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少年用箫吹奏着一首悦耳动听的曲子,在他前面是一个随着他的曲调翩翩起舞的少女。一旁是少年的父亲、母亲,以及少女的母亲。这样的场景总是出现在洛川和罗薇的梦境里,其实那不是一场梦,那是真实存在于他们大脑里的记忆。那个时候的他和她,相约着,要永远在一起,一起用声音和舞步描绘出属于他俩的未来。但是再次归来的他已经是一个多了分锐气少了分和气的商人,她已经是一个多了点俗气少了点灵气的上班族。他们都已经失去了追逐梦想的勇气,连想爱的心都有些底气不足。
当洛川驱车来到这里的时候,发现少时记忆里的房子都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幢连排的公寓,仿佛置身于某个城市小区里。他记得在现在的广场上,曾是大片的油菜花,现在都被水泥和石子覆盖着了。就在他遐想之际,一个声音闯入耳朵里,循声而去,看见的是一个穿一件t恤的手里端着饭正追着一个小娃娃跑的女子。他不敢确信地又本能地叫了声那女子的名字,她停下脚步,看向离自己不远的男子,呆住了,继而又笑着向他打招呼,“洛川,我们学校金童玉女中的金童。”女子依旧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他竟被她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呵呵,你好吗。”眼睛瞄向正好奇地望着自己的娃娃。她将孩子拉到身边,“是我大壮的儿子。”转而又对小男孩说,“小树,叫叔叔。”小男孩听话地叫了声叔叔后,趁母亲和别人聊天的空挡时候又开始到处乱跑。
女子看着自己的儿子,说,“我们这小子皮着呢。你呢?和罗薇结婚了吗?孩子也应该和我们家的小树一样大了吧。”她还未等他回答,自顾自地说道,“当初,你和罗薇两个人,那可是我们学校……”
“那个,我还找主任有点事,就先走了。”他和罗薇怎么可能呢,自从离开后就再也没见到罗薇,若想续前缘,看看自己的身份,还有资格吗,她或许已经是一个成功的舞者,而我,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商人,在别人眼中无奸不商的商人,为了免得自己尴尬,也就随便拗一个借口离开。信步走在村庄的水泥公路上,不觉间到了水库。
水库里曾经承载着许多的记忆,夏天的时候,自己和伙伴们就回来到这里脱得只剩*裤,就像老奶奶手里的剪刀将太阳和云彩的影子剪成一幅幅好看的剪纸画。上岸后,大家架起火堆把在游泳时摸到的鱼烤得兹兹直冒烟,那股香味仿佛还能闻到。不知现在的孩子们是否还会像自己小时候一样来到这里尽情游泳呢?沿着水库筑起的堤坝向前走着,抬头看见了她,是她吗?洛川的心莫名地狂跳起来,那满头随风吹乱的长发,是记忆中唯一的一抹亮色。他按捺住激动地心情,想从她身边经过,但脚步却不听使唤了,它不愿意离开这里,难道脚也是有记忆的吗?它也记得陪自己一起走的那双脚,所以当它遇见它的另一半时,她是开心的、快乐的,因为这些情绪,而开始哆嗦了,他使劲跺了跺脚但也吵到了旁边的女子。只见她慢慢张开眼睛,“谁啊,这么吵。”
“对不起,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对于自己的叨扰,他还是觉得很不妥,他盯着她看,“我们是不是曾见过面?”
女孩误把他当成是搭讪的坏小子了,“我想你弄错了,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说完从他身边匆匆离开。这是长大后的洛川和罗薇的首次相遇,但可惜,他们似乎并没有认出彼此。洛川看着远去的背影,有一丝落寞,原来是我认错了人,原来这个背影真的不是你。看着满池的水,思绪飘到了那个他离开的下午……
洛川对前来送行的罗薇说,“再见了。”
“可不可以不要说再见。”
“为什么?”
