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王浩窝在被子里没有感觉到什么动静,王浩知道敏就是这么一个人,常常是来也悄悄去也悄悄。王浩此时已经彻底地醒了。不过,由于长时间的睡眠反倒是象没有睡过一样,周身地疼痛,仿佛在麻将桌上熬过几日。王浩觉得身心仍然疲惫不已,睡得背很疼,肩也很痛,手膀子酸溜溜的,还没有吃饭却一丝一毫的饥饿感也没有。房屋里的光线有点晦暗,他下床开了灯,在床沿上坐了坐,在沙发上坐了坐,拔一拔头发,揉弄两下眼睛,某种他所惧怕的情绪,象一双永远脱不掉的鞋,又不知从哪儿已经溶入他的大脑里与他的生命一样合并在王浩生存的轨迹里,并且经过平淡岁月的研磨转化成某种好似与身俱来的气质和思想,跟随着生生不息的命脉向前无限的延伸……
古丽的声音,她的气息,她的那些肢体的舞动,时刻在记忆里诱导着王浩,调动起王浩全部精神和肉体的驿动,他甚至感到那种永恒的信念即将获得,那种极限也会实现。可是忽然之间,她的悄然隐退,无声无息地离去,所有的一切就这样崩溃了。她象一把利剑一样刺向信仰的天幕,然后将她撕得粉碎,那感觉便是瞬息之间剧烈的轰然丧失和惊世骇浪的突变。
古丽真的离去了吗?面对这样在王浩内心深处已经问过自己无数次的问题,他已无力回答。因为她会使王浩,觉得自己很容易就陷入了一种内心的回忆与无尽悲怆的气氛中,象孤独的自己伫立在连绵不断的孤风苦雨里,无从从身心疲惫和精疲力竭的泥沼中自拔出来。到现在王浩也无法忘记和理解,就在古丽离去的前一天,他还牵着她的手去郊外黄昏之中的千年古寺时,她给自己的那么多美好的感受,想想真象是人死去前的那些回光返照。可能古丽当时无端的落泪,就是一种斟兆,而王浩还深陷在当时夕阳的晕色里,忽略了对她的体察,错误的认为那是她遭遇某种感怀的结果。他们廖落而恬静地走在暮色轻薄树声婆娑的古刹之中,看蹉跎岁月无声的隐含在那班驳陈旧的红墙里,听缓慢沉稳的钟声传递过来的呓语,只有挂在殿檐或是塔楼四檐下的风铃此起彼伏的悠扬,带来些许的鲜活。这声音连接起不远处的河水与那一片遥远的淡月,给王浩和古丽以一种旷古博大的想象。此时此地的情形,在他们特别是在王浩的心中,容易产生对古丽的那种更加深扎于心的爱恋。他相信,当自己凝视着她的双眸时,他便能感觉到一种什么都代替不了的温情,他也能看见,自己所喜欢的那一股美丽的忧伤和甜蜜的惆怅滑出她的眼帘轻挂在她那带有一丝悱晕的脸上。王浩的思绪跟随着微微吹拂的风儿向远处蔓延,也将他的爱意扩展到天的深处或是地的尽头。王浩还记得当时对古丽说了这么一袭话:“如果现在我们所处的地方是一座枯无人迹的荒岛,那我们就是那一对孤临苍海的傻鸟!”古丽听着只是眼里噙着泪水,久久地依偎在他的怀中无语。
王浩和古丽的相识,是一个极其偶然的相遇促成的。古丽是于兰兰的一个远房表妹。那一天晚上她是陪于兰兰一起过来的。
敏有一天傍晚打电话过来问王浩,还记得不记得一个叫于兰兰的小学女同学?王浩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下,好象没什么印象,在电话这头有些迟疑,那头敏等不急地说:“就是那个住在探花巷的,我们不是前一阵子谈论早熟的话题时,我对你提到过的那个在四年级奶子把白衬衣顶得高高的,五年级田径课上不敢跑步怕胸前的两个ru*房抖动得太厉害的那个女孩。”王浩这时想起来了,对敏说:“我倒是记起来了,好象小学毕业前一段时间里,马跃还因为问过她“谁”是她的探花郎,而被老师漫骂成思想流氓道德肮脏的坏分子呢!”敏在电话那头兴奋地大声朗朗说:“恩,对!就是…就是她。”“现在提到她你这么兴奋干吗?”王浩问敏。敏告诉王浩说,他是今天下午在腾飞网吧上网的时候碰见她的。敏说是于兰兰先喊他的,并且与他聊了很长时间。敏还告诉王浩说,于兰兰还打听了他和马跃的情况。于兰兰告诉敏说她只记得当时我们三人玩得特铁。她说你那时挺豪气,我胆最小,马跃不但噱头多人也有点骚拉巴几的,每次都好意思厚着脸皮问人家听了就脸红的问题,当时她就最讨厌他了。不过她还说,虽然有时真的挺生气的,可现在想想也蛮有趣的。这些小时候的事情就象发生在昨天还存活于记忆里,也不管是愉快的回忆或是有点尴尬的场面,感觉还是那么地亲切。敏还对王浩讲于兰兰对他还说了许多的话,下午就象待在一部少年时光的回忆录里,虽然是断断续续地,但那些年少时光的事情还是象幻灯片一样在眼前过了一遍。王浩此时虽然没有见到敏,他却可以肯定,敏在电话那头一定是已经手舞足蹈唾液横飞了。王浩淡淡地对敏说:“别太激动,请把嘴里的唾沫吐干净再说。”敏稍微停顿了一下最后对王浩说,他已经跟于兰兰约好今晚把她带到这儿来玩,回头还要给马跃去一个电话。(——续待)
-全文完-
▷ 进入遥远的风铃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