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北大,脑海中立刻会出现陈独秀、胡适、鲁迅等一长串革命家和文化大师的名字,令人心向往之。只是他们都是老北大人,至于当代北大,鄙人孤陋寡闻,除了知道有一个造反派头头蒯大富,真不知道出过什么名家大师。对此,鄙人颇为困惑。直到前两天看到了一则有关北大的新闻,才觉得找到了一点答案。
据报道,今年五月后,北大将在全校推广实施对“重点学生”进行学业会商制度,包括学业困难、思想偏激等十类学生将被纳入会商范围。对这则新闻,我开始并未在意,因为我一直以为所谓“思想偏激”者应该是指扬言最好将中国沦为三百年殖民地的刘晓波之流,最起码也应该是在寝室谈及历史和时事言语有些不当的人。对这些学生进行思想的帮扶和改造,把其左右歪斜的思想扶正,使之“思无邪”,我觉得不但没什么不妥,而且还体现了学校的宽容和宽大。因为学校毕竟没有给这些学生加上一顶政治的帽子,而是以思想对思想,用先进思想改造落后思想,这种做法不亦宜乎!
然而,北大还有话说。北大学工部副部长查晶表示,会商工作关注思想偏激的学生,主要是因为有一些学生经常夸大学校工作的一些细微漏洞,“比如动不动因为食堂饭菜涨两毛钱就批评学校”。原来如此!原来北大所说的“思想”与我所想的“思想”根本无关!原来在北大官僚的心中,“思想”已经降格到对学校的饭菜问题发些牢骚!而且这些牢骚就是“思想偏激”。看来,北大的领导是最具忧患意识的,他们很善于活学活用,能够由气象学的“蝴蝶翅膀效应”推导出管理学的“牢骚效应”——小牢骚有可能引发大动荡!所以,必须对“小牢骚”进行会商,让一切不安定因素都消灭在萌芽状态。我们无法知道会商的经过,但我可以想象会商的结果:所有北大学生看到从一辆辆公车上走下来的一个个脑满肠肥、大腹便便的校园官员,急忙一路小碎步跑上前去,笑容可掬、点头哈腰,“我们坚决学校英明的会商制度!它让我们知道了自己怎样不做马加爵,它让我们知道了一粥一饭来之不易,知道了勤俭节约是革命的本钱啊!”这样的结果似乎有点黑色幽默的味道,但如果不黑色幽默,恐怕只有选择黑色沉默了。
北大的会商,使我想起了《召公谏厉王弭谤》,召公看到国内“道路以目”的情况,劝谏厉王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认为“为川者决之使导,为民者宣之使言”。本来,我对召公的中国式的言论自由并不以为然,认为它的本质还是在于“防”,在于将百姓的言论导入自己设定的渠道。不过,它在古代中国当然是进步的,是人性化的,是为了不至于“道路以目”。令人遗憾的是,现在的北大竟然连这个道理都搞不明白,不是去疏通河道,而是与“水”会商,劝“水”不要流淌,不要漫过堤坝,该是多么可笑!多么荒唐!
北大的会商制度现在遭到社会的广泛质疑,其中却好像没有北大的那些学者教授的声音,看来他们可能早就被暗暗的会商过了,早就习惯了与领导保持高度一致。在这样的地方,难道你还指望诞生思想和学术的大师?
面对社会的质疑,我真的希望北大能够心有点慌,不再那样坦然。否则,“兼容并包”真的成了他们经常挂在口中的谎言,北大真的成了思想的废墟与荒漠,真的成了网友口中的“北大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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