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同龄里上学很早的,听妈妈说,我小的时候学习非常的好,可是,十岁的时候由于一场变故让我耽误了好几个月的课时,我的成绩便一落千丈,终于和邻居家的康四在倒数第一或者第二的问题上纠结了起来。
我的记忆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五年升六年的时候,民办老师崔可光将不屑的眼神闪烁的十分明亮,那情景让我有时连自己的姓名都忘了也仍会清楚的记起来。
崔可光特意停在我的面前对我说:“陈君,你是想继续跟班走啊,还是降一级?”
那声音仍尤在耳,极其强烈的伤害了我的自尊心,我当时就在心里暗暗的怨道:“还是一个生产队的呢,而且住的又那么的近,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
我记得那时我还是迟疑的一下,然后坚定的说:“我……降一级!”
我知道我那时说的那话有多么的痛苦,泪水流在心底,我一溜烟的就跑开了。
也许是我命好吧,我的新班主任严淑英老师一点也没有瞧不起我这个“降级包”,上正式课前将以前的知识都给我们重新讲了一遍,终于能让我听懂,让我看到了光亮。我便勤奋了起来,和康四的成绩拉得越来越远,只其中考试我就一跃到了全班的十五名。严老师在同学面前郑重的表扬了我,期末的考试我一下子就排到了前五。记得当时有很多我不认识的外班同学都主动和我搭讪,最典型的便是郑冬。
都说冤家路窄一点没错,我再一次的升到六年的时候又到了崔可光的班,这回终于轮到了我对他的不屑,只是我这不屑并没有得到他的回应。然而,我们之间并没有平静多久,其中考试的时候我的数学成绩考了个99分,我将身板拔得倍儿直,洋洋得意的等着来上课的崔可光,以为能得到他的表扬,或者能博得他看我时的目光更柔软和蔼些。
“起立!”
“老师好!”
“同学好!”
那天我的声音很大,也很明亮,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崔可光,终于他也十分惊诧的看着我,我身上突然倏然的一下像似被电到了一样,瞬时传遍了全身。
当崔可光极富男性特征的说了句“同学们请坐!”之后,便走到了我的近前,说真的,我那时全身的细胞都在等待这一时刻,我想,他要说的话可能正是我期待已久的。
“……陈君,你的数学跟谁抄的?”
崔可光的这话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我惊愕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浑身都被气得哆嗦了起来。我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就想冲上去给他一顿拳脚,然而,我那时才11岁,我知道我和他的力量相差得太悬殊。但是我还是愤怒了,激昂的辩驳说:“我跟谁抄的?全班同学谁比我答的分数高?你说我抄的,我抄的那个人是谁?我抄的那个人应该比我的水平高吧?那么,我问你,谁成绩比我高啊?我就不明白了就你这样的素质是怎么当上老师的……你配吗?”
我愤怒着,委屈着,终于不想再等到崔可光从嘴里喷出什么狗屎来,就狠狠的跑回家。一路上我就想找个人来教训这个刚愎自用的家伙,然而我要找谁呢?我知道爸爸和哥哥的脾气都很不好,他们倒是个人选,只是他们从不允许我在外面惹祸,一有是非,第一个遭殃的便是我。然而,我又能找谁呢?我总不能蔫不雀洞得就这么回去吧?我的脸面呢?
我一路哭着就跑回了家,终于还是委屈站了上风,我把事情的经过跟他们讲了一番之后,不等他们k我,我狠狠的撂下一句话,说:“今天你们不把他崔可光整明白,我以后就不去上学了!”
这话真有效力,爸爸最盼着家里能出来个大学生,眼看着我前面的哥哥姐姐都指望不上了,一听这话立刻激昂了起来,一反常态的带着我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找崔可光辩理。崔可光可是直到老爷子和我哥的脾气的,终于看到了可能发生的后果,敷衍着再没有敢对我说三道四。不过,从那以后崔可光也再没有叫过我的名字,全公社数学竞赛的时候每班选十个人参加也没有我。
那个时候在学习上郑冬最佩服我,也跟我最好,我们也终于被分到了一个班级,看着崔可光这样对我,便在家称病,将他的名额主动让给我。
我是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情走进考场的,我一定要证明给他看看。
然而我还是大意了,有一道8分的题我没有看到,走出考场和同学对答案时我这个后悔,不过我仍然在全公社的这次竞赛中拿了个第八名,我们班得到奖状的也只有我一人。然而,终于还是没有得到崔可光主动的跟我说一句像样的话来。
之后我考到省城一所重点院校回故乡的时候又恰巧在路上碰到了他一回,其实,我本不想跟他说什么,但毕竟狭路相逢,也毕竟他曾经是我的老师,我是他的学生,我终于礼貌的主动跟他打了招呼。
然而,他崔可光说的话仍然还是出乎我的预料,那句话让我记忆犹新:“陈君,你现在是补习呢还是已经在家不念了?”
(注:本篇是我个人的亲身经历,严淑英老师是我用的真实姓名,我在这里特别要感谢她,其余的人物用的都是真实的姓氏。) 于2011-3-14 稿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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