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许多人说,我是不大喜欢或者是不会养花的。的确我不懂养花,也不会养花。今天看来,的确没有什么好花在我的家中或者在办公室。
有几盆花都是同事不喜欢了才送我的。可我把她们养着,增一点绿色,既好看的又有生机。可就是一盆也没有开花的花。赤条条的令箭,毛绒绒的仙人球,我养了很长时间也没见它们开花,可是我看他们都是挺好看的,令箭象初浴的少女站在阳光下妩媚而窈窕,先人球活泼可爱碧玉一般的身上长着毛毛茸茸的小尖刺,她实在是一只蜷着身子落在花盆上的刺猬。
可是我最喜欢的颜色是放在墙角的木柜上的吊兰。因为惟独它开花了。在那茎带下的花篮上伸出几枝绿苗的细茎,细茎上开着星星一样的小白花,像星星亮亮地在那黑黑的角落里。
这一盆吊兰已跟了我有三年了。她是我跟荣结婚那年移植来的—她是我刻意自己要来的一盆花。那时,是一个同事把她扔在院子里,她只有五片叶子,她是多余的兰草,像草原上採撷来的一枝不起眼的小草,她弱不经风的样子让人生出一种无名的怜悯来。我就把她拣回来,小心地把她放在桌子上,然后,我从菜园中端回一盆土,倒进红瓦的花盆中,把这“可怜虫”的小草埋植进去瓦盆中,倒了水,我就下乡走了。待我回来后,她竟然长在了花盆里象一株玉米,原来打蔫的叶子黑绿了,原来的五片叶子有了新伙伴,她长得郁郁葱葱,像个健康的婴儿一样让人喜欢。
三年来,我没有刻意护理、呵护她,只是每隔几天就在早上刷牙漱口时,将剩下来的水喷几口,有时把喝完剩下的茶梗倒浇于她,她真是在我无意中绿意,无心中的快乐,然而,她给我增添了几份生机。
我结婚以来,也大大小小搬过三回家,每次搬家总是最后才搬她,可每次搬家也没有把她丢掉,她依然与我们相伴,关系着我们家中的欢乐和幸福。有一次我和妻探家走了二十多天,临走时我们给她浇透了水,可二十天她“没吃没喝”,我想待我们回来她一定会渴死的。探家回来,她果然像死了一样,下面垂吊的叶子都枯萎了,茎也泛白了,上面的叶子也黄了一大半,只有中间的几片叶子是浅绿色的,活似死人的面颜。盆中的土已干裂了,土质硬绑绑的。我看她定是死掉了。我虽然不怎么喜爱花,可我看她奄奄一息的样子,心里好不难过,有一种凄凄惨惨的酸楚。于是我迅速盛来一杯水浇她,希望她能活过来,一天不见动静、两天无动于衷,赶我第三天看她时,中间的叶子竟然绿了起来,她顽强的活了。然而上边垂吊下来的叶子的确是死了。
花之美,本来就是在于她的美艳,而吊篮的美却不在于她的艳丽;爱花的人皆是因为花之艳美,而我独是因为花之生机,爱花之情趣是也。我想,喜欢她——吊兰,是因为她常绿,不盘拔,只向下垂挂。
虽然她也是非常憔悴的,需要呵护、需要照顾,可她顽强的生命力和垂枝向下是无可比拟的。
这株吊兰跟了我三年,虽然不象人那样有感有情的,可我们在一起相随相伴,也相儒以沫了。凡是生命,有生定会有死,吊兰亦然。她总有一天会死,会离开我的,可那时我会怎么样呢?我又会怎样伤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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