睡，烟雾和香味弥漫，外面还有一桌人陪着，他们在打麻将喝酒，这样的天气，不然实在坐不住，而我只能在坐垫上四处挪到一下身子，不要让自己的身体冻得麻木。

4月4日

昏昏沉沉之中，黎明来临，不一会儿，太阳也出来了。

因为负责人交代过，第一晚上的守灵特别关键，不允许猫狗等任何小动物进入灵堂，一到门槛就要赶出去，外面的大门是一直大开着的，我和老公也不敢有任何大意，眼睛一直强睁着。

早上有人醒来，有帮忙的人过来，家里也热闹了些，加上女儿和侄女也起床了，即使自己没力气，烧香的事情也可以交给她们轮流替换，不必像晚上那样煎熬。

吃完早点，负责人安排好人员。我们就和殡仪馆的人员一起护送尸体到火化厂。一路上，看见纸钱到处飘飞，鞭炮阵阵，敲打着内心，心疼得很厉害，眼泪也是忍不住的流，到了火化厂的机器旁，他们摆好了老公公的尸体，我磕完三个响头，心疼的感觉才消失。

因为大嫂身体不好，侄儿生病，她们没有跟随我们回丽江，只有我和二嫂回来。

二嫂因为怕机器把尸体粉碎，觉得太残忍，我们怒江这边都实行土葬，没有那么多程序。女儿听见她大妈说害怕，她也说不去。我做她的思想工作，只有这么一个爷爷，没什么好怕的，再说，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剩下的都是灰和骨头了，而且今天送去火化以后，你爷爷也彻底解脱，没有凡身了，女儿才和我一起同去。

在火化厂等了好一阵，吃糕点，喝水，休息，聊天，时间还过得很快。工作人员过来通知，已经火化好了，可以装入骨灰盒里。

来到骨灰的出口处，一堆骨头还冒着热气，大多是白色的，有几块带点黑色，我好奇地问，为何有黑色的骨头，旁边的表哥说是内脏沾着的缘故。

我代表儿媳妇接公公回家，女儿代表孙子孙女接爷爷回家，大哥捧着骨灰盒，把老公公的骨头全部装完，他的眼泪忍不住，我的也忍不住，老公和女儿也如此，我们一路上哭着喊着爸爸回家了，老公扶着大哥，护送骨灰盒，我拉着女儿，把骨灰盒稳稳的放在了八仙桌上。

上好专门定做的八大碗来敬献，大家磕头祭拜，我们开始吃午饭，我们吃的就是祭拜过后的孝子孝女的饭菜。

专门祭祀用的是定做好的八大碗，有各种各样的颜色，材料都是面，有各种色彩，各种菜肴，还要时不时的上香油，让它们一直亮堂堂的。香火不断，上的油也不停息，白天，有女儿和侄女可以轮流，晚上，基本是我负责，上油的时候，我不注意，还把身上系的围裙烧了个洞。

晚上，天黑了。守着骨灰盒就比昨天晚上要轻松了些。

怒江那边来了很多人，基本是我们各自工作的单位派来的代表也基本到了，我们学校来了几个，老公的单位也来人，二哥所在的学校也来人了，大哥的单位也来了些人，怒江过来的人很多，把院子挤得水泄不通，婆婆的心情也好了些，因为她好面子，觉得有这么多人过来，她心里也十分安慰。招呼完大家吃饭，就摆满了好几桌子，喝酒的，打麻将的，昨天晚上的冷清完全冲淡，我睁不开的眼睛也缓和了好多，似乎火化了，心头的石头也落地了，只需要等着6号上山埋葬，似乎等入土为安之后，一切都能水到渠成了。

4月5日

今天是清明节，按照丽江的风俗，今天不允许埋葬，于是，吃完早点，大哥和二哥带人上山选取地基，做好明天下葬的准备，我和老公在家守灵。

听他们回来说，一共找了三处，都在爷爷奶奶的坟地附近，挑选了好几个小时，都不满意，最后是叔叔发现了一个老天爷安排好的地方，那里的正中间摆好一个光洁圆滑的小石头，他的脚碰到石头的瞬间，他就感觉就在那里，叔叔是爸爸唯一的兄弟，小时候也像带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他，加上我们三人的属相一样，因此，感觉要亲近一些，爸爸比我大36岁，叔叔比我大24岁，因此，他们兄弟的情谊很深，我和公公的父女情也深。