“我怕你和爸爸一样说完再见就永远都不见了。”
“再见不是永不相见,而是再次相见。等到我们都长大了,我们还会再次相见的。”说完洛川只留给了罗薇一个走向远处车子的背影……
罗薇转身看见母亲在身后,她把相架放下,“妈。”
“是不是又在想洛川了。”罗妈妈的眼睛触及到洛川和罗薇唯一的一张照片。
“我只是睡不着。他说过,长大了还会再次相见的,可是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为什么还是没能见着呢。”
“傻丫头,你和他都长大了,容貌肯定有所变化,就算遇见了还能怎么样。或许他已经是一位知名的音乐家,而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说到这里罗妈妈总是对女儿心存一丝愧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病,如果不是因为家里的环境,小薇就不是现在的小薇了,“小薇,妈妈对不起你,要不然你就可以一直跳下去。”
罗薇连忙打断母亲的话,“妈,千万别这么说。你看我现在不也挺好的吗?有份工作可以赚钱养活你和自己,我已经很满足了。”罗薇已经不再做梦了,就在放弃报考舞蹈学院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不做梦,她现在的最大愿望就是和妈妈一起撑起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与此同时,洛川也从随身带的行李中拿出相片摩挲着。那段记忆是他后来灰色日子里的支撑,他看着相片中的两个少年,“罗薇,我回来了。可是你在哪里?我怎么都找不到你。”手腕上戴着的手链的绳子虽然断了一次又一次,但每次断掉,他都细心的穿起来后又重新戴上。世间再昂贵的珠宝都不及你送我的这串手链,手链断了可以再次穿起来,那我们呢,还能再次遇见吗?晚上,俩人的梦中同时出现着少时的情景,如果可以不用醒来,那该多好……
当罗薇醒来时发现快到八点只能哀叹自己又要迟到。当她走进办公室还没坐下就有人凑过来对她说,好可惜啊,不然就可以看见新上任的经理了。那人一脸的花痴状,想必新来的经理是个大帅哥吧。罗薇朝透过玻璃窗朝经理办公室看了看,位子是空的,想必是去车间了吧。低头继续自己未完成的工作。时间在静静地流逝,转眼到了中午,大家都去吃饭,罗薇当然也不会例外。
在餐厅排队点餐的空挡,有同事用手肘撞了下她,指着不远处向餐厅走来的人说,那个人就是我们的经理哦。她的目光随着同事的说话声看见了走过来的人,很面熟,但不知道在哪里见过。大师傅的问话声将她的注意力引到了窗口,点了几盘菜后刷卡,然后找座位坐下吃饭。通常,她都习惯一个人吃饭,看着别人成群结队的在一起吃饭,她不羡慕但也不会主动要求加入某个小团队,除非实在找不到座位或有人找不到又或有人主动提出想和他一起吃饭,不然她都是一个人。就像现在这样,有人问,“请问这里有人吗?”
很熟悉的声音,抬头对上一张好看的脸,“是你。”罗薇和端着餐盘的男子同时出声又都笑了,只说,“这个世界好小。”男子旋即坐在罗薇对面,原来他曾经帮助过她,她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如果不是他的帮助,自己还进不了这家公司呢。
“你叫罗薇。我叫罗哲,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罗薇有点惊奇,这个号称全城最大的公司,人与人之间显得很陌生,除非有工作关系的,不然只知道是同一家公司的,具体名字真的很难说上来。
罗哲指了指她的胸牌。罗薇笑了笑低头不语。罗薇在和罗哲的聊天中知道了罗哲是化验室的化验员,期间罗薇抬头就见那个自己部门的经理正和一个女生谈笑风生,原来帅哥就是这样和女生调侃的,这些所谓的帅哥都比不上洛川,唯一能够和洛川相抗衡的也就是眼前这个罗哲了,因为他有和他一样的笑容,或许正因为这样,自己才会觉得他很亲切吧。想到洛川,罗薇的胃有点疼,说好了要再次相见的,为什么要失约?
吃过饭后回到办公室,周围安静得很,唯一的声音恐怕是手指敲击键盘和点击鼠标的声音吧。大家都仿佛特别有默契,你不说我也不说,这样持续到上班,然后就听一个声音在上空响起,“大家都到我办公室来。”说话的是新来的经理。
下一刻,罗薇坐在经理室里最不起眼的位子,这次她看清也听清了,这个新来的经理就是那天在水库里和自己的搭讪的人。那天自己的态度不好,他该不会记仇吧,然后找个机会公报私仇吧。罗薇看着出神,直到有人轻推她,她才回过神来,她见那个高高在上的经理正指着自己,“你,就是你。”经理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里,她有点莫名,怎么会,他第一天上班就被点名呢,“什么?”
“我看了你的出勤记录,差不多每个星期都有迟到的现象。下次若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你就直接卷铺盖走人。”
“经理,我……”
“我什么我,我可没像上任经理那么好说话,你下次如果再迟到就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洛川厉声说道,既然答应了爷爷要好好经营公司,那么就从自己部门开始实行新的管理制度。旁边有人替罗薇求情。
“家里有困难就能成为迟到的理由吗?我不希望再听到这样的话。”说完后眼睛扫视着大家,看下属都没意见了,甚感满意,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上班就是上班,除了与工作有关的讨论外,其他的声音,他不希望出现。
罗哲自从认识罗薇后,差不多下班的时候都会来罗薇的部门找罗薇,不是逛街就是吃饭,要不就是看电影。也许是因为罗哲脸上的笑容又也许是罗哲的那两个酒窝,让罗薇一度以为他就是洛川,甚至还替他编了个身世,他原来是姓妈妈的姓后来又改成爸爸的姓了,他一定是失去记忆了所以才会忘记那段记忆,一定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没戴那串手链。罗薇一遍遍幻想他就是洛川,但事实是他不是洛川,而且也不是真心喜欢罗薇。虽然有人提醒罗薇要小心罗哲,可是已经深陷其中的罗薇又怎么会看清呢,她把别人的提醒当成是好心,只是好心而已,不会去深究。她对罗哲就是洛川的论调深信不疑。
如果事情就这样一直发展下去的话,罗薇迟早有一天会醒悟罗哲不是洛川,也不是如他所说的那样一往情深,当她在街角遇见罗哲搂着另一个女孩的肩膀走进一家餐馆,当罗哲突然告诉她,我们分手吧,因为我喜欢上别人了时,她能承受这样的打击吗?
