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注定是一个漂泊者
人是血肉之躯,但只有血肉之躯的人不是一个完整意义上的人。人必要有灵魂。灵魂依附于血肉之躯,经历红尘的眷顾,增长年轮,留下挥之不去的印记,悄然长大。
血在热,血在流,血在滋养着灵魂,灵魂在长成中躁动。它从只会昏睡,到继而微思,以至终到觉醒。觉醒的灵魂不安分于对躯壳的依附。它觉得只能依附于躯壳存在而存在不会有喜剧出现,因为这躯壳的使命,只在于求田问舍。躁动的灵魂鼓动自己所依附的躯壳与其一起去经历,一起去尝试,一起去冒险。但躯壳受了贪婪浮世名利的收买,抑或是尘世映像虚华的引诱而固守家园,不但不肯听从灵魂的召唤,反而把它封住在皮囊中,宁可让灵魂与己同朽。
灵魂在被封闭的世界里感到寂寞,觉察孤独,品味痛苦——除非它愿意。不愿意的灵魂总是渴望漂泊,它总是想知道,皮囊外面的世界的精彩。秀丽的风光自不必说:那里极有可能的是,还有别一个或者好多的灵魂 在生存着,在活跃着。为着这漂泊与固守,于是开始有了灵与肉的搏斗。
血肉之躯的皮囊并不结实。一根木刺就能刺穿,一块砖头就能砸破。然而就是这样一副皮囊,却能羁绊住躁动的灵魂。灵魂之弱可见一斑。长久以来的羁旅,使灵魂之有如困在铁笼中的猛兽,纵然时时刻刻的挣扎,纵有利爪钢牙的咬啮,也无济于事。*体的躯壳,以胜利者的姿态,在红尘中蹒跚,使满天飞扬的尘土更加滚滚,遮天蔽日。
然而尘土的覆盖,不是灵魂萎靡的理由。不安的灵魂最终找到了文字,文字解放了灵魂。借助于文字的力量,可以把任何坚实皮囊的束缚解开。灵魂把自己隐藏于文字里,又把文字当做是自己在浮世中的漂流的瓶子。在其间,不受水浸,不染尘埃,以洁净之虚无,在不知所终的岁月里,随意东西,闯荡南北,哪怕粉身碎骨。于是灵魂也成为漂泊者。与其被封闭,它甘愿漂泊。在漂泊里,灵魂坚强着,长久的生存下去。
惟其如此,在生命临终的那一刻,高喊着:“给我纸和笔!”的,只能是灵魂,不会是躯壳。
躯壳在原地,腐朽了。文字还在漂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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