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周末,没有预先想到要做什么。她是急迫的人,时间安排的紧紧地才会感到充实,即使往往计划赶不上变化,她也会乐此不疲。比起突然地时间空白,手忙脚乱显得更优雅点。
可是又一个周末的到来,却是大把大把的时间荒芜,好像只是为了等他到来的那个日子,其他时间没有任何意义。显得累赘。
是星期五。下午有一个突然通知要参加的会,说要在几个班里选演员,百无聊赖的打发时间,然后接到沿见的电话,说是要走,想见见她。她说好。然后走出报告厅。外面的阳光很灿烂,耀眼成一片。白晃晃的,睁不开眼睛。
她的心里很乱,莫名的烦躁,为那个男子。
她想她应该试着和别人约会,她想她应该试着不在乎这个男子,可是她做不到。她掩饰不住自己流露出的可耻幸福。她想他大概是不想她的。要不然他会打电话给她,会留言给她,但事实上,什么也没有。她是决绝的人,她想假使有一天她发现这个男子并不爱自己,只是珍惜自己,那么就用最决绝的方式和这个男子告别。即使这个男子后来说,他不喜欢分手这个词语,他会把这个话语权交还给她,他永远不会首先离开她。可是她知道自己、没有爱,在一起便是一种羞辱。那时候离开只是一种无需道别的默契。
和陌生的男子约会,沿见,这是她叫他的名字。那是一篇小说里的主人公的名字。
这个男子发很多她不回的短信。
他说:我喜欢你
他说:我想见你
他说: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那盘菜。
现在他说:让我做你哥吧。
她笑笑。也许不错。她也想有一天去那个海滨城市走走。然后他请她吃饭。宠溺的样子,虽然她不饿,可是并不能阻挡她突然而来的愉悦心情。她的快乐来得快也去得快。像这个城市午夜突然而至又悄然消失的大雨。那该是悲伤的原因。没有什么绵长的。
她坐在这个男子的对面,毛毛曾说:对面的位置是留给最亲近的人。那么他们现在是亲近的人吗。
她看着这个男子平静的从碗里捞出一个肥肥的毛毛虫尸体。然后平静的继续吃完碗里的最后一根面。她突然放肆的笑起来,眼睛明亮。好久没有这样明媚。感谢这个男子。虽然她有一种呕吐的感觉。
晚上回宿舍,键盘放在膝盖上。披着张素的毛毯,可是不想打字。终是无趣,拉了被子躺在床上看电视剧,《他们生活的世界》蛮好看。故意的熬夜,预示着第二天清晨的晚起。
即使睡那么晚,早上还是准时七点醒来,眼睛盯着天花板,脑子一片空白,离约定和苏格见面的日子还有一天。这一天的空白是一种混乱。并且在持续。
醒过来,没有洗漱,坐在床上看电影,泰国。恰如《初恋这件小事》一样,还是一个暗恋的题材。正如韩国不停地邂逅一样,泰国电影总是把暗恋话题说得津津乐道,拍的乐此不疲。可是我还在看,不是。无聊正是如此解决的。她又无可奈何的想起苏格。
两点的时候起床,坐在窗台边的阳光下喝水,看《卫慧文集》。这个被称为新新人类的作家,她很佩服,但是没法苟同。也许怯弱是一种美德吧。
阳光很好,应该出去走走。
可是又好像好多事需要她去做。比如坏掉的网线插头,比如没有更新的小说,又比如没有洗的脏衣服。一切那么简单,但却成为她的烦躁的理由。她想:这个男子使得自己变得优雅,但同时让她混乱不堪。甜美和罪恶是一道美酒,她喝得一塌糊涂。
好吧,星期六终于过去了。
在蒙头睡了很久以后,终于到了要见面的日子。她还有一个早晨的时间用来想自己的事。
想是空泛的想象。没有结果。
她停滞的大脑在一个新的早晨到来的时候终于有了思维。依然没有洗漱,披着毯子,然后键盘放在膝盖上,码完六千字。心满意足的下床洗漱吃东西。在准备下楼的时候终于接到苏格的电话。她有突然一刻的慌乱,翻开柜子里的衣服,不知道哪个合适。试了好久,才算满意。她常常照着镜子的时候会突然说一句:原来我长得不难看。何时心已经变得苍老,不再愿意打理这张展示给别人看的脸。
化了妆,简单的。借的张素的睫毛膏。萌的睫毛夹。
急促的不愿再待在宿舍。独自打车去他的学校,最后在小寨的电视荧屏下等他。
二十六分钟后见到他。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好像等待好久后的沉寂。只是自然地挽着他的胳膊然后逛街。
谁能使我甘愿,甘愿为他停下自己奔波的脚步,为他做家务生孩子,相夫教子子。 ——子暮
可是她遇见了他。她就真的停下来了。生命中出现许多空白。被他一一填满。
这个男子穿白衬衣真的如她想象中的那么好看。眼睛迷离。他总是在她最无力的时候安慰她,默默的握紧她的手,这大概是她放弃不了的硬伤。虽然她解决得不到的最好办法就是放弃,可是这次她无鞥能为力。
她爱这个男子,一眼看过之后就是。
她是敏感的人,不愿意为别人伤害自己,更不原为自己伤害父母。可是现在她愿意为这个男子忍受可能怀孕后的耻辱。他们相拥而睡。沉默的夜在色和身后沉沦。
小沫说:一个女人永远会记得第一次和自己做爱的男子,那是磨不去的印痕。她愿意这是他给的。
他们并没有做爱。他总是累,趴在她的身上大汗淋漓。可是并没有进去。没有探索她生命的索道。她悲情的想起卫慧小说里的天天。那个最后为爱情死掉的男子。可是这并不能阻止卫慧爱他,同时也不能阻止我爱苏格。
那个在第二天清晨早起,急着看他的火影。那是他孩子气一样的爱好,她躲在被窝里听见卫生间里水流哗哗的声音,听见他刷牙的声音,然后是脚步渐渐的停在床边,她的头埋在黑暗中的被子里,手紧紧的抓住被角。她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蓬头垢面的的样子。他的手搭在她的腰上,温柔的说:还不起来么