这天因为加班的关系,罗薇退掉了罗哲的约会。当她从办公室里出来,经过休闲吧时,从里面传出一首曲子的声音,虽然声音很轻,但还是令罗薇停住了脚步,是你吗,洛川。她很想看清,可是隔着窗帘无法看清,想要出声打断,但又怕惊扰了里面的人,以后就再也听不到了。那首曲子世间再也找不到第二首能被复制,是洛川独有的。就这样罗薇站着静静地听着里面的人一遍遍吹奏,可是手机的声音打断了她以及里面的人,她接起手机急急地跑开,是因为害怕里面的人不是洛川还是怕被发现后的尴尬,总之,她依然没勇气面对接下来的失望。
公司门口,路灯璀璨,一辆摩托车边斜靠着一个戴头盔的男子,见到罗薇从里面出来,笑了,从反光镜支架上拿出头盔给她。罗薇看着罗哲手里的头盔没接,“你怎么来了?”
“不放心你啊。”淡淡地一句话投射出罗哲的细心。罗薇看着他的脸,是坚持虚无缥缈的洛川还是接受这份实在的感情。虽然洛川一直都未出现,但是当大家说经理的名字就叫洛川时,她对经理有了一点好感。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把这两个人重新组合一下呢。罗哲的身体加上洛川的名字或者罗哲的性格加上洛川的名字然后出现在另一个人的身上,那是不是很好呢。
“嗨,小姐,想什么呢。”罗哲见罗薇一直都没拿,于是在她眼前晃了几下,这才让罗薇回过神来,她接过头盔坐在罗哲的车后座,罗哲发动车子,行进在这座城市无比热闹的马路上。风就这样呼呼地穿过她和他的身体,她借着风声大声说,“罗哲,谢谢你!”她用双手环住他的腰,虽然罗哲听不到她的声音,但能感觉到她的变化,心仿佛被某种东西填满了。他在心里说,谢谢你,罗薇,也许在这之前我从来都没认真对待过,但从现在开始我愿意认真对待我们之间的这份感情……
日子在一天天地过去着,罗薇和洛川都依然是对面相坐不相识。直到有一天,洛川救了罗薇的同时也发现了罗薇脖子上的戒指。虽然之前对于她的名字以及她的某些小习惯有所怀疑,但绝不会有这次这么的真实。这两枚戒指是妈妈和爸爸留给自己的唯一纪念品,那个时候的他把爸爸的戒指送给她,希望有一天她能亲手将它戴在自己的手上,就像他把妈妈的戒指戴在她的手上一样。不过少时的他不可能会想到这么多,只不过是逐渐长大的过程里慢慢理解了当初自己送戒指给她的含义。
“罗薇,你不能有事。”他边说边背着罗薇到附近的医院,心里一直念叨着的就是这么一句话。到医院后经过医生检查后,所幸并无大碍,看着昏迷中的罗薇还在叫着自己的名字,洛川心里一阵疼。可他明白现在的罗薇是罗哲的女朋友,他不想让她觉得为难,决定不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把手腕上的手链连同一枚妈妈的戒指一起放在她的床头柜上,罗薇,有了我爸爸和妈妈的祝福,你一定会幸福的。然后出门,在走廊上打电话给罗哲。
当罗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医院的病房里,一点点回忆着,朦胧中好像是洛经理送自己到的医院,但怎么看见的是罗哲的担心的眼睛。“罗哲,你怎么来了?”罗薇想要起来,但被罗哲制止了,“躺着别动,我们啊待会照x光、ct,大脑扫描……”
“罗哲,我真的没事。”眼睛触及到床头柜上的手链和戒指,这手链是少时送给洛川的,这戒指是洛川妈妈的,和自己脖子上戴着的是一对,这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洛川吗,一定是洛川来过了,“罗哲,我昏迷的时候有没有人来过?”
罗哲仔细想了想说,“没有啊,我是洛经理通知我,你在医院,然后我就请假赶过来了,当我来这里的时候,柜子上就有这两样东西了。一定是你受到脑震荡,失忆了对不对。”他边说边紧张的在罗薇面前晃手指。心烦意乱的罗薇本想发作地,但奈何医生进来了,替她做了检查后,诊断没什么事,休息几天就可以了。
“医生和我一起送进来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哦,你说的是洛先生啊,他就比较严重,自己脚崴了,还背你那么久。我们医院的护士还以为他是你的男朋友呢。”医生并未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多了,也没意识到罗哲的脸色开始有点难看。等到医生走后,罗薇告诉罗哲,想去看看洛川。自己的女朋友记挂着另一个男子,任谁的心里也不会好受,不管那个人是否救了自己女朋友一命,这就是人普遍的嫉妒心吧。
“你没看见我也在为你担心吗?”罗哲有点泄气,自己顶着被骂的压力来医院看她,可她心里却在想着洛川,难道先前的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么。
“罗哲别这样,我只是想要去谢谢他。”罗薇明白罗哲的感受,但她真的只是想要去谢谢自己的救命恩人,这难道也有错吗。
听罗薇这么说的罗哲也只好作罢,扶她起来去另一间病房看他。隔着病房门的玻璃,罗薇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洛川以及正在照顾他的女孩。那个女孩很漂亮,兴许是他的女朋友吧。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有了一丝失落,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他背着自己走了那么长一段路,还是因为迷糊中有记忆中的洛川的味道吗?
