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决定写写她的故事。
她出生在一个很有爱的农村家庭,她的父母刚结婚的时候什么都没有,除了爱。双方父母都不赞成这个结合,所以,他们没有婚礼,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甚至连个安身的房子都没有,不过,幸好还有好心人的,能给他们个暂时的安身之所,即使简陋,那却是第一个爱的小屋,即使辛酸,却也甜蜜,毕竟,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和父母抗争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能够永远的在一起么!
一年以后,第一个孩子出生了,是个儿子,很可爱,婆婆爱的不得了,甚至认为让这个儿媳妇养会毁了她的宝贝孙子,所以她狠心的将孩子接过去,不让媳妇养孩子,但,当然也不是根本不让母子见面,毕竟现在已经不是旧社会了,只是,自己的儿子基本不会在家,除了*奶的时候。这样过了一年,她又怀孕了,十月怀胎,产下一女,胖胖的,也算可爱,但,这个孩子从出生开始,婆婆基本不予以理会,不过也好,这个孩子可以自己抚养了,但,媳妇却没因此而多爱她一些,因为她是两个孩子的妈妈,所以她的爱平分给两个孩子,爸爸也是,没有爱谁多一些。
小女儿逐渐长大,哥哥有好多玩具,但哥哥不准她碰他的任何东西,而妹妹,一无所有,不是父母偏心,是奶奶过分宠溺她的孙子,玩具,小食品,哥哥应有尽有,妹妹却只能看着哥哥玩,看着哥哥吃,哥哥讨厌妹妹,和奶奶一样,于是给妹妹起各种难听的外号,甚至羞辱妹妹,妹妹无力反抗,告诉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也只是给予安慰,她伤心的哭,却无力改变现实,但哭过之后,她还是有向往,认为总有一天,哥哥和奶奶会改变他们的态度,妹妹会哭,却不会记恨谁,因为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奶奶。
逐渐长大的过程中,妹妹依然开心快乐,她的要求很低,哥哥和奶奶偶尔的温柔就可以让她开心好一阵子,并且,爸爸带她去吃好东西,她也从不会忘记给奶奶和哥哥带一份,以为这样会让他们对她好点,有一天,哥哥的确对她很好,哥哥要带她出去玩,她开心的以为是哥哥开始成为真正的哥哥了,会照顾妹妹,会保护妹妹了,然而,没想到的是,哥哥因此给她留下了一辈子的印记。
那时,她还没有上初中,哥哥带他去村里的石场,找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让她脱了裤子躺在地上,而她,照做了,因为她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哥哥要干什么,只是她知道,此时的哥哥没有嘲笑她,没有拿她寻开心,所以,哥哥说的一切,她都照做,然后哥哥就对她做了那事。从那以后,只要哥哥想做那事,哥哥就会对妹妹稍微好一点,对于什么都不懂的妹妹,她已经觉得知足了,爸爸妈妈不在家的时候,他就会让她陪他,这样的日子,过了她都不晓得有多久了,而且,因为她不只一个哥哥,然而,几乎所有的哥哥都会对什么都不懂的妹妹有所要求,每当此时,他们都会对她特别的好,况且,她根本不知道这样会毁了她一辈子。
不知多久以后,爸爸发现了,不过他并没有明说,而是把哥哥送到奶奶家住,从此,她终于逐渐告别了那种龌龊的生活,虽然偶尔,哥哥还是会把她带出去做那事,直到哥哥十五岁那年,哥哥辍学,出去打工,她的生活才算走向正规,她不知道,有些事,是一辈子的耻辱。
她上了初中那年,她很自卑,不过她不自闭,她依然很开朗,老师教会她自信,所以她笑的时候总是很大声,虽然她沉默时的表情,看起来有份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她学习成绩还算可以,虽然每次交钱时妈妈都很不乐意,毕竟家里的生活捉襟见肘,但妈妈会给她,初中毕业那年,她以全校最优异的成绩被重点高中录取,爸爸妈妈都很意外,因为他们从未对她的学习加以管束,没想到,小女儿竟考上了省重点,爱她的爸爸妈妈也因此决定去市里陪读,可其实他们所谓的陪读就是在离学校很近的地方租个不足三十平米的房子,爸爸妈妈每天打工赚学费,很辛苦,她没有早饭吃,偶尔买个包子或者面包,虽然每次吃那个包子都会肚子痛,吃面包又会觉得面包有些贵,午饭呢,自己回家把冷了的饭菜热乎一下就可以吃了,那时,她最喜欢的午餐是方便面,虽然也不能经常吃到,但偶尔吃到,就会放很多醋,慢慢的吃,然后把汤也喝得只剩调料的残渣;只有晚上,才会有一顿像样的饭菜,当然,所谓的“像样”是指有妈妈给她做一顿炒菜或者炖菜,虽然主料一般是白菜土豆,因为这个最便宜。