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住书院”要搬家了。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整个人一下子就被这消息震惊得愣呆在那里,欲诉无语,欲哭无泪。我不知道在这无花山中住了近七百年的“云住书院” 今天到底是动了么事歪心思,错乱了身上的哪根神经,为何想着要从无花山中搬出来呢?莫非是它也被眼前这现代的繁华和闪闪的霓虹所诱惑,再也奈不住山中清冷寂寞的日子,要跑到乱哄哄的人堆里来寻闹热么?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云住书院”是我国礼仪学宗师陈澔创办于元代至顺年间(公元1330-1332年),以自己的别号命名的书院。陈澔:字可大,号云住。系我国著名理学家朱熹的第四代嫡传弟子。今江西都昌人。出生于都昌县的北炎乡马坡村(今洪家舍)。世人一律尊称他为经归先生,意即为他一生致力于倡导“礼经学”的弘张与发扬及源头上的回归。
陈澔出生于理学世家。祖父陈炳,宋淳佑四年(公元1224年)考取进士,主要从事《礼记》的研究。父亲陈大猷,字文猷,号东斋。于开庆元年(公元1259年)考中进士,一度担任从政郎,后改任黄州军判官。晚年闭门课学并创办了都昌东斋书院,致力于“礼”学的传播。他一生著有《尚书集传》、《诗经集说》遗世。尤其对《礼记》的研究,东斋先生更是有其独到之处。鉴于陈澔的父、祖两代均爱好研究《礼记》,这对后来的陈澔自觉走上从事《礼记》的研究与传播是肯定产生了直接的,巨大的影响的。
陈澔一生博古勤学,著书立礼,尤精于《易》、《礼》、《书》的研究和发掘、发扬光大。他在教学之余,潜心注释《礼记》,终于完成了他一生中最具代表性的作品《礼记集说》一书的著述。元代至治二年(公元1322年)《礼记集说》封笔问世,立即被后世学子所推崇。元代教育家吴澄曾称赞该书为“可谓善读书,其论《礼》无可疵矣!”。又《续文献通考》上载:“永乐间颁《四书五经大全》,废古注疏不用而取其焉。”
陈澔所著《礼记集说》是明、清两代学校、书院之御定标准教材和科举取仕的必备范本。因而“云住书院” 随云住先生的《礼记集说》而声名鹘起,名扬天下。1942年6月,日本侵略军攻陷都昌县城时,都昌这座具有六百八十多年历史,全国最著名书院之一的理学教育基地遭到日本强盗的战火摧毁,存世时长为612年。
2010年,都昌县城大搞滨水西区的开发建设,一度沉寂的云住书院终于在隆隆的机器声里再次进入了人们的视线。在西区的夷山、填壑、平整过程中,无花山上的两处摩岩石刻吸引了人们的目光。一处是都昌明代正德十四年贡生、任四川六番卫招讨参军的邵日熙,为纪念宋末元初著名理学家、教育家陈澔,于明正德五年三月吉日所题的“雲住”二字。另一处是覃锟于明正德庚午年三月吉日书刻的“空遠”二字。
面对这两方来自历史深处的摩岩石刻,我们将如何去保护它,成了当地政府以及关心和关注文化传承的人们,一些有识之士们特别关注的一个事件。
在滨水西区的土地使用安排上,无花山及周边的土地恰恰是用来兴建都昌一中的新校区。也许是天缘巧合甚或是冥冥中上天的意愿如此吧,更客观地说是古今人类的智慧相通,所以对于这块土地的使用用途竟然与七百多年前的陈澔不谋而合,想到一起去了。
按常理来说,在一所具有七百年历史遗韵的学院旧址上兴建新的学校,这无疑给这新学校凭添了历史的渊源与文化的脉承,让其身具现代的文明与历史的凝重两大个性,是件大好事。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政府当局却采取了一种让千万人为之扼腕兴叹,甚觉无可奈何之举,美其名曰“异地保护”的措施,花巨资采用高科技切割技术对两处石刻进行切割,异地保护。
辨证地说,创新发展与保护文化传承是一对矛盾的综合体,它们既是对立的又是统一的,只是我们在处理这类问题时要积极地找出它们之间的统一性,才能更好地解决它们之间的问题。据市民反映说,当局采取这种无奈之举是因为规划设计上的问题,也就是说规划做好了的就不能轻易改变。孰不知这历史的遗迹一旦被毁则永不能复矣。我们为什么不能采用规划服务并服从于历史文化的脉络来改变呢?让云住书院遗址与新建的学校有机地,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呢?在这里我要说,恐怕是“人”的因素吧?
大家知道广西桂林市的“石林”吧?它深居在桂林市的闹市之中,千百年来与人类和睦相处,见证了桂林漫长的历史风云变幻和时代变迁,就从来没有被历届当局迁移过,如若按照我们这里的做法,它则成了发展、改革路上的绊脚石,当在异地保护之列了。
唉,一言及此无以复说矣。我只能说,云住,对不起了!你终于没有成为真正的“钉子户” 被迫搬家了!老先生陈澔,你在上天可知晓,你亲手创建的“云住”现了再隐,隐了再造,是凭添欢喜还是凭添忧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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