“呐,你看到了,他有人照顾,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罗哲的话里透着一股陈年老醋的味道。罗薇,如果有一天我也出车祸了,你会向那个女孩子照顾洛川一样的照顾我吗。他突然有种不确定,对罗薇不确定,对罗薇对自己的感情不确定,总之,他对什么都不确定。
几天后罗薇出院回到公司,所有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的,疯传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看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借着出差的名义,实则是和上司偷偷幽会。有妻室和有女朋友的男人只要稍微对罗薇表示出一点关心,必定会遭来他的另一半的厉声斥责。仿佛罗薇就是瘟疫的传播体,这些她都可以忍受,她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不需要别人的评判。然而洛川却坐不住了,当他再次听到有人抨击罗薇时,终于爆发,“够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公司付了这么多钱不是让你们来嚼舌根的。”但他忘了,有个成语叫“欲盖弥彰”,而他现在的做法有点类似的味道,谣言只要不去理会它,它自己自然会消失。可是他现在这么做,无疑是雪上加霜,或者是火上浇油,虽然他的出发点是好的。
面对此情此景的罗薇转身跑向公司天台。洛川见她如此,也跟着追了出去。后面的那几个人还在那里恬不知耻地说道,“还说没暧昧,我看俩人搞不好都已经那个过了。”
“在聊什么呢?”罗哲的声音在她们后面响起。
“哦,我们在说罗薇……”旁边的人连忙撞了她一下,“没什么啦,没什么啦。”那些人满含深意地从罗哲身边经过。罗哲追上其中一个人,抓住她的胳膊问,“周姐,罗薇怎么了?快告诉我啊!”被捏疼的女人索性和盘托出,“罗薇跑向天台,洛经理追了过去。”罗哲松开,转而也跑向天台。那几个女人看罗哲也跑去天台,说,看吧,两男争一女,有好戏看了。
天台上,罗薇质问洛川,“你怎么这么傻,干嘛说那些话啊!”
“你没读过书还是没听过中文,她们都在恶意中伤你啊!”
“那又怎样,那些谣言,你只要不去理会它们,它们自然就会消失。你这样做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糕。”
“我帮你,难道还帮错了?”
“没错。你这样只会越帮越忙。”罗薇转身时,不想遇见来找自己的罗哲,“罗哲,你……”
罗哲牵起她的手,“罗薇,不用理会那些谣言,我们一起面对。”深陷是非争端中的罗薇总算听到这么一句窝心的话语,清亮透彻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薄雾,“谢谢你,罗哲。”
“傻瓜,我们之间还用说谢吗。”说完从手上取下从不离身的手链戴在她的手腕上,边戴边说,“这个啊,是我奶奶求佛祖开过光的,可以保佑你你平安的。”
“这是你奶奶送给你的,怎么好……”罗薇边说边要摘下,但被罗哲阻止了。
“你是我女朋友嘛,男朋友送女朋友东西本来就很平常啊。”说完,牵起她的手陪她一起走下楼梯。他这么做仿佛是做给洛川看的,罗薇是他的女朋友,就算要关心也应该由他来,还轮不到洛川。他边说边挽着罗薇的手臂走出天台,直到她的办公室还依依不舍。他用自己的在告诉人们,自己和罗薇情比金坚,是不会怕任何的流言诽语。
事情如果一直按照这样走下去就好了,可偏偏中间还会出岔子。马上就是罗薇和罗哲的双人舞比赛时间了,可是罗哲并没有出现。罗薇撩开幕布的一角观察着台下的一切,更希望能看见罗哲的身影,但希望落实成失望。她想退出比赛,可箭在弦上又不得不发。她一个人走上舞台,大家一片哗然,乐曲已开始,她停在当中却不知如何才好。这时,洛川离开观众席,来到舞台牵起她的手,然后令一只搭在她的腰际。她惊讶的看着他举动一系列,不讨厌却又那么熟悉,她跟随他舞动出长大后的第一次,在流转的音乐声中,在旋转的舞步中,两个人,两颗心开始靠近。
另一边,罗哲不停地劝前女友不要喝酒。她对他很特别,从来都是罗哲提出分手,而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向他提出分手,然后又火速和其他男人结婚。按理他应该恨她发誓和她永不见面才对,然而她的一通电话还是可以让他抛下罗薇前去找她。
“你不要再喝了!”嘈杂的声音将罗哲的声音淹没,他见她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于是伸手夺下她手里的酒杯,“你听不懂吗,我叫你别喝了。”
“你别管我!”
看着她又哭又笑又闹的样子,他的心都碎了,你不是说嫁给他,你会很幸福的吗?为什么会这样,你的幸福就是在这里买醉吗?看不下去的他带她离开酒吧,“我送你回家吧。”
“不……不……我不回家。”她傻笑道,“我们喝……喝酒……哈哈……”
“喝酒,回家再喝好不好?”
“不是说了,不……不……回家的吗?”她挣脱开他的怀抱,径自往前摇摇晃晃地走着。他见她如此,连忙上前扶住她,“不想回家,那你想去哪里?”
