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南下北上与停留金硕元

发表于-2004年09月05日 凌晨0:18评论-0条

(接上文)我喜欢生命里只有单纯的盼望/只有一种安定和缓慢的成长/我喜欢岁月漂洗过后的颜色/喜欢那没有唱出来的歌

中考过后的那个暑假,我们疯狂地玩了一通。我们去了南浔去了周庄去了上海。江南四大水乡我们到了两个,感觉很爽。水乡的风中轻轻地吹着风,水乡的水里悠悠地流着水。碧绿的河流贯穿着整个小镇,临水而居的人家朝起夜息,古老的石拱桥横亘河面,偶尔也会有满载新鲜菱角的乌蓬船,摇摇晃晃地穿过桥洞,几只悠闲的鸭子在水面嬉戏,或追逐或捕食,而阳光永远那么温和,照得水面波光粼粼,犹如洒满了碎金。但是我们最痛快的是在上海。上海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让我们目不暇接。我们不停地仰望仰望直到脖子酸疼。我们看完了浦西看浦东,看完了浦东又回过来看浦西。我们观看了东方明珠电视塔欣赏了外滩风景,遗憾的是我们当时没有足够的钱上电视塔一览上海全景。最后我们沿着滨江路一边疯狂地奔跑一边哇哇乱叫引得路人投来诧异的目光。那一刻真他妈的快乐。

后来小莉问大脚和我,你们爱上海吗?

爱。大脚和我异口同声。

小莉说她有一个梦想。那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去内蒙古大草原和西藏高原走走看看。

最后我们得出的一致结论是上海虽然很好可是我们都不会选择留在上海。不过我们谁也说不清为什么。

总有些/不能忘记又不能不放弃的心愿/总有些/不忍不舍又不肯去触犯的界限/行走在人群之中/我们的热血慢慢流空/逐渐开始怀疑起/今日与昨日/自己真正的面容

上高中的时候我们文理分班,小莉和我选了文科,而且鬼使神差地进了同一个班级,我坐在她后面。大脚选理科的时候就像他选择北方时一样的壮怀激烈。但是离开了课堂我们依旧形影不离。我们依旧活得很滋润。走在路上小莉和我有时会谈起《红楼梦》,但是大脚也会静静地听;有时大脚会心血来潮给我们做一番受力分析,但是小莉和我也会静静地听。我们常常会摊开地图对我们心目中的城市心目中的大学发表高谈阔论,然后作一番前程似锦的美妙畅想大家会心地笑笑再然后我们自己顾自己安静地做作业。

小莉常常说凡生存者总怀有某种希望,凡希望者总在相信着什么。

大脚常常说要以一种最玩世不恭的方式最严肃地生活。

而我不止一次地问自己在罗曼的季节会不会有玖瑰的颜色。

小莉已经习惯了读席慕蓉然后以哲学的方式把她的思想阐述出来。

大脚已经习惯了受力分析习惯了在球场上抛物线进球以博得女生们的尖叫与喝彩。

我却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小莉浅灰色的却又清澈的眼眸。

有一天小莉突然问我,你以后打算干什么。

我说我不知道。说完我看了看她。我发觉她正静静地看着我。那一刻我忽然发觉自己好失败,我竟然对于自己的未来毫无规划一片茫然。

然后,小莉很平静地说,我想当一名记者。

我问她为什么。她慢慢地却又很清楚地说,我要让生存者希望,让希望者相信。

然后,我们就一起沉默。很久很久。

天这样蓝/树这样绿/生活原来可以/这样的安宁和美丽

应该说高三的日子是平静的。

我们都忙于作业忙于考试忙于老师的叮嘱。虽然常常是单调的三点一线,但是都过得很充实。

那时,为了缩短跋涉于学校和家之间的时间,我们三人改步行为骑单车。

可是小莉长这么大却从来没有骑过自行车。小莉的妈妈于是交给大脚和我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那就是教会小莉骑车。

大脚和我当然不敢怠慢,我们定下了计划一定要在两天之内把小莉给教会。

令大脚和我吃惊的是,虽然小莉从来没有骑过车,却很有感觉。在付出了摔了一跤的轻微代价之后,她居然学会了骑车。

以后我们就一直骑车去上学。我们常常并排着车穿过马路,小莉在中间,大脚和我在两边。有一次小莉骑得很快,迎面也快速开来一辆汽车,大脚和我都吓出了一身冷汗,我们惊叫起来。小莉也被吓慌了,她情急之下跳下了车。还好汽车被迅速刹住了,只是小莉的车子倒在路上。我赶紧把小莉给扶起来。大脚赶紧把小莉的车子给扶了起来。

小莉几乎被吓得哭出来,可是她却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大脚和我也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像是一种释怀。

我们依旧平静地生活着学习着。偶尔看看电影读读小说上上网吧聊聊qq。过着幸福的高三生活。

当老师宣布我们这届学生高考提前一个月的时候,教室里一片喧哗。而小莉却转过头来,对着我笑笑。当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为30天的时候,我们正做着最后一次的模拟测试。当在考场中度过了紧张的两天之后的一个月,我们选择了各自不同的方向。

…… ……

总有些疏林会将叶落尽/总有些梦想要从此沉埋/总有些生命/坚持要独自在暗影里变化着色彩与肌理

我也是这么认为了。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一种成长的痕迹,抚之怅然,但却无处追寻。只能在一段一段过去的时光里,品味着一段又一段不同的甜蜜忧伤。

我不知道小莉现在究竟在哪里,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

也许在一切的痛苦与欢乐之下,生命仍然要静静地流逝,永不再重回。

尽管我多么地不相信一个大活人怎么会突然之间消失,尽管我一百遍一千遍地想像着美好的结局,可是我也只能面对现实。小莉是真的不见了。

在一段时间的颓废之后,我仍旧过我自己的生活。尽管常常想着小莉,尽管常常忧伤。

繁花之中如何再生繁花/梦境之上如何再现梦境

有一个星期天的早晨,我迷迷糊糊地醒来。听到手机发出短消息的提示音,我伸手去拿。

“我想你们了!”看到消息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猛得清醒过来,变得欣喜若狂。

原来是小莉!

原来她没事!

原来她只是去了西藏高原和内蒙古草原!

我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翻身就下了床,匆忙往火车站跑去。

在南下的火车上,我收到了大脚的短信:“我正在南下的火车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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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飘凌绛雪点评:

以后排版要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