然后，大哥二哥和叔叔一起各自陈述自己选取地基的理由，最终决定还是要叔叔找的这个地点，做好一切的测试之后，找准基点，开始挖坑，做好这些就回家吃饭。

第一天我也给在佛门的小妹打过电话，她没接。

今天中午她打来电话，教我、老公和女儿念经，还教大哥一些方法，叫我们去放生，或者有时间就到寺庙去烧经书。

女儿、我和老公一起来到农贸市场，买了9条鱼，在河边水最深的地方放生。

河边的垂柳发出翠绿的叶子，随时迎风摇曳，微风过后，柳絮飘飞，春天的美好飘摇在柳絮的飞舞之中，一切都是那么美，只是少了欣赏它的心情，加上熬夜太多，见到阳光就睁不开眼睛，总有泪滴垂落的感觉，即使不想哭了，可是眼睛还是一直红肿的。

小妹告诉我们多替爸爸念经，少哭泣，免得他的灵魂不得安宁，我把这一理念告诉了婆婆，她还是听见了一丁点，大哥对于佛法还是有一点相信，于是，他也去鼓动婆婆，一七时候去寺庙祭拜，那天大家都吃素。

总觉得公公是个有福气的人，过年以来，我们就一直给小妹打电话，那么多次，她都没回，想不到这次她却回了，而且还正是时候，她说会为老公公在寺院里立一个牌位，叫我们多念念，老公公的亡灵就能很好地超度。也有人对老婆婆说，老公公走得正是时候，据说走得最好的时间就是清明节和七月半，这样在去西天极乐世界的途中，就能少些磨难，灵魂可以很好的归依。

今天是能够感知公公还在的守灵的最后的一天，看着他的骨灰盒，看着他的照片，慈祥的面容，轻易地就让我独自回味以往的时光。

老公公的脾气一直很好，因为婆婆很泼辣，也很好强，因此，公公的性格脾气就软了不少，记得他们回丽江之前，我还挺着大肚子，回去看望他们的时候，路不好走，鞋子上都是泥巴，老公公见我丢在一边的鞋子很脏，就自然随性地拿去洗干净，我自然就招来婆婆的一顿臭骂，因此，对公公的感情无疑就好些，没事时候，还经常扶着他去散步，婆婆一直话多，我喜欢安静，因此和她就少了很多交流的机会，也一直受公公熏陶，大家都不容易，婆婆说的话，想听就听，不想听的时候，就让它这边耳朵进去，那边耳朵出来，因此，也就慢慢能够容忍，也不不计较那些，心理还释然了很多。

我生了女儿之后，公公婆婆也回到了丽江定居，这么多年以来，我们就在路上来回跑，连路费都花了不少，加上最近几年公公住院的次数增多，花费的经历和体力还真不少。

因此，对于公公的去世，大多数亲戚都抱着理解的态度，虽然有太多的不舍和难受，但是，大家都一致认为，于公公，于家人而言，都是一种解脱，也是一种最好的选择，而且公公走得也比较安详，大家都觉得没有太多的遗憾，毕竟所有人都努力了，也尽力了。

4月6日

今天是公公下葬的日子，吃完早点，收拾完家里的院子，就在院子里的路上铺好地毯，我们分别烧香磕头，然后按照大小分别跪着，等着开追悼会。

为了忍住悲伤，我一直念着小妹教的那几句，根本听不见主持会议的人讲些什么。后来，听大哥和老公说，他们也一样，都是在念小妹教的词。

我们跪着，听完悼词，磕头谢亲友。

今年是大哥的本命年，下葬的这天也属兔，和大哥相冲，他们三兄弟商量，让他守家，负责拿遗像回来，老公抱着骨灰下葬，因为他是小儿子，而且属羊，八字和公公的符合，二哥的属相有点冲，就拿那个摇钱树还是什么东西，就是一根木棍上挂了一行字，还安排他回家时候要到厨房躲避几分钟。

我们跟随亲朋好友出了家门，就在公路边跪下，等装有骨灰盒的轿子从我们身上压过，铺成一条人梯，然后，大哥就紧跟着轿子，我们都在其后，然后到了岔路口，要去坟地的那个方向，我们朝前后的方向分别磕头，下葬的这天，女人不能上山，必须要等第二天，女人才能去坟地，于是，我们就随着大哥捧着的遗像打道回府。

一路上的磕头，有时会有眼泪忍不住，走路也是摇摇晃晃的，腿脚都很软，还好，事先安排好有人扶，不然真的是快虚脱了的感觉，反正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回到家里，安好照片，家里的灵堂已经换了，原来的三个香炉只用两个，小香炉在桌上，地上只有一个香炉，有一堆柴火，用石磨压着，还有一盆火，有一桶水，在房子的正中央。油灯不用管了，任它自生自灭，香火也不用烧得那么勤了。