“去你家。”她蹦出这三个字后又是傻笑。这可没把罗哲吓到,“你……你……要去我家?”
“怎么了,不行吗?以前不都可以的吗?”
“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结婚了?”
“我……我……结婚了,是和你,对吧。”她又一次挣脱开,走向前,转身张开双手看着他。他不明就里愣在那里,她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于是说,“背我啊,你以前不是都这样背我的吗?”罗哲实在弄不清,她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为何她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看着她这个样子,他不忍心或者说不愿意把她一个人丢在马路上,于是只好背着她回家。
在罗哲背前女友回家的路上,罗薇洛川俩人则在舞台上尽情舞动着。此时的他们两个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的他是罗薇的陪舞,经常陪她一起训练各种舞步。有时,他会一边吹口琴一边看她在前面轻盈地舞动着。那时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若不是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也许现在的他们就算不能成为舞台上两颗耀眼的星星,那么也会永远在一起,不用像现在这样一个忍受着她和别人出双入对的痛苦,一个错误的把记忆中的洛川加诸在罗哲身上并据此认定罗哲就是洛川。她看着他,她的眼神,他能懂,是的,我就是你从小就认识的洛川,可是我不能告诉你,你现在爱的人是罗哲而不是我。他的眼神,她读不懂,时而像洛川时而不是,你的眼神好复杂,偶尔流露出来的习惯,让我觉得你就是洛川,可有时你又隐藏得太深,令我无法分清你是还是不是。
一个华丽转身的同时,在罗哲房间,他的前女友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哭着央求,“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他看着她,想要挣脱开她的手,发现自己却一点力量都使不上来,看着她痛哭,听着她的央求,他怎么都狠不下这个新心,蹲在床边,轻声呢喃,“我不走,不会离开你的。”听到他这么说的她逐渐安静下来。看着她的模样,不知是压抑的情感在作祟还是酒精的作用又或者是为了报复她的负心,他突然有了疯狂的想法……
另一边,洛川和罗薇踩着音乐的节奏,他托着她的腰,她顺势而下,一个堪称完美的下腰动作结束了她的表演。台下的人们都纷纷起身鼓掌,虽然是第一次,但他们之间的默契程度完全不像是第一次合作的感觉,仿佛是一对失散已久的恋人重逢在异国他乡,那种激动,那种无法言语的情愫,都透过他们的舞步表现了出来,人们为着他们的相爱和重逢而感动……
就像白天不懂夜的黑一样,黑夜极力想要掩饰的,白天却一定要把这些大白于天下,就像现在的罗哲看着自己和前女友做的好事,他的心里很是懊恼和懊悔,不该喝那么多酒,不该对身边这个人余情未了,今后该怎么面对罗薇。看着熟睡中的她,他起身穿戴完整后,蹲在床头柜边写下一行字后,轻轻推门出去,然后去上班。
这一整天他都心神恍惚,以至于连罗薇叫他,他都没听见。中午吃饭的时候,罗薇问他昨晚怎么不来参加比赛,甚至连通电话都不接时,他却一反常态,突然发怒,这样的他,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自己只是关心一下而已,用得着这么大反应吗?他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这样的,我只是心里有点烦。”
“没关系的,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和我说说。”罗薇的善解人意却让罗哲心里总有着无尽的愧疚,为什么要背叛罗薇,一个声音无时无刻不在他的周围出现,“我没有!”他的大声令邻桌的人再度看向他们这桌。罗薇只得再次抱歉的冲邻桌歉意微笑,“罗哲,你怎么了?什么没有?”
“不是啦,我真的没事。对不起啊,这个星期天不能陪你一起回家了。”罗哲说完放下餐盘逃也似地离开,是为罗薇的眼神还是为驱赶那个盘旋在他上空的那个声音。这是罗薇第二次见识罗哲的恐惧,第一次是因为自己的车祸,可是这一次呢,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这是他第一次提出不和自己一起回家,也是他第一次吃完饭先离自己而去,他是怎么了,以前的他生怕自己会离他而去,可是这次的他……
时间飞快,转眼到了周末。罗薇手捧百合花来到洛川妈妈的墓前,将百合放下,干妈、干爸,我来看你们了,最近过得好吗?你们是不是也在想念洛川呢?这个洛川啊,都过去这么久了,都不出现。你们知道吗?我啊在公司里遇见一个人,他给我的感觉有时很像洛川有时又不像。妈妈说,不要再想洛川了,我也不想去想他的,也想好好和罗哲在一起的。就是上次带来给你们看的那个男孩啊,他人是不错,有时我会想他要是就是洛川,那该有多好,可是他不是,从他的习惯和他的外貌,他都不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是因为他脸上的笑容吧。罗薇抬头看了看天空,一片纯净,自己的心却是一片灰暗。
