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喜欢抬头看云，

看它以万千姿态，从我眼前倏忽而过。

我喜欢低头看地，看它如何阻止小草，顶着寒风，啄破而出。

一个人，我就常常摊开手掌，

看阳光穿透手心，精心雕刻时间的名字。

看着，看着，我就想到了远方。

（二）

有一个瞬间。

我再次听到魂牵梦萦的乡音。那天下午，

骑着单车经过“苕溪路”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在公园的长椅上，一群老人随意地坐着。阳光

洒遍他们沟壑丛生的老脸的皱纹。慈眉善目

他们拢着袖口，似乎把青春一并拢起。

从他们脸上，我好像看到

坐在黄昏的门槛上的奶奶，眼中一遍一遍望着孙女上学的方向。

（三）

还要走多久，才能看见最原始的风景？

这一次，我看到一个焦急的母亲。请允许，

我把母亲这高贵的称呼赋予这个萍水相逢的女人。

她探出额头，脖子也随着不见痕迹的公交伸长了两寸。

有一株叫做希望的植物在生根发芽，只是我见不到

它茁壮成长的日子。手中的袋子，装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一丝丝热气逃逸，来不及挽救。不久之前，我的母亲

就在心中默默揣测宁波与湖州的距离。

（四）

在公园。

多情的春风刚刚吹皱一池湖水，桃花就羞红了脸。

小手被大手攒在手心，细线被小手牢牢握住，

转瞬之间，老鹰，连同鱼儿，一起飞上蓝天。

一朵云低下头颅，

一片草扬起脖颈，

他们一齐打开大喇叭：春天来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