作为丽江的女人都是要在厨房里忙的。老婆婆怕我们不知道这些，还叫我们跟在某几个亲戚后面，叫人安排给我们单独的任务。

我和二嫂来到活动中心，那里专门请客做饭，我们就来打下手，我的眼睛还是睁不开，站着都想睡觉，骨灰盒上山，来送行的邻居就过来吃饭，因此丽江待客的时间很早，差不多十点就待客了，这里的人吃得差不多，山上的人也回来了，我在厨房那里忙了一阵，回去叫大哥和婆婆他们过来吃饭。

我一人在家里守着公公的遗像，显得无聊就念小妹教的那几句。

告诉婆婆回来给我送饭的时候，不要肉，多要点素菜。

没过几分钟，婆婆回来，她说忘记了叫公公吃饭，回来看到遗像才缓过神来，给我带的饭菜也是只有三样菜，我就着豆豉下放，居然也能很快吃完，婆婆和我说了几句，她就离开，去吃饭了，我在家里烧水，守家，我还没吃完，叔叔就回来了，他说他快速吃完，过来替换我，家里是难得的清净，我和他一起闲聊着，商量着后面婆婆的事情，等安排好了，他还可以适当的提点建议。

4月7日

公公已经入土，守灵也变得非常轻松了，我见老公可怜，就替换他去睡觉，等他睡一阵，换我去闭一阵眼睛。

早上，吃完早点，我们的任务就是上山。

我背好需要祭祀用的食品和纸钱，刚好装满了一篮子，也不太重，加上我常年在乡村，每天都要走台阶路，因此，爬山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而且，坟山不远，也不需要走太长的路。

最亲的几个直系亲属陪同我们一起上山。

祭拜山神、老祖，再给公公磕头，磊坟，昨天只做了坟的形状，今天需要填很多土。老公显然不是干活的料，他挖土没我在行，我在学校有菜地，年年都种菜，对于挖地还行。于是，我挖土，他填土，然后，大哥和叔叔也帮忙，砍松枝，我和女儿摘松毛，拣松果，把公公的坟地前面腾出一片空地，做成一个台子，铺好松毛，以后也好祭拜。

我挖了很多土，把周围的坡弄成一个平台，把坟堆填得饱饱的，够不到的地方，我就把身子扑在坟上，用手刨平，累得一身汗，回去的时候，手上还起了泡。

一切都尘埃落定，老公公终于入土为安。

回家的路上，下到半路，大哥问我们知道爸爸的坟在哪里吗？

我们都不约而同的转身，对着那个方向找，突然有亮光闪烁，然后是整个花圈在闪，爸爸的坟也完全再现，一切都是那么清晰，我们都说，爸爸很高兴，他很满意，我们为他所做的一切。婆婆也非常开心，下葬完的那天飘了几点雨，别的时候都是阳光明媚，人家说，这是风调雨顺，婆婆也安心了，大哥说，这个坟地很好，很多人都说好，要强的婆婆自然高兴得忘记了伤悲。

刚好今天是世界卫生日，我们为爸爸打扫好了卫生，回到家里，也该打扫自己的个人卫生了。

晚上，有几个陪同的人守夜，大家喝酒，打麻将，一起吹牛，我和婆婆收拾厨房里的东西，怕老鼠来翻，所有东西都得盖好，收好东西，安排好婆婆睡觉，我就陪客人吹牛，婆婆交代了，早上要早起，打扫卫生，差不多两点，大家解散休息，我也可以安心地躺下了。

4月8日

很早就起来打扫卫生，家里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收拾好一切能够看见的垃圾，吃早点，去车站，买票。

买票也要换好几路公交车。买好票，陪女儿买了一套衣服，鞋子，回家，吃饭，洗床单被子，还好，有二嫂帮忙，她搓，我漂洗，趁她搓着的时候，我把该拖的房间全部拖干净，也算给爱干净的公公最后的一个交代，他山上的坟是干净的，家里也是干净的，婆婆的心里也能安心一点。

熬了这么几天，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晚上吃饭，大家为了放松，老公也开戒，开始喝酒了，还给了我半杯，说是为了感谢我最近几天的辛苦。