老天总会这样捉弄这一对有情人,罗薇才下山没多久,洛川手捧百合上来。当他看见父母墓前的那一捧百合就知道是谁来过。爸、妈,今天是我的生日,自从离开村子后就很少听见别人向自己说声“生日快乐”了。他席地而坐,“爸、妈,对不起,这么久才来看你们。”一阵风吹来,仿佛是父亲和母亲的话语在宽慰着他,希望他不要介怀。
每年这个时候是他最难过的时候,以前在村子里时,有父亲、母亲、婶婶和薇薇,明明是自己过生日,另外五个人显得比自己还要高兴,那个时候的自己笑得那么灿烂,可是现在的自己都忘了如何微笑,直到再次遇见罗薇,可是她已经是别人的女朋友,这个别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表弟——罗哲。虽然阿哲从来都没把自己当成是表哥,可他是父亲妹妹的儿子,是自己今生的亲人,他不愿伤害他,那他就愿意伤害罗薇吗?人怎么总是这么矛盾呢。当事实的真相一点点揭穿时,他有想过罗薇的感受吗,她能承受得了这一切吗。就在这时,衣兜里的手机响了。
“你好。”
“经理,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你。”一句简单的问候就能令他感动不已,原来他也只是一个简单的人,因为身份的关系令大家都不愿意和他亲近,现在能听见旧下属的问候,可能是他生日中唯一的一抹亮色吧。挂掉电话后的他,幻想着如果是罗薇打来的电话,那又会是怎样的一幅情景呢。然而幻想终究是幻想,不会成为现实。
另一头的罗薇看着两间紧邻的房子旧址,洛川你就这么狠心不来看我们吗?难道你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吗?叹口气后蹲下身后把一个礼物埋在了小时候埋秘密的地方,只希望有一天,洛川你能回到这里,挖出这些礼物。待完成这些后,她又看了看已破败不堪的老房子,依依不舍得离开。
真是造化弄人啊,罗薇刚离开,洛川却又出现在这里。洛川虽然之前来过,也打听过,但还是期望着、盼望着罗薇的出现,可是面对自己的只是两间毫无生命的房子。薇薇,你依然还是没出现,我以为你记得我的生日,看来你还是忘记了。此时,手机响起,是家里的保姆打来的,“我知道了,马上回去。”接完电话后,他开车回家。路上,一个开车,一个坐在去往回家的车上,两辆车同时停在红灯前,又同时出发,去往同一个地方,却谁都发现不了近在咫尺的那个人……
罗薇、洛川、罗哲,三个人之间的情感纠葛仿佛就是天上的月老和丘比特的拉锯战,他们谁都不肯服输,谁都想给凡间的人们一段美好姻缘。他们之间的比赛可也害苦了在尘世中的人,谁也无法说清,谁的红线牵对了还是谁的箭射对了,一切只能依着自己的心而走,如果付出是快乐的,那么你就全心的付出吧,在能够相爱的时候好好相爱,可是善良的人却又因为善良因为“不伤害”,连爱的勇气都没有了。红娘只有红娘吧,她亲眼见证过张生和莺莺的爱情,将那张生藏于棋盘下送到小姐的闺房,她最能体恤凡间女子的爱,终于,趁着月老和丘比特休战之际,拔出箭,解开红绳,对着三个小人说,“你们自由了,从此按照你们的心去选择吧。”说完悄然离开,就算因此而受到最重的惩罚¬¬——化作灰烬,她也甘愿。
日历被撕了一张又一张,洛川偶尔也会不开车,偶尔也会从沿着公司一路走回家。他和罗妈的相遇就是在这样的路上。路边一个卖烤红薯的女子正和一个买红薯的人争执着,看不清,待走近了才发现是婶婶,惊叫出声,那女子转头看向他,疑惑、不确定,“你是小川?”
“婶婶,我是小川。您的小川啊。”
罗妈一脸的激动,忘记做生意也忘记刚才和一个顾客的不愉快,她紧紧抓着洛川的手,生怕他会突然消失。洛川自己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婶婶,如果可以,他很想现在就跪下来朝天空叩首,感谢它能让自己遇见婶婶,他用另一只手盖住罗妈妈粗糙的明显出现老年斑的手,“婶婶,你好吗?”
“我很好,真的很好。”罗妈妈抽出一只手擦了把有点浑浊的眼睛,“走,我们回家。”
“嗯,我们回家。”说着洛川在后面帮罗妈妈一起推着手推车回到罗薇和罗妈并不算宽大的房子。
就在洛川因为能和婶婶相遇而充满感激之时,罗薇的心情却极度沮丧到了极点。原本罗哲是来找自己一起看电影的,可是在走出公司门口时却迎面撞上一个女孩,看罗哲一脸的紧张与掩饰,她似乎能猜出半分来,“那个你们要有事的话,我先走了。”
“罗薇,你不要走。我和这个女人一点关系都没有。”罗哲牵着罗薇的手想从前女友身边绕过,可是她不让,他只有瞪起双眼,“你到底想怎样,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瓜葛了。”
“是吗?”她上下打量罗薇,“有些话,我看我们不得不好好谈谈。”
罗薇好奇于罗哲和这个打扮入时的女子之间的故事,她发觉自己似乎很不正常,依照情形来看,自己应该是伤心、难过,因为所猜测的事情,可是她真的很想知道,她不想自己的爱情里有着许多的隐瞒,“是啊,有什么话说开了不就好了。”
这就是一夜风流后留下的债吗,是债总是要还的,罗哲两眼一翻机械地跟着两个女孩走进附近的一家咖啡吧。他坐在松软无比的沙发上,旁边是现任女友,对面是前任女友,明明如坐针毡,却还得要装作镇定,“说吧,什么事?”
