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人与人之间真正完全坦诚的心灵沟通或交流是根本不存在的,人类还没有具备向任何事物透明自己灵魂的能力。也不是他们不希望,或者是不想那种完整纯粹的敞开心扉和被理解,而是人类自身诸多的局限阻隔了自己,所以他们只能看重事物与行为的实际效果和意义,却常常非常遗憾地忽略了,整个过程当中可能出现过的某个细节上的微妙变化与那些稍纵即逝的感觉。
就说于兰兰吧,她并不知道丈夫程耀坤的心路,她只能感受自己的忧思和哀伤,她的神思,此刻已经走得很远很远,忘记了时间的存在,寥落与静默陪伴着她的那些神思象空气一样在整个房间里游走。客厅里,整点的钟声提醒了于兰兰,让她知道时间已经不早。婆婆还没有回来,可是自己的肚子到是饿了,她便收起脑海里已经走得很远的神思,站起身走进厨房看看晚饭能弄点什么。草草地吃过晚饭,婆婆还是没有回来,于兰兰一个人在空静的客厅里坐着,她打开电视,上面基本上没有什么可看的节目,全都是一些令人厌烦的电视新闻。由于无聊,她又陷入了那种无法排斥的寂寞之中,于是她便想打个电话去问问丈夫程耀坤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电话响了,但很长时间就是没人来接,她也不挂断,于兰兰想如果他不接她就这样一直打下去。此时的她,由于寂寞与无聊到变得异常的执拗起来。于兰兰思虑,现在打电话或是接电话都不是重要的事情,关键是自己的委屈没有办法发泄,她是在找丈夫的“茬”,或者说是想跟他无理取闹和无事生非。
程耀坤终于接了电话,说在外面陪客户吃饭刚刚没听到手机响。于兰兰问他,刚才没有听到现在怎么知道的?他说正好现在听见了,她说怎么这么巧,他回答说就是这么巧,她说不相信,他说事实就是这样,至于相不相信那是她自己的事情。程耀坤接着还对她说,如果有事情就快点说,没事情就挂电话了。于兰兰已经从声音里感觉到那边丈夫程耀坤的不耐烦,不过她却由于自己的执拗在这边故意拖延。她问他是不是没有事情她就不能打电话给他,他也睹气地回答说是的,随后程耀坤就真的把电话挂断了。于兰兰想不到自己的丈夫程耀坤会这样地对待自己,她这时候真的气愤起来,一股泪水也不知名地流了出来,双手也都有点不知所措地哆嗦,但是她却还是不停地拨弄着电话。那边好长时间以后只丢过来他的一句话:“你这个女人简直是无可理喻!”他的手机便关上了。这是他们结婚以后的第一次龃龉。
事情过了以后,于兰兰冷静地一想,好象自己是有点无理取闹哦。但她还是有点生气,那里面多少也包含着点小女人的矫情,还有女人遭受委屈以后希望自己的男人能给予自己一些心理上慰藉的想法,丈夫程耀坤怎么就不晓得呢!他难道不知道,女人有时就象小孩子一样需要哄哄,然后再安抚一下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吗?于兰兰想到这里,开始怨恨起丈夫程耀坤来。她想其实女人的心思是很容易满足的,只要男人有那个心,能细细地体察自己的女人。她这样一个人想的时候,觉着自己也有点儿困乏,于是她很快地洗簌了一番早早地上床休息了。
半夜,当于兰兰一觉醒来的时候,她的丈夫程耀坤正坐在写字台前俯着身子,象是在吸食着什么,她拗起上身准备想看个究竟,迷迷糊糊之间还没有看清楚,丈夫程耀坤便有所察觉,动作迅速地使一切异常恢复了正常。她看看也没什么就打了个哈欠,揉了一下瞌睡惺松的眼睛问了一句:“怎么还不睡啊?明天你还有事情呢!”这样她就又躺下了。丈夫程耀坤没有说话,只是在那儿静静地坐着,定了一下神。过了一会儿,他觉得有些累了便走到床边坐在床沿上,一边脱衣裤,一边背对着还没有再次睡着的于兰兰说:“晚上你有神经啊?没事怎么象疯了一样电话打个没完,如果有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不能等我回来再讲啊!”他的话不说也罢,这一说倒把她此时惺松的睡意全给搅了。于是,她又想起了傍晚时分的那些寂寥和怨恨,再听他责怪的口吻,心里面的怨气杂着些许的委屈便涌了上来,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于兰兰哽咽地对丈夫程耀坤说:“我无理取闹!