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啊

白发苍苍

衣衫褴褛的老人

寒冷的地铁口

你就这样匍伏着

以最卑微的姿势

为了那几枚和你一样

没有尊严的硬币

老人啊

天是冰冷的

地是冰冷的

许多文明人的脸也是冰冷的

那些高昂的头颅

怎么可能看见

脚下孱弱的你

老人啊

烧烤店的香味

你闻到了吗

那不是为你飘的

小吃店的叫卖声

你听到了吗

那不是为你喊的

老人啊

你也许又聋又哑

你也不曾抬头看我

可是我在看你

你的脸和冰冷的地面

始终都是那么一厘米的距离

老人啊

我想问你

你有家吗

你有儿女吗

如果有家

为何不回

如果有儿

为何不养

如果无依无靠

为何在这个高度文明的出口

却没有一双搀扶你的

温暖有力度的手

老人啊

我不想去猜你背后的故事

那是你身上最溃烂的地方

永远都在流血

永远不会结痂收疤

老人啊

你的破瓷碗里

一张粉红的纸片

是那么刺眼

那些讶异的表情

也是那么刺眼

你抓碗的手握紧了一些

一厘米的距离

却依然继续

老人啊

其实谁都和你一样

在乞讨

只是以不同的方式

星巴克里的熙攘

也终会散场

而我

走出这个出口

去的方向

一样的行色匆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