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小菜园里的豆角秧上长满了褐色的锈斑,架上垂下的几根豆角也是蔫头蔫脑,粗细不均,且被虫咬噬得伤痕累累,仿佛病入膏肓的迟暮老人,苟延着生命的最后时刻。妻说:“‘头伏萝卜二伏菜’,现在种菜还不算迟,这豆角也到了时候,不如早早罢秧,种上小白菜呢!”
于是,我清理了小菜院里残藤败叶的豆角秧,开始了种菜的一系列工作:
施肥,翻地,撒种,耘耙,踩实。
一周后,伸出两片浅绿色柔弱子叶,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整个菜园的小白菜绿意融融,显示出一片盎然生机。几场细雨,稚气未脱的小白菜探着柔嫩的腰身,仿佛比赛似的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地疯长着,没过几天,就窜了一拃多高。
间下的小白菜柔弱纤巧,鲜嫩水灵,楚楚可人。当你把它洗净后清炒,油亮的菜条横陈盘中,翠绿的色泽,撮起一棵送入口中,唇齿间便有一缕淡淡的青香滑过,绿意在心间荡漾着,素雅清新的感觉仿如食下了一抹新绿,令人回味无穷。尤其烧煮面条,待面条随着沸腾的汤水鼓起即将溢出时,抓一把水灵灵的小白菜置入,三翻两翻,菜如绿玉,面似银条,菜面搭配,色、香、味俱有。观其色,闻其香,尝其味,总能让人胃口大开,一连气吃得饱嗝连连。
经过寒霜冬雪历练后的白菜,白茎绿叶相拥得更加紧密,菜心沉静得黄如雏鹅。掰几瓣菜心爆炒,仿佛素衣清颜的轻俏淑女,妩媚地可爱地出现在餐桌,使人不忍暴殄,清清雅雅地细嚼慢品,味道不光清脆爽口,而且包蕴着成熟的清香。
过了年,天气渐渐暖和起来。经历漫长寒冬的白菜,仿佛自画自描改妆登台的花旦,刷刷几笔,便由黯淡的沉绿变得鲜绿油亮,光彩照人!入了春,便有一根根苔子从菜心里悄悄拱出,短短的,不容易察觉。再等一段时间,天气真正暖和起来,菜苔蓬勃而生,粗过手指,且顶端已生出花枝,枝上结满密密麻麻、细如米粒的花苞。这时候,掐下一大把洗净后置入烧热的油锅里 ,三翻两颠,它便绿如翡翠,十分养眼。吃在嘴里,滑腻香甜,松软可口,真是别一番美味。
白菜,从初生到收稍,都是农家人吃不够的菜。艰苦岁月,使贫寒的农家人的粗茶淡饭变得有滋有味;富足年代,又成了吃腻大鱼大肉的有钱人改换口味的首选。
这极平常普通的农家蔬菜它叶如翠绿,茎如牙白。平平常常却又清清白白,不娇贵,也不贫贱。夏洛蒂勃朗特曾在《简爱》里说:“吃素菜彼此相爱,强如吃肥牛,彼此相恨!”而今,瘦肉精,添加剂横流当下,为了身体的健康,理应如夏洛蒂勃朗特所提倡的多蔬少荤。而我在众多的蔬菜里,对白菜却情有独钟,因为它不仅养身,而且养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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