酒得喝，洗碗等杂活也得做，因此，酒只能点到为止，不能喝醉，更不能因为喝酒而偷懒。在丽江，男人几乎不会进厨房，心里再怎么委屈，都得给自己的老公足够的面子，回到怒江，自然是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再说不在婆婆身边，她也不会有训斥我的机会，还好，每年也就有那么几天的一段时间，备受折磨，其余的日子都是自己生活，并没有那么多的忌讳和讲究。

晚上，和亲戚朋友一起吃饭，大家也都早点休息，最近都累得差不多了。第二天还有单独的任务。

4月9日

今天是一七，丽江的风俗要请客，或者也得请亲戚一起吃饭。

早上，婆婆起来得很早，我们必须早起去坐车，婆婆买回几个馒头，我们吃完早点，就直奔车站，老公送我和女儿进站，他折回去。

今天一伙人还要去寺庙烧香，然后吃素，烧经书，做法事，我要赶回学校，女儿忙着参加体育考试，心里早就着急了。

二哥和老公都建议，让女儿请假，弄个免考，50分的体育成绩也能拿到36分，我不赞成。我告诉女儿，你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即使体育是弱项，但也得自己博一博，哪怕考不到免考的分数，也是自己努力的结果，不要让人看笑话，而且这样下去也给自己养成偷懒松懈的坏习惯，一生之中，中考的机会也就那么一次，父母不可能关照你一辈子，该自己拼搏的就不能有依赖性，女儿很懂事，也很听话，自然是听从我的建议。

一路上走走停停，车速怎么也快不了，到处都有人搭乘，或者就是车辆过多，错不开，而路上的公共厕所更是一道独特的景观，收费贵不算，还脏，有游客调侃，去北京天安门的厕所也只是这个价，可是比这个干净多了。

而路边司机停车吃饭的地方更是天价，几条凉粉就是五元，几十元的蔬菜加起来还没有一整碟，不吃也没办法，这些地方都是司机的熟人，他不会到别处停留，贵也得吃。

带了方便面，但是，觉得不想吃，还是吃饭填充体力才好。

坐车坐到什么地方自己根本就不清楚，坐车从来睡不着觉的我，一路上睡得晕晕沉沉的，停车了，就下来休息，车子发动又把眼睛闭上，从来没有如此的疲倦，感觉真的是体力完全透支。

晚上接近七点，终于回到六库。

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走之前没有顾得上倒掉的剩饭发出阵阵难闻的味道，六库的天气已经开始热了，东西都馊得非常快。

卧室的灯就那么亮着，这盏几乎不亮的灯，就这么亮了一周。

赶快洗澡，然后，泡方便面，头发未干，就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得在车站见我的父亲，我还没到六库，父亲就交代最近别去他那里，等一百天后再进他的家门。因为给他们带了点东西，我进不了门，得让他自己来取，然后我和女儿买些日用品，就得直奔学校。

这七天经历的事情，也算是这一辈子最为永恒的记忆了。

很多时候，父母都在做给自己的儿女看，相信我的女儿也终究会明白，自古忠孝两难全，不过尽力了，努力了，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而我相信，我们会老公公所做的一切，如果他在地下有知，也能让他足够安息，作为他的儿媳妇，我努力地做了，因为从小父亲就在外地工作，我们姊妹几个随着母亲一起长大，自己能够感知的父爱大多来自公公，还有自己的老公，所以，公公不仅教会了以一种平和的心态看待周围的任何事，而且也让我明白，有时，柔软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太过于强势，难免遭受很多忌恨，而很平凡温和的公公却以一种独特的柔软获得了自己想要的尊重，安然地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老公告诉我，他扑着身子把公公的骨灰盒丝毫不差的放好后，他放了第一把土，回到家里，看见公公对着他笑，他很开心，觉得没有什么遗憾了。

我回到六库，他们三兄弟还留在丽江，要安顿好婆婆之后，才能安心的回来工作，也许最好的选择就是把婆婆接来怒江，这是他们退休的地方，依然还有一些熟人和朋友，不管怎样的结果，我都坦然地接受，任凭他们几兄弟去弄，我只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足够，别的东西我不想掺和。

该走的人，安心的走了，余下的人，还得坚强的生活。我依然相信命运，很多时候，缘分和宿命，让我无法逃避很多东西，因此，只能安然接受，从这几天的经历来看，也是如此，在生命面前，任何东西都可以苍白无力，而亲情，依然是延续一切的动力，我最终明白，有时父母在世，好好的活着，其实也是一种最大的福分，他们能随时提醒自己，可以努力去做，把今后的人生走得更加圆满一些。

2011.04.11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