“其实,我也不想来找你的。可它由不得我不找你。”前女友从包里拿出一张医院的化验单给他看。罗薇赫然发现诊断结果上写着怀孕两个字,终于解释了这些天来每当他听见手机声音时犹如惊弓之鸟。罗哲看着化验单,心说,不会这么巧吧,就一次都能中招,“你确定这个孩子是我的吗?不会是你和你丈夫的?”
“我丈夫是个性无能,从开始到现在,我就只和你有过一次,你说是谁的?”前女友的犹如一枚威力强大的炸弹炸得所有人都粉身碎骨。罗哲听着前女友的控诉,沉默了半晌,前任和现任都在等待他开口,他充满愧疚地看看罗薇和她,分不清这份愧疚对谁的深一点,“把孩子打掉吧。”
“什么?”罗薇怎么都不会想到罗哲会向一个怀着他孩子的女子说着一句话。
“你混蛋!”那人伸手将一杯水泼向罗哲。
实在看不下去的罗薇眼里含着泪水冲出咖啡吧,罗哲见状连忙冲出去,拉住罗薇的手,“罗薇,对不起,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他近乎哀求的语气恳求着。罗薇拨掉罗哲的手,从手上摘下手链,“这个你还是送给她吧。”说完任凭罗哲怎么呼唤也不回头。当他回到座位时才发现前女友也已经离开,服务员给了他一张纸条,上面写道:
“罗哲,孩子我不会打掉,但我也不会再来纠缠你。——于倩倩”看着纸条,罗哲轻声说着对不起,这句对不起无论是说给谁听,都显得那么无力。
罗薇以为自己真的找到了,可是今晚的一切犹如一剂清醒剂,让她在瞬间看清所有的事情。她带着疲惫的身体和心经过洛川的车子,车内的洛川却因为要找一张罗薇喜欢听的专辑而又一次擦肩而过,俩人已经不止一次这样擦肩而过了,如果时间可以倒退,如果她没有答应罗哲的约会,如果她可以早点回家,或许她真的可以遇见洛川了,可是所有的假设都敌不过既定的事实。所以当罗薇听母亲说洛川来过,她并不在意。此时她的心很混乱,为什么当自己把手链还给罗哲时会觉得是解脱呢?但泪水却又轻轻滑落?当他的指尖滑过自己脸颊时,那种感觉是那样清晰,如此熟悉的一个人为何变得如此陌生?
此后的几天里洛川几乎天天来罗家,可奇怪的是俩人总是失之交臂。事情的演变总朝出人们的想象,这天也是如此。
自从罗薇把手链还给罗哲后,她就经常回避他。但他并不死心,总盼望着能够做点事情可以挽救这段感情。他比以前更加死缠滥打,而他的行为已经造成她很大的困扰。这天也是如此,当她从小区里出来时,却被满脸胡子的罗哲堵住去路,“罗薇,我们谈谈吧。”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罗薇看着他,“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他死死抓住罗薇的手,“我不信,你会变得如此无情。”说完他竟然毛手毛脚起来,平日里那个待人有礼的罗哲全然不见。
罗薇闻出他身上的酒味,用力挣脱开,“你喝酒了?”
“只是一点点,薇,别走,别离开我,我对你是认真的。”罗哲又一次拉住她,开始他的无礼举动。就在这时,被来罗薇家的洛川遇见,怒不可遏的上来就是一拳。这一拳可不轻,直打得罗哲眼冒金星,但也让他看清来人是谁,“洛川!”他揉着脸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指着他们两个,“我算是明白了,原来那些流言全都是真的。你啊!”他指着罗薇,“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背地里却和男人搞七捻三。你们……”他的话还没完,又捂着另一边脸,惊讶的瞪向罗薇,“你……你……打我!”边说边抬手,但被洛川紧紧抓住,“会打女人的男人算什么男人!”尔后放开他。恼羞成怒的罗哲可管不了这些,指着洛川,“还有你啊,不是说不会抢弟弟的女朋友吗?现在呢,算什么?”他的话如同一枚针,字字直戳洛川的心,当然还有罗薇。她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她似乎从来都不曾认识过这两个人。罗薇的惊异,洛川的无奈,罗哲的怨恨,在这个下午演绎得无比精彩……
这几天所发生在罗薇身上的事情她都还没来得及好好消化,却被告知董事长找自己。她跟着董事长的助手一同走进他的办公室。
董事长办公室里,洛董和罗薇相对而坐。他看向她,仿佛时间又回到了当年。他拼命阻止的始终还是发生了,而今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孙子身上,他不会让眼前这个人迈进洛家半步。他看着她,思绪飘到了当年,若不是罗薇的提醒,也许他会继续回忆下去。他调整下思绪,将报纸丢给她,“说吧,你需要多少钱?”
“我不明白所指何意?”
“哼,想你们这些人,我怎么会不了解,无非是想得到我们家的财产就像洛川的妈妈一样。”
“我不了解洛川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也不了解洛川的父亲,但从洛川的谈吐以及他的行为举止就可以看出他其实一点都不快乐。”
“怎么会不快乐,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达到别人无法达到的顶峰,他还想要什么?”