我无可理喻!你知道么?我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家里是什么样的心情吗?你天天在外面做生意,总是有那些应酬不完的事情,每天不是很晚才回来或者就是干脆不回家,如果偶尔早一点回家不是说很累就是困得不得了,倒在床上便呼呼大睡。我一个女人想要找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一个回应的,这些你知道吗?”程耀坤看着于兰兰不耐烦地对她说:“有什么话要说的,我总不能丢下公司的事务不管,生意不做或者对公司的客户不闻不问,专门每天晚上就回来听你和我说话?以前我还觉得你还是一个挺可爱的女人呢,现在你好象改变了不少!”程耀坤还说:“可爱的女人,总是那些识大体顾大局对男人体贴入微的女人,我就不知道,你也是个有知识有文化的女性,怎么在这些方面你就不明白呢?其实我对你也没有任何要求,只要你工作之余好好地待在家里把父母照顾好就行,不要有什么胡思乱想的念头,或没事找事老是烦我就好了。这样我也能安心地在外面经营好公司,挣到更多的人民币,等钱多了我们就可以好好地享受一下生活,我想不通,这有什么不好呢?”他们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不停,气氛仍然停留在相互不够融洽不够理解,甚至是到后来他们之间的情绪都相互抵触起来。两个人就因为这种种的事情,把事态逐渐扩大到观念和情感的大问题上,发展到用语言互相嘲笑、漫骂和污辱各自人格的份上。于兰兰没想到,他俩今天的龃龉会这样地伤害彼此之间的感情。更为叫于兰兰伤心的事情是,丈夫程耀坤竟然口不遮掩地对她说出这样的一袭话。
程耀坤说,当初他是为了给他老爸一个面子,自己才答应和于兰兰谈恋爱结婚的。而她自身,根本就没有一点东西是可以吸引他的。只是结婚以后,他看她也还是个[ch*]女,还有她天生的一对硕大的ru*房的份上,他才这样还挺尊重地对待她的。说到这里程耀坤迟疑了一下,思虑了一会儿又说,现在婚后的生活让他已经厌烦,不愿意再躲着掩着了,他自己想还不如索性把话全部说开来呢。于是程耀坤告诉于兰兰,他自己早已经没有爱了,对于感情也没有任何感觉,很早就变得麻木不仁了。这是因为他自己吸毒已经好几年,丢失了灵魂,现在只剩下一只壳子而已,他自己已经觉得活在这个世上不具有任何价值,形如一张翻飞的纸片,或是如某个可有可无的符号那样存在着。他还对于兰兰说,既然我都和你说到这个份上了,以后你的生活随你自己怎样选择,我不会做任何强求与干涉.....到最后,程耀坤还对于兰兰说,是我的原因,是我没有资格做你的丈夫,是我耽误了你,所有的责任全部在我,如果你想离婚也可以,我只好在物质方面做一定的补偿。至于我...我是没有资格提什么要求的,但我有一个请求,那就是请你不要把我们离婚的原因告知我父母。于兰兰听了丈夫程耀坤的话,呆呆地楞在一旁两眼发直,她现在所有的思维在大脑中,象虚脱了一样,呈现出间断性的消失。家庭对于一个女人的重要是莫此为甚的,于兰兰现在都糊涂了,不清楚到底此刻发生了什么,思想上和心理上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准备。她甚至都怀疑这一幕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生活在与自己开了个玩笑?一切好象发生地太突然,太不可思议,怎么恍惚之间就弄出这样的一个结果。于兰兰面对着程耀坤,先是一阵冷笑而后嘴巴一撇脸上露出变形了的苦意。......呆滞了良久,当于兰兰完全意识到发现了什么的时候,自己的生活也将要随之而改变的时候,委屈和伤心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嚎啕的哭声夹杂着滚滚泪流一起扑向丈夫程耀坤。(——续待)
本文已被编辑[飘凌绛雪]于2004-9-8 10:33:35修改过
-全文完-
▷ 进入遥远的风铃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