她的高中三年,基本就是这样度过,但让她意想不到的是,上高中以后,哥哥变了,这次是真的变了,不会对她有任何要求了,变得像哥哥了,他会和他的朋友说起他有个在读重点高中的妹妹了,虽然她不知道,哥哥是否有意在炫耀什么,哥哥也会和她开玩笑,逗她开心,有一段时间,哥哥上夜班,妹妹给他做饭,哥哥很挑剔,总会嫌妹妹做的不好吃,妹妹因此而生气,哥哥会想办法逗妹妹笑,哄妹妹,也因此,她试着忽略曾经有过的那段乱*的日子,笑着面对哥哥,因为哥哥毕竟变好了不是吗,她也的确做到了,她对生活依然笑容以对。
但其实,生活却还在作弄她,哥哥好了,她却不喜欢这个家了,因为爸爸妈妈,不是不相爱,而是戒不掉曾经有过的坏,爸爸沉迷赌博,妈妈总要看紧爸爸,因为害怕爸爸又到哪里借外债去赌博,赌博,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开始是有赢有输,但时间久了,就会只输不赢了,爸爸妈妈因此而吵过无数次架,但无济于事,哥哥因此而讨厌这个家,每年都出去打工,尽量不呆在这个家,妹妹却心疼妈妈,她知道她太苦了,她舍不得不管不顾这个家,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妈妈哭泣,心底也埋下了要远远的离开这个家的想法,考大学于她来说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报考的时候,她选择远走南方,爸爸妈妈问她为什么这么选择时,她的答案就是自己分数考家乡的好大学分数不够,四川08年地震,所以09年招生分数应该不会很高,可以选择一个比较不错的专业,爸爸妈妈都很尊重她,所以不得不同意,其实,即使爸爸妈妈总吵架,但他们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就是都很爱她,因为她是他们的骄傲,是爸爸家族的骄傲,当然,除此以外,父母对儿女的那份爱,他们也丝毫不曾少给过她,只是,她在这个家庭中,心太累,为妈妈担惊受怕,对爸爸,她既爱又恨,连她都不知道是爱多一些还是恨多一些,总之,她选择了远离,远离家中的事事非非,远离她讨厌的纷纷扰扰,她以为这样就可以成功躲避那份不安,也可以让自己开心起来;走之前她刚好过生日,妈妈为她买了一份生日蛋糕,这是第一次妈妈没有只给她煮鸡蛋,算是为她送行,她很感动,至今,每当怀念起这一幕,她都有哭的冲动。
终于到了要离开的日子,亲戚朋友们纷纷来为她送行,都责怪她为什么要考去那么远,况且,谁知到那里会不会再次地震呢,但她只说,分数不够家里的好学校,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是她厌倦了这个家,她走的那天,妈妈没有来为她 送行,因为害怕哭得太伤心,怕自己忍受不了离别的场景,家里拮据,所以坐火车去学校,而且坐硬座,到学校没有直达的火车,只能在中途再转车,这也是她第一次坐火车,然而,从家到学校五十个小时的车程,她真的有些吃不消,上吐下泻,心情更是复杂,走这么远到底对不对?这样选择逃避是不是正确的……然而没有人会回答她,她自己更是不知道答案,一切的问题,只能等待时间来作答。
到了成都,语言不通,怎样到达学校都成了问题,爸爸对于出门比较有经验,是每一个农民工都会有的经验,所以握着女儿的手,不撒开,带女儿到女儿的学校,第一天晚上,女儿就可以住宿舍了,爸爸打外面找了一家旅馆,晚上,很晚的时候,爸爸打来电话,虽然那是长途加漫游,女儿听得出来,爸爸哭过,声音都变得不一样了,她的心里也莫名的难受,这是她第一次知道爸爸哭,爸爸跟他讲不要自己一个人出学校,晚上不要自己出去,少在网上聊天,绝对不可以跟网友见面……他不知疲惫的说着,她耐心地听着,她答应爸爸一定会照顾好自己,自己已经长大了,知道该怎么做,让他放心,可是他还是一遍又一遍的嘱托,仿佛有太多的人生准则小女儿都还不知道,怕有那么多的骗子会骗走他的小女儿。第二天一大早,爸爸就来到她的宿舍,给她买了一堆好吃的,怕她会饿到,坐在椅子上,抽着烟,再跟她说些他眼中的注意事项,他总怕这个小女儿还太小,照顾不好自己,他担心的那么多,他不希望其中任何一件事发生在他女儿身上。中午了,该办的事差不多办完了,爸爸也该走了,该回那个家了,她送爸爸,只送了短短一段,看着爸爸离去的背影,有些沧桑,有些蹒跚,也许,爸爸也老了吧,爸爸匆匆离去,她也开始了完全独立的生活,除了每个月妈妈会寄来生活费。