即使隔着厚厚的被子,她依然能感觉到他手上的温度,炙热的,温暖的。她想起他昨晚睡觉的时候唱歌给自己听,声音沙哑的,浑厚的。他的声音,他的气息,他的温度,他的手,他的笑容,一切都那么令她沉醉。她有时候不敢直视。身边没了声音。她偷偷的探出头看,发现他正在对着她笑。衬衣白的晃眼。
他说:我要走了
恩,她听到自己闷闷的声音
是房间门打开然后关闭的声音。房间恢复了沉寂。她终于掀开被子。眼睛盯着天花板,想着被自己逃掉的计算机课,然后起身洗漱。站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年轻的身体,原来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不堪入目。皮肤有轻微的红晕,表面光滑如缎,凹凸有致。年轻的脸有羞涩的红晕。
这既是自己年轻的么?她没有疼惜过。
他陪她走在阳光普照的校园林荫道上,头顶的阳光明晃晃的,她睁不开眼睛。眉头习惯性的紧缩,她想她的表情一定很难看。那个有甜美笑容的女子陪着他们。诧于以往的说着更多的话。她想她应该没有不喜欢,只是不习惯。
他说:他也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说话。
她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在安慰她。
一起走着去附近的绿化带,他们一直拉着手,时间在紧迫的向前走,他下午还要回学校。她在留恋着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钟。
那个女子还是在滔滔不绝的说,他还是沉默,她也是,并且适时的配合着那个女子的回答。那个女子用随意的口吻在他面前和她谈论着自己要换的内衣,胸罩的a罩b罩,用紧迫的姿势站在他的面前和自己的老公撒娇,很嗲的色和声音,笑容甜美。她只是静静地坐在他的身边,有些拘束。明晃晃的阳光有点扎眼,她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她在想着夏天也许应该买个帽子戴上。那样也许会好点。
你看起来很拘束,那个女子说
他的目光停在她的身上,她脸微微的红了。有一种被人窥到秘密的感觉。她真的不适合做一个观众,因为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不知道该给自己的脸找一个什么表情。她有急切的愿望,是回宿舍,然后躲在被子里睡得昏天暗地。什么也不想。她想她不应该不喜欢这个女子。因为她是唯一陪她吃饭,陪她逛街,听她讲话的孩子。
还好尴尬只是一瞬的恍惚。
石头,天空,云朵,白雪,沙子,山峰。你会选哪一个来形容她?那个女子眼睛放肆的盯着眼前的男子指着她说
天空
我也选天空。她说。
天空代表宽广,虚渺,不可现实的爱情。表明你喜欢一个人,但很可能你触摸不到他。
你了解她么?那个女子指着她问
了解。男子坚定的说。
我不了解他。她说。她总是在他回答的时候也回答。并说:他也不了解我。
她在他面前总是傻得,就如现在,也是无力的。也如现在。可现实生活中的她,自尊,好强,坏脾气,有时候冷漠。其实他也许不了解他,又也许她在他面前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那个女子又问。
就她那样。他眼睛看着她。
可谁也说不上她到底是什么样子。
那个女子总结:他是摩羯座的男子,一个对人防备着的男子,但一旦对谁敞开心扉,那么就会一直对谁好。并且这样的人很厉害,很难驾驭。
话题终止在这里,沉默蔓延。
她说她想走走。其实她想一个人走走。这样的场面她没有合适的表情来应付,她想她的脸色一定很差,想要哭的样子。
某些预言是诅咒,在破坏着她的好心情。
她转身走掉,男子也起身跟上。不远的路有点急促的走着,然后是男子悄悄伸出的手。她又在给她安慰。心里的悲伤是一泓清泉,有涟漪微波。也许暂时的拥有也是幸福的。那么不要想了吧。在最后的时光里她留恋的圈着男子的脖子,头埋在他的项窝里。闻着他的味道。混合着烟草的体味。她送他走,好像每次都是她看着他离开。她想他离开的时候抱抱她,可是她不愿意索求。他仓促的上车离去,她站在站牌下看一辆辆公交呼啸而过。
就在刚才她交给他一封用餐巾纸写成的信,那上面有一句话是:我们分开吧。
这个分开是什么。分手,还是暂时的离别,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是明白对决得不到的最决绝的方式是放弃。然后游戏结束。
可是就在刚刚的之前她还说:下次来的时候不用带洗漱用品,她会为他准备。
她还想,以后在一起了,她要为他熨烫洁白的衬衣。
可是他还说:我会买尾戒送给你
他还说:他有时候也很想她。
阳光灿烂的不可思议,她疾走在校园的路上,是刚刚下课的人群,拥挤不堪。她大口大口的喝着他买给她得营养快线,不小心被抢到,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哭出来。阳光依然很刺眼,她的眼睛睁不开。这个女子一边闭着眼睛走,一边猛烈的咳嗽然后擦掉不小心流出来的眼泪。仓皇如突然飞过的鸟群。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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