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不知道两个不在一起的人如何谈爱，你问我现在拿什么来爱你。我一时语塞。像是为了摆脱这份尴尬，便信誓旦旦地说，用我的心，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说这句话我是很认真的，虽然在网上。然后反问你，难道传说中的牛郎与织女每年只能一次相见，他们之间便没有爱吗？

感情的有无是与距离无关的。而我只记得我爱你。

我当然很清楚，你现时是别人的妻，我也是另一个女人的夫。

尤记得那天，我去你工作的学校找你，你显得是那样忧郁与愁烦。你说过许多次了，求我别再去找你，求我放你一条生路。我的心疼极了，我懂得爱一个人是为了让对方幸福而不是伤心，我是爱你的，我不想就这样轻易地舍弃，我想再尽一把力，为我们的爱情。我相信如果我们一起努力，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年轻的我们，在面对感情时，是没有理由退缩和轻易认输的。

说起这些，你突然问我，你觉得那是你当时最真实的意图吗？我只能说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让你难做，我只是不想违你的意。

你的身边有了新男朋友。你隐约提过，他是你高中的同学。那天他正好来找你。三个人坐在那里，很尴尬。看来我是真的该走了。

也许他比我更适合你，在现实里生存，最起码他不会让你即时就面临来自家庭的压力，不会让你承受你可能无法想像的重担。这是你的选择，我应该尊重，哪怕我再有不舍，哪怕我贪恋这份相守的幸福。

我只是遗憾我们的爱情进行得过于仓促，就像你说的，我甚至当时还没有带你去看过一场电影，没有去哪里玩过，留下可资欣慰的记忆并不多。

而更让我懊悔的是，那一天，为什么我要变得从未有过的理性，轻易地就把你我推向绝境？而当我再想执著地回转时已无可能，现实那么强大地立在我们面前，谁又能忽视得了它。不是我们软弱，也不是你不懂珍惜，我能理解，当我们面对婚姻的抉择时所表现出来的必要的理智。我们是普通人，我们的爱也很平凡。

只是这爱过去多少年了，我的心却不能把你放下。你娘家和表姐家同村，每年走亲戚时我是多想能见到你，然而见着了，却装着很坚强，匆匆地打过照面，不敢回头多看你一眼，更没有勇气向你问话。我偶尔会向同事打听一点有关你的消息。我时常会想起你，想你那一刻是不是也在想我，哪怕我们各自都已经有了完整的家。我只记得我爱你。

庆幸得是，十多年后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从你一位同学那里得悉了你的电话。我鼓起勇气发了短信过去。我们现今便有了联络。

你说我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变。如果真的能不变那该多好。你变漂亮了，而且生活很幸福，并没有出现我当初担心的情形。还记得那天当我向你讲述我的家庭时，我很残忍地断定，即便你真的爱我也不一定会嫁我。你不信。你说只要你真正爱一个人，就一定会嫁她。也是在那一天，我说如果十年之后，你生活得不幸福，甚或离了婚，一切现实的规限都不存在了，我再娶你。你回说你可不希望自己的婚姻有什么不幸。可我当时说得坚定极了，仿佛将来我们真的有一天还有机会结合。因为我爱你，因为那时候你是我的唯一，我只对你一人衷情。

再谈爱情于我们现时的年龄来说是不是太过奢侈了，显得很幼稚？妻很爱我，我知道我必须对她好，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这个家我很珍惜。可我却无法否认自己的心还想着你，甚至于还想着和你往来，和你相处。你说可以和我做朋友，分手的时候也说过，让我做你的哥哥。我说不可能，爱就是爱，不可能变成别的。

在网上聊天，你说你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听悲情的歌，有时候一听会很久，比如谢军的“碎心石”，还有艾歌的“一生中最爱的人”。是啊，那首歌中唱得好，一生中最爱的人，却不是我的爱人。

有时候想，如果当初我们结合了，真的会幸福吗？现时，我们之间没有肌肤相亲的温暖，却也少了庸常生活的琐碎。有些爱情是不是注定就走不到婚姻？就停留在爱情的阶段是最完美的？就像花曾经开过。

不，不是曾经，是一直在心里没有磨灭过，只是隐匿了身形，只是敛了气息。只记我爱你。只记得当你第一次站在我面前时，我的心猛然一动，然后便被你深深地攫住。爱无可避免。

只记得我爱你。只如初见。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2011-4-6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