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夜放花千树,这三月阳春将尽时,真是一天一地大变化。春风所到处,万物尽得恩宠。花开的开,叶绿的绿。春意愈浓,人愈是想出门溜达;而且心越开怀,人就越有精神。似乎天气最能影响人,也似乎环境最能影响人。俗话说的好,“忙人无是非,闲人无乐趣。”这闲人出门做什么?——当然是看花喽。我相信只要有春天的地方,就一定有春的梦、春的风、春的花、春的雨、撩人的春色和醉人的心境,就一定还有爱的召唤。想这大好春光极为短暂,多么值得珍惜和拥有,又怎么能够舍得忽视呢?春天最是繁花绚丽耀眼和喧嚣闹腾,尤其女孩儿喜欢花如喜欢自己,而且春心极为花荡漾。
诗曰:此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既然古人都兴折花,那看花又怎么能够不折花呢?但是象我做女孩子的那个时代,少女还算比较含羞、矜持和懂规矩,做羞愧的事知道避众。现在时代变了,风景愈是平常,花儿愈是多的常见,仿佛摘花也愈是用不着遮遮羞羞了。现时下的女孩仿佛一切都无所谓,目中只有自己,非常自我,有的直冲折花而来;也有的走着走着心情好起来,顺势在街道旁就随心大胆地摘花折柳了。我也直想,花有摘不完的多,尽管摘好了,并不损坏些什么。甚至想:不摘花,那肯定还不够喜爱它。看着摘花女孩子喜上眉梢地把刚摘下的含苞花枝放在车篮内的那一瞬间,我就已经想像出花盛开在精致玻璃瓶子里的模样的娇美了,还想那些年轻女孩子的屋子的清雅也一定配得上此花开的性情陶冶。
记得去年我就写过这个文题,然而只写了一半,还不够上心。现在清明未至而心情至,于是想把这个没写下去的文章续着写下去。去年写道:昨清明,正是游春的大好时日,天光格外晴好。而我也恰好因为步行上班。所以,可以穿花径走小巷也极自然地赏起春百草花千树来。也自然想到前不久熟背记下的宋代黄龙慧《无门禅师》的一首诗偈来: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我婆婆平常都在离家不远的博物馆门前青少年广场晒阳光,那里还有喷水池,非常好看。我想走那里幸许能邂逅遇见。然而,当发现了博物馆门边侧的南窗下,正梨花一枝又一枝盛开,犹如红杏出墙,我定顿遗忘了来此目的。咦,这是哪里?清雅至极,鸟鸣幽谷,天空净亮,花海桃源,好一派明媚仙光。百草茂,桃树多,连翘如迎春,缤纷不俗,不知名更多。正值中午,人少,三三两两,或拾阶而过,或隐约树丛,也有照相的。真正境如高雅画作,疏密中留有飞白,颇耐寻味。
至陵园门前就大不一样了,会让人想起《清明上河图》的市集风貌来,人头攒动,杂乱无章,有一些摊贩和许多游客,卖水果饮料的、卖书卖日用品和居家小饰品的,女人多有牵童抱幼,凭攀栏杆,指指点点,四顾不暇。车多,人多,熙熙攘攘。极令人想及一些词:惠风和畅,春和景明。想起诗句: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不过,暖风倒没感觉,倒是太阳光直照身上,暖日有胜夏日骄阳的酷苦。看花赏花,眼前花欲迷人眼。故以为出门俱是看花人,由花及诗,想起在论语里读过,子曰: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
弟子们,为什么不好好学一学《诗》?《诗》可以激发志趣和联想,可以借助它观察事物,可以使人与人合群,可以抒发心中的忿懑。(学了《诗》,近一点说,可以更好地服侍父母,远一点说,可以更好地侍奉君主;还可以使人多认识一些鸟兽草木的名称。)又听说:爱花之人皆心善,心慈可貌美。花美人美,故有:人若善赏花,就爱花之妙。看花不摘花才是赏花的最高境界,故古有:君子看花不采花一说。花如美人,这在李渔《闲趣偶记》中有记载。
看看去年写了一半没有写成文发表的东西,今年算起来“出门俱是看花人”这个文题埋藏在我心里已经真的很久了,都该酿成老醇酒了。真是醉人呵!每次走在街面上,看到阳光直射下的迎春花,真想扑进它们的怀抱,一任自己醉倒。难怪一首《春天里》的歌唱出了再穷也要富死地迷恋在春天里了,死了也要将自己埋葬在春天里啦。中学读书的时候,印象最深就是喜欢油菜花、青草地、薰衣草。
现在我觉春花真正诱人的地方并不在于香与形,而更多在于色。繁花越多,色越浓;越浓也就越醉人,越醉也就越撩情。这出门在外看的都是花,蠢蠢欲动的更多是情吧。放飞的是热爱的心情,爱的是生活,爱的是江山,爱的是大自然,更有亲情、友情与桃花朵朵绽放的爱情。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那是青春的秘笈。花即美,爱花如爱美。
看花,总是不由自主忆起朱自清的美文《看花》,他说院子里地上种的只是普通点缀的,不算是爱花。爱花之人大都只是将花栽在盆里,一盆盆搁在花架上;架子横放在院子里。还有院子里依墙而筑起的“花台”台上种一株开花的树。他还说因了念一些看花的诗,才觉得看花颇有些意思。
而我偏要相信喜欢春花的人才真正心怀有爱,感恩生活,是一些很可爱的人。为什么这么说呢。我没在网上发表文章之前,我就写下过一首诗,内容是送给一个不喜欢春天的女人。我犹记得我要她不要只看到春寒料峭和有风沙的一面,我要她去发现春天的更多美好。她说她喜欢夏季,我想她喜欢的夏季一定是初夏的日子,一定就是成熟而稳定的春天。
任何一个季节都不会一帆风顺,夏天不是也有酷热毒阳吗。秋天有秋天的萧条与黯淡,冬天更有冬天的苍茫与绝望。爱春天应是我们勿庸置疑的热爱,就象这满街喷薄的花朵,只管笑盈盈绽放,仿佛一群群天真的孩子,不必顾忌很多,顾虑重重着明天会怎样凋蔽与失落,只一味竞相开放,次递开放,连绵不绝。是爱就应该这样,无所畏惧!别想那么多!——让我们一同看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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