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加班，一个人的夜晚，百无聊赖，还得守着电视，还是习惯的那几个频道：农业，科教，全纪实。

七台在养猪，朋友有个养猪场，所以对这事感兴趣。用猪粪养蚯蚓，蚯蚓晒干喂猪，蚯蚓粪再养菊苣菜，菊苣菜又成了猪饲料，这是个很好的循环经济。电视里猪长的都很好，但不算健美，不知他们是否也爱吃瘦肉精？当然就算吃，电视上也看不见。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们除了吃蚯蚓，还要吃猪内脏做的饲料。据说疯牛病就是牛吃了牛内脏做的牛饲料才有的。万物遵循上帝造的食物链原则，却禁止动物自相残杀同类相残。牛吃牛肉有了疯牛，猪吃猪肉也许会有疯猪。这样接下来，健美猪就变成了疯猪，谁知道呢？科学并不能解决所有的疑问，世界依然神秘。

说到神秘，全纪实说的正热闹。宠物有灵感？就很神秘。用不间断的摄像机拍摄发现宠物狗能知道主人决定那刻回家，并在这一刻在门口摇尾等待。地震来时，宠物也有预感会及早逃跑，这可根据失踪宠物的数量判断，并由此准确预言了89年洛杉矶的地震。石头会说话，只是一般人听不见，需要特殊的耳朵。花岗岩受挤压会发射阳离子，这个普通仪器都能检测到。而地震其实就是岩石受到挤压的过程，所以如果能及早发现某地阳离子爆发，就能更早预测地震。而动物对阳离子敏感，当然也就能预测地震。所以这神秘似乎也不神秘，至少有些科学成分。

广告间隙看焦点访谈，整个央视也就剩这十分钟不唱赞歌。石庄乡对农民盖房收税。房子没盖先交5000元。地道的农民何时成了个体工商户？给自己盖房怎就成了工商户的经营？问为什么要收5000元，乡长振振有词说盖房子是建筑行为当然要交税，本来该收六千七千，已经对他们优惠了。问5000元怎么算的？书记说不懂让会计代答。说是乡长先定下5000元指标，我们就是凑个数。再问县财政局长收的钱哪去了？说多数都留给乡镇了。再问旁边崛起的数栋豪华大楼估计花多少钱？答曰不知道，因为不分管。主持人说国家倡导建设新农村，地方却设法在新农村上发私财。国家三令五申减轻农民负担，政府却千方百计搜刮农民腰包。最后说这情况应该不只这个乡有。节目没看完就换台。心想主持人这么慷慨，不知总理是否能听见？其实总理也孤单，究竟谁和他一条心呢？

科教频道在讲轻功。大和尚练成一指禅，只身体并不垂直地面，且双脚还要靠在墙上，所以双脚已承担部分身体重量。只是到底这重量有多大，和尚没说，专家没测，好像很难，科学没法办到。轻功当然不只这一指禅，还要能水上飞。于是先在水面上扑草帘子，再在草帘子上间隔放木板，总长15米，大和尚就在上面跑过去了，看起来真像在水上飞一样。这当然了不起，因为一般人只能跑三五米。如果说这也是科学，总觉得不合适，倒不如说是经验或技巧更贴贴。究竟和尚踩在木板上，力量有多大，时间有多长，这只要几个传感器，一台高速摄像机，就能解决。而这似乎也不是科教频道能做到的。

当然，这些全纪实里已经在做。在一条平坦的地面上设一个看不见的脚绊，让人走过去时绊倒。用三维摄像定位研究他们摔倒的姿势，各处的着力情况。发现老年人更易倒，原因是他们走路上身弯曲更厉害，超过年轻人20度，所以绊了一下就难以恢复平衡，只能倒下。这是造成老年人髋骨骨折的主要原因，而这个可通过训练避免，尽量让身体站直或稍后倾，只要一天就够。这才是科学。

由此引申再研究人体站立平衡的原理。一般人都认为站立是件很容易的事，不会走路就能站。但其实不然。人能平衡是因为大脑前庭的平衡体和人的视角在调整，但这就是全部吗？将人的上身绑住，眼睛蒙住，这些就失效了，但人仍能调整平衡。看腿部和脑袋上的传感器，可以检测到肌肉在不断调整，脑袋在不断向肌肉发送信息，这个过程不断反馈和调整，非常复杂。这就是人的本体平衡功能，而这个系统一直都没人研究。