大学生活很阳光,虽然这个城市充满阴霾,第一个月里,她努力参加各种学生社团,学生会,却逐渐的发现自己其实很懒散,对于各社团虚伪的内部结构,她很快厌倦,不过却还认真的做自己分内的事,忙忙碌碌的日子里,她感到很充实,也觉得离开家是件很美好的事,也一点不想念那个家,但每个星期她都会往家里面打电话,为了慰藉想念她的爸爸妈妈。妈妈会跟她说说家里发生的事,好的和坏的,然而,坏的居多,比如说,妈妈又发现爸爸偷偷赌博,又有人到她那里要债……越说越伤心,泣不成声,妈妈说,曾经,她总是试图改变他,她认为他可以因为爱她而改变,可尝试了那么多年,她终于疲于应付他造成的各种麻烦,终于对他不抱任何希望了,她说,她绝望了,她已经没有任何心情了,她的存在,已经只是为了这一双儿女……她听妈妈说了这么多,也忍不住哭泣,也恨爸爸,也爱爸爸,那段时间,脑海中总是同时浮现出爸爸的好和妈妈的泪,仿佛掉进沼泽,等待窒息的一刻。挂断电话,原来,走了这么远,依然没有逃掉,家中的牵绊依然时时刻刻伴随她左右,她依旧会在无人的时候偷偷为家中的事而流泪,面无表情的时候,会有同学问她怎么了,她也只能回答一句“没事”,然后抱着自己的书转身离开,不给同学看见眼角中将要溢出的泪水。
可是没想到,几个月之后,她又开始想家,在银杏叶飘落的瞬间,忽然记起儿时上学的路上的那一排排高大的白杨树,在某个晴天的午后,忽然怀念起家里那一片片稻田上空那个似火的骄阳……想家的念头一遍又一遍浮现,朋友中,她总是最想家的那个人,这时的家,是那么美好,一切都变的和谐。终于熬到了回家的日子,踏上回家的车时,心中的那份喜悦难以诉说,从那洋溢着幸福的脸上就可以品读出快乐,到车站接她的是爸爸,爸爸笑得开心,皱纹却因此而更深了,坐出租车回家,爸爸不停跟车主夸赞自己的好女儿,女儿也笑着听着,不愿打断,到家了,终于到家了,暗红色的铁大门,住着三户人家的小院落,在城里的平房总是排列得很紧密,他们在等着拆迁,好赚上一把!推开大门,熟悉的院落,左拐右拐,她家的门紧紧的关着,冬天寒冷依然会穿门而入,缓慢的伸出手开门,熟悉,陌生,家里还是那样,一点也有没变,只是,有了些许灰尘,有了些许暗淡,妈妈满脸皱纹的笑,却依旧灿烂如花,那种喜悦,无以言表。爱,从来无以言表。
她以为阔别许久的家会因为缺少她而宁静些的,最起码,回家的第一眼,看到的是和平,可是,好景不长,眼看着快过年了,爸爸妈妈依旧闹得很凶,爸爸赌瘾又犯,妈妈每日提心吊胆,她,只能再次躲开,到亲戚家,过年都不想回来,但,又不希望亲戚通晓她对家的绝望,所以,到年前,她还是赶回来了,大年三十的那天,爸爸妈妈愈演愈烈,两人哭着协商离婚事宜,她,坐在床头流泪,并发誓再也不回这个家,这个年,她哭的心都碎了,过完年,离开学还早,她就借口说学校还有事,不到大年初十就踏上回学校的列车,中途转车,自己即使害怕,却不敢跟任何人说,虽然即使说了也没用,没有人帮得了她,终于回到学校,空荡的校园,她终于感到孤独,感到寂寞,天空也是充满阴霾,连老天都很配合她的心情,她对自己说,一切都过去了,爱又怎么样,妈妈是手心,爸爸是手背,能够舍弃哪个?只要不回去,便不用再受那样的心碎。。。
可是,有些狠话,永远只是说说而已,放假前一个月,依旧旁若无人的想家,仿佛所有悲伤从未发生过,或者,那痛,已经愈合。
2011年1月,她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家里在城里开了一家小店,凭着妈妈学来的手艺,租一家店面,和爸爸一起打理小店,忙碌的没空给女儿打电话了,忙碌的没时间吵架了,爸爸也没时间去赌博了,家里是从未有过的和谐,忙忙碌碌的幸福着,爸爸会在几分钟的闲暇里给女儿打个电话,问女儿怎么样,告诉女儿家里一切都好,问问女儿的情况,告诉女儿要吃饱穿暖,即使只一句半句话也好,能听听女儿的声音就好。她,和爸爸聊天的时候也多了起来,曾经,爸爸的电话,最多十五分钟就会结束,现在可以超过半个小时,现在,她,盼着回家,现在的家是个温馨的港湾,漂泊了这么久,她也累了,特别是自己远在他乡,身边没有那种可以诉说一切,可以分享所有快乐和悲伤的朋友。每天,盼望着走过那个没有太阳的城市的日出日落,只是希望可以快点回家,快点感受一下消失好多年的家庭的温馨。
爱,一直存在,只是,在角落里,已蒙上厚厚的灰尘;情,从未离开,只是,在心深处,已没了暖暖的温度。
人生是美好的,你们要让自己的人生充满价值!
此文谨献给所有的女孩!我只想告诉你你们不管遇到什么不开心都要好好的坚持下去!好好的照顾自己!去追求属于你们自己的幸福、快乐!
作于2011年2月24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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