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在上高中的时候,学到《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这篇文章时,就有一种难以表达的感觉,简单说来就是觉得这文章有一样特别的味道。如今,再读此文,竟然如醍醐灌顶,一下子就明白了。
四个学生和老师坐着聊天。孔子问了,如果有人了解你们并任用了你们,那你们准备怎么办呢?子路一贯是比较性急的,他立刻说自己去治理一个千乘之国应该没什么问题;冉有说去治理一个方圆六七十里的小地方;公西华说愿当一个小小的司仪。他接着问曾点,曾点本来是在弹瑟的,听到老师的问话后,他说自己的志向跟他们三位不同,而是: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意思就是,到暮春时节的时候,穿上春装,约上五六个成年人,带上六七个小孩,到沂水中洗一洗,在舞雩台上吹吹风,然后一路唱着歌儿回来。不想孔子听了后,长叹一声说很赞成曾点的想法。
连一直主张入世的孔子都如此赞同曾点的想法,我就更是对这样的场景羡慕不已了。尤其是现在,本来已经到春天了,春分都过了,可天气还如冬天一样冷。我的大衣啊羽绒服什么的本来已经洗好放好,可还得翻出来穿;手套围巾得翻出来戴;晚上睡觉还得开电热毯。这冷,白天是刮风,干冷干冷的;夜里则是下雨,而且雨还不小——让人们多么盼望春天的来临啊!可怜了已经开放的迎春花﹑梨花﹑海棠﹑油菜花,我非常担心它们经不起寒冷的摧残,伤心它们那很快就会被凋谢了的美丽的容颜。所以读到曾点说的话,怎不让人心神摇荡?
当然我们更要体会的是这句话的内涵。事业工作重要吗?当然重要。不工作哪有钱养活自己?在中国,大多数人们的生活节奏不止是快的,应该说是急促的,稍不留神就会被淘汰,就会为吃饱穿暖发愁。穷人如此,富人就幸福了吗?也不是的,他们有他们的担心。所以,很多中国人,无论穷的富的,幸福指数都不高。他们常会显出焦虑不安的表情,心理年龄和生理年龄都衰老得很快。更重要的一点,是怕上司。一听说上司召唤,十之八九想到的都是坏事,都会感到提心吊胆。基本不敢在他人面前说真话,还经常得对自己讨厌的但惹不起的人陪笑脸,长期这般,能不累吗?所以多想远离尘嚣,和大自然亲近啊!试想,春日里,阳光明媚,山光水色,风景旖旎,一大家人,老老少少的,就那么在台上,当然不一定非得在祭天求雨的台上去吹吹风,让春风如母亲的手一样轻抚过脸庞,如恋人的唇一样吻过脸颊,是多么惬意的事啊!平日里那些发愁的事,让人心痛的事,那些不愿看到的人,不愿去做的事,都让它随风而去吧!留在这里的只是轻松,只是舒畅,让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让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自然通畅,让每一张笑脸都亲切动人,这该是个多么美丽的世界!
孔子他确实希望过上这样的生活。《论语 乡党》中多次说到他的礼。他同下大夫交谈,和气愉悦;同上大夫交谈,恭敬温和;接待宾客,神情矜持而庄重;出使别国参加典礼小心谨慎;即使穿衣服也很讲究,长短色彩都有规定,比如不用深青透红的颜色做衣服领子和袖口的镶边,粉红色和紫色不用来做平时在家穿的便服等。见国君和斋戒时的礼节就更复杂和庄重了,孔子在这方面做得很好,堪称是典范。更不用说他讲学传道还得经受很多人的白眼,那些痛苦和伤心更让人难以承受。所以,孔子也会觉得累,所以也想轻松一下,纵情山水,让舞雩台上的风带走那些烦恼和忧愁。
正如张学友一首歌唱道:很想和你再去吹吹风,吹吹风,放会带走一切,短暂的轻松,什么都不必说,你总是能懂。
-全文完-
▷ 进入琴啸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