人体能通过不断调整肌肉骨骼而站立，楼房是不是也能做到？于是就有了一套用模拟肌肉骨骼和大脑的大楼模型。地震来临，建筑物的骨骼检测失去平衡的状态，这个信息传递给电脑作判断，电脑发信息给大楼的人造肌肉，于是大楼就自动重新平衡起来。这样一个封闭系统，能确保大楼站立。这是未来更高的摩天大楼不可或缺的机构。这是神秘还是科学？

再下来是全纪实的《宇宙有道理》。宇宙140亿年了，还不知何时会灭亡。而太阳40亿年了，却已人过中年。现在还在氢聚变过程，这个过程形成氦。等氢全变成了氦，氦再聚变成碳和氧，这时太阳就变成了红巨星，巨大的气团会淹没整个太阳系，此时地球不过是它的一粒尘埃。等氦也聚变完了，生成的碳氧再聚变成铁，这时候套样再变成白矮星，随着能量消失，太阳也就慢慢消失了，完成了它的一生。

作为一颗不大不小的恒星，太阳的寿命已经够长了，这也正是它能孕育地球和人类的根本。比太阳更大的星，反而寿命要短的多，因为核反应更强烈。在很快完成了上述过程后，还不会死去，还有更精彩的部分：白矮星吸收临近恒星的物质打破自身稳定，很快发生爆炸，这就是超新星。在这过程中，创造出那些比铁重的元素，如钴镍铜锌锗硅硫金银，这些物质以极快的速度抛向各处，这才是构成宇宙的基础。其中当然也包括地球。整个地球都是恒星爆炸的灰烬，而你我不过是这无数星尘的集合体。所以说恒星的爆炸毁灭，其实也是新星在诞生。没有超新星爆炸，也就没有现在的宇宙。生和死就这么巧妙的链接在一起，最凡俗的一具人体里也珍藏着整个宇宙深处最深奥的秘密。

九点半，老婆回来了，转移遥控器的那一刻，宇宙就消失了，而利比亚则诞生了。分不清人权主权民主独裁的区别，只觉得世上一定有些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东西，这就是客观规律。本阿里干了三十多年灰溜溜滚蛋了，穆巴拉克为埃及奉献40年也终于结束了，也门伊朗沙特那么多地方都在闹，只是没卡扎菲这么热。老卡也干43年了，还能再干43年？金家三代领导人要接班了，他们还能传几代？人总会死，地球离开谁都一样转，这就是一条客观规律。

老婆对卡扎菲没兴趣，可能这家伙太老，倒是记录频道的《幼童》们，好歹曾年轻过。看着他们的身影，觉得中国的改革开放应不止30年，其实1870年就开始了。那么多蒙童漂洋过海到美国，李鸿章容闳们才是开放的鼻祖。不然怎么能有洋务运动，怎么能有詹天佑和第一条铁路？只是看着那些久远的文字，总是恨不起帝国主义来。毕竟那些收养中国幼童的美国家庭，并没将他们吃掉，反而很关怀他们。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纸老虎：不是吃掉你而是包容你，不是消灭你的身体而是强健你的肉体。不是给你彻底洗脑而是尽量西化你的心灵。这套东西更加居心叵测。

所以当留学事务管理局局长面对这些西化了的学生，不仅不懂下跪居然敢直视自己的眼睛，不仅不是惟命是从一声唯诺反而是言辞狡辩奋力反抗的时候，他对皇帝的呈报自然也只能是“须要毅然召回”了。就算其中有些人真打算“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帝王也不稀罕了。

身为帝王，绝非百姓能妄自揣度。总理是个好总理，简直能与康熙私访里的康熙媲美。只是这红脸白脸的，谁能分得清？也许不过是临时客串的角色，不得已而为之吧。倒是吃人的优良传统一直没有断。易牙烹子献糜，充分显示了臣民的忠诚。张巡煮妻饲部下，良好表达了将军的爱国情怀。而中非国王博卡萨专吃幼童，或许可以理解为是国王是在帮助他们成仙的。

在地球这个豪华的客机上，空中小姐问一位旅客午餐吃什么？牛排还是鱼排？米饭还是面条？旅客摇头说：请拿一份旅客名单给我！于是，随着一阵吱吱嘎嘎的咀嚼声，我觉得自己刹那间就飞升羽化而去了，很是幸福。

于木鱼宅

2011-3-25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