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兰兰和古丽晚上从王浩家回来,路上古丽大约是出于女孩子在这个年龄层段对男孩子特别好奇的缘故,问了于兰兰许多关于王浩与敏的事情。由于刚才的见面是轻松和愉快的,所以,于兰兰的心情也还停留在当时那种愉悦气氛的余波里。这样,她就很有兴致地回答了古丽提出的问题。她的语气是平和的,态度也是非常乐意的。
时间可溜得真快,说着说着她们不一会儿就回到了麦康小区的家里。不过当于兰兰自己一个人回房间脱去外衣站在衣柜前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脸上竟起了一层绯晕,心中也似是而非地有了某种窃喜。所谓窃喜,当然是别人难以察觉的,也是自己不好意思的(最起码现在是这样的)。于兰兰想想,自己怎么是会这样的呢?哦,原来答案却很简单,就是因为她知道了王浩虽然和自己同龄,但是他还没有结婚,也还没有女朋友呢。要说起这里面的原因,那也是童年的许多记忆所起的作用。因为在于兰兰的记忆中,小学里的许多孩子,给她留有深刻印象的也只有王浩、马跃和敏了。那时她对王浩的印象最深,也是最好。在于兰兰看来,当时王浩就很正直而且豪气。这具体是表现在,他经常帮助和仳护弱小的敏的许多事情上。到现在于兰兰都还记得,那时在许多欺负敏的小孩子中,王浩是怎样的立马横刀,无所畏惧地吓退那些孩子的。这也许就是现在的于兰兰潜意识里,一直对王浩抱有难以忘记的好感的因素之一。而她当时对马跃的印象就是觉得他很有趣,有的时候马跃的冷幽默弄得她很生气甚至是哭鼻子,但是事情过后想起来却是真的好笑。这时,于兰兰想到这里自己都禁不住独自笑了起来,她暗暗地庆幸,现在是呆在家里又没有旁人,要不然还会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失态呢!这时古丽在那边叫了起来:“兰姐,出来啊!卫生间我用好了”。
此刻,于兰兰正在卫生间用热毛巾清洗自己脸部的化妆品,热气蒸腾把她脸部前面的镜子熏得有些模糊,于兰兰用毛巾抹了一下。她在镜子里凝视着自己,反复用热毛巾揉弄眼部唯一出现的一道鱼尾纹,刚才那些愉快的暇思缅想都已经散去,一种感叹自己命运的忧怨也很快地袭向全身,某些微末的黯然神伤便浮上心头,显露在脸上。想想自己现在孑然一身的处境,与诸多没法言说的无奈,她越发感觉自己刚才的那些愉悦和那种窃喜在心流里面好象已经涌动了很长时间,甚至都已经快变成挥之不去的悲情愁思了。而此时那些理不清,也剪不断的缱绻心事,也象刚才的愉悦和窃喜一样,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涌动,象思绪、象情愫、如痴歌、如梦语汇化成一段恒古忧伤的惆怅。于兰兰在感觉自己情绪的同时,也审视了一下自己的感情,并且还对作为她自己以外的同类,和属于他们的情感略微做了一些总结。她发现,虽然人是可以以各种不同的面目,出现在各不相同的情形里面,也许还有千差万错的运行轨迹。但是,人与情感可能还有其他许多东西一样,都会跟随时间和岁月的研磨,经过一番洗涤与逐渐的沉淀,也许就会愈发显现出,一种非常本质的原始风貌。平淡无奇的面容,经历了沧桑和苦难也会变得闪烁与耀眼。而原本那些辉煌的景象,也有可能就此黯然失色甚至已经开始腐烂。
于兰兰是尊重感情的。虽说现在她已经和程耀坤离婚了,虽说也有可能当时于兰兰还没有完全了解与理解感情的实质。但是,她还是曾经比较正常的和一个她想好好爱,或者是说自己想很投入地爱的男人生活过。在于兰兰想来,男人是一个女人情感寄托的载体,是女人慵困倦怠之后的停泊地,是女人一个最原始的起点,也是顺理成章最后的归宿。也许女人们的情感境遇会有许多不同,但是大概的程序、模式却是如此。于兰兰是把感情与生活理解得过于简单和程式化了,忽律了自我存在以外的其他人的思想,没有更加全面立体地去认识感情与生活,所以才会造成现在的这个局面,她自己这样想。今晚的于兰兰或是此时的她,在用热毛巾揉弄自己眼眸的时候,由于联想到过去,与自己有关的许多种种的事情而引发的诸多感慨,她便不由自主地,从内心里面向外溢起了一股哀婉的感伤。她看到自己在模糊的镜中的双眼已有了一些黯红,汨汨的泪水不知名也没有原由地向外沁出,顺着脸颊滴落流淌。于兰兰本可以用毛巾顺势将泪水抹掉,然后捂住双眸,让那些感伤的泪水截流,但是今晚的她却没有这么做。她想今晚就任凭情绪自由的渲泄,随意诠释自己的心情,彻底地放任一次悲伤……(——续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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