“正因为有你这样一个强势的爷爷,你觉得他会快乐吗?你有几次听到过他从心底里发出那种大笑的声音?”
“我……”董事长的话被闯进来的洛川打断:“爷爷!”他看了看罗薇,又看了看自己的爷爷,“爷爷,这件事和罗薇没有任何关系!”
“我和这位小姐谈话,还轮不到你来插嘴。”孙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礼貌,他不喜欢这样的孙子,所有的一切都源于这个女人,她无端出现就是为了打破以往的和谐吗?让兄弟反目,争分吃醋,这不是洛家的家风,自己必须干涉。
洛川并没有被爷爷的强势所吓倒,“爷爷,我说过了,这件事和罗薇没有任何关系。”说完拉着罗薇离开办公室。他拉着她来到公司外,“你怎么那么傻,他叫你去,你就去吗?”
“这是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罗薇冷冷的回答道。
“什么叫你的事情,这是我俩得事情啊。总之,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会处理好的。”
“你会处理好?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需要你来处理?”罗薇想到连日来所受到的种种待遇,情绪再也无法控制,“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你们兄弟俩?既然你都知道我是罗哲的女朋友了,为什么还要惹我?为什么在舞台上令我误会你就是我记忆中洛川?为什么你的身上不经意间要露出洛川才有的习惯?为什么……”她痛哭着一桩桩地控诉着,为什么要遭受这些,到底做错了什么。看着她的样子,洛川再也无法隐瞒下去,“因为我就是洛川,就是和你一起长大的洛川。”
他的话再次令她惊讶无比,“不……你不是洛川,你不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洛川。”
“薇薇,我就是洛川。我十八岁离开,到现在整整十年,我怎么可能不是洛川。你手上的手链,还有你脖子上的两枚戒指,这些都在告诉着你,我就是洛川啊,你为什么就是不信啊?”
“你说你是洛川,那有什么证据吗?”
“有,怎么会没有。”说话间,他随便摘了片叶子,吹起他学的第一首曲子,一首很蹩脚的曲子,所有的记忆全都复苏了,就像春天的草一样在心里迅速的疯长。
“不要吹了,不要再吹了。”罗薇阻止洛川继续吹下去,她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他就是洛川,是自己苦苦寻找的洛川,她的眼睛含着泪水,“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就是薇薇?”
他无声的点点头,“在你出车祸的时候,在你和罗哲是男女朋友的时候,在……”
“不要再说了!”罗薇突然冷静下来,“你那么狠心地把我推向罗哲,我恨你!”说完,转身,任泪水肆意横流,这场寻找与被寻找的旅途,她真的累了,这次不用洛川推,她自己决定退出了,不管以后生命中的那一个是谁,她都不想再继续走这样一条充满荆棘的路。她走进公司大厅,迎面碰上罗哲的眼睛,没有任何表情的从他身边经过。洛川也跟着进去,但被罗哲拦住了。罗哲阴沉而又冷冽地说,“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洛川没回答他任何话,只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月老和丘比特的赌局没有任何胜负,因为红娘从中的和稀泥,让原本就已经混乱的三角关系变得更加混乱,虽然后来红娘拔出箭、解开红绳,但是已经有过一段情,在他们三个人的心里永远都是无法磨灭的,只有当他们完全理清自己的心情后,他们才可能迎来生命中的艳阳天。这场赌局的最后是罗薇离开了,罗哲走了,洛川也不知所踪。
风和日丽的海边,罗哲驻足观望,他身后出现一个穿紫色外套的女子。她有点意外,也有点释然,他的神情与她差不多。她向他颔首微笑后离开,他也是,转头又看向大海,似乎要将这一切看穿。同样的天气,同样的日子,洛川在老家重新修整了一下老房子,把罗薇埋在这里的秘密和日记一并挖出,每天,他就是坐在这里一边静静地看着她的日记,一边感受着她字里行间的思念,直到太阳走下山头。此时他的生活和心情真的可以用两句话来形容,“左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与舒。”
几天后,罗薇来到海边,罗哲还是像她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一样驻足观望,她走到他身边,“我明天就要离开了。”
他扭头看着她,“我还要在呆上一段日子。”
“怎么你不想离开吗?”
“我还需要看清一些事情。”
“那你现在看清了多少。”
“我看清了从前的自己,也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我哥而不是我。”他看着她,眼神真挚,不过现在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从前的那种炽热。
“其实你是个好人。”
“谢谢你。那么再见了。”
“再见了。”
“祝你幸福。”
“你也是。”
罗薇和罗哲俩人就此在海边分别。从海边回来的罗薇,打算用全身心的热情投入到新的工作环境中去,这天,她还有罗妈,俩人坐车回老家,他们是来看望洛川的父母以及罗薇的父亲,当她们到达墓地的时候,已经有人整理过,墓碑前各摆放着一捧花,看来是有人来过了。是的,的确有人来过,是洛川,他刚走,罗薇和罗妈俩人就上山来扫墓。
罗薇和洛川俩,就如同躲猫猫一样,你找我,我找你,始终都在错过着,可是罗薇始终相信,在这座城市里,在这个人海茫茫的世间,自己和洛川总有一天一定会相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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