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爱上我是一个错
爱是个神圣的主题，每个人都渴望等待一辈子的美好和纯洁，每个人都希望爱能永恒。对于阿菊也是一样的。她渴望被宠爱，可是她也怕爱降临，特别是那种无力而让她心疼的爱。
很多时候阿菊都在拒绝他的热情，有时他也会抱怨。她还清楚地记得他说的话：“你是石头，不懂我的心，怎么就不明白这个下雪的冬天我有多冷，在这样的时刻寂寞地思念一个人又该有多么的冷清和凄凉？生命比爱更脆弱，因为我可以没有生命，却不能不想你，生命能够因为希望而存在，爱却不是因生命而存在。”
阿菊回答：“我又怎么会不明白你的热情？我不是一块冷漠的冰，如果你没忘记的话，其实很多时候我能在暗夜里靠文字抒发寂寞，一直坚守着对文字的执著，就是因为灵魂总在飘游，而身体却始终不敢跨出，而你那些深情的话语，就算铁石心肠的人也早被打动了。你知道吗？越了解你，心就越疼，痛恨自己没能力帮你，痛恨自己给你带来更揪心的疼，那种无奈而且无望的感觉我又何尝不懂？
我一直只能回避你的真情，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有时总有太多的责任会让人喘不过气。有时候真希望一直醉着，那样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和你一起说说疯话，理直气壮地和你一起做梦，那样就能更深地体会你的甜言蜜语有多甜蜜，你的眸子有多深情，你的目光有多迷醉。
我知道自己很多时候，都在你文字的感动和温暖中度过，喜欢听你暧昧的称呼，喜欢听你热情的呼唤，让我觉得自己也在跟着你一起飞的感觉。其实我知道你上线一次的机会都是那么渺茫，每次见你依依不舍地离开，我的心里也不是滋味。我知道你虽然很年轻，却早已历经了尘世太多的冷漠和风霜，那颗沧桑的心早就尝遍了人间的凄凉，你的脸上依然能见太多的沉重和苍凉，可这些都不防碍你拥有一颗热情的心，只为懂你的人沉醉，有时你也像孩子一样调皮，希望我善解人意地夸你几句，你该知道，你天生就具备一种对文字独特的领悟力，令所有人都佩服那颗苍凉的心怎么能写出那样的浪漫和唯美的文字，而你却谦虚地说，没有我你就没有诗。还记得那几天，病魔缠绕，处在病中的我，更加体会到了你作为男人的柔情和细心，虽然隔着荧屏，可你的热情早已经穿透一切可以阻挡的寒冷，瞬间温暖我孤寂的心，其实那时你也一直病着，心也一直在隐隐地疼着。
你说你不怪我，不怪自己，只怪老天爷，不让我们在一起。而我却不怪你，更不会怪老天爷，只怪自己没福气。其实爱很多时候就是无奈，更不要说网络本身有多虚幻。能够在这个冬天感受你的热情，对我已经足够，我不敢奢望太多，我只要你快乐，虽然我知道我不能给你快乐，但是我希望你能过上正常的生活，好好计划自己的将来，我知道你也不会奢望太多，我只希望你能彻底忘记你在物质上的贫穷和地位的卑微，那些都不是你的错，全是老天在和你开玩笑，在考验你的耐挫力和忍耐力，你最终都会坚强地战胜它们，忍受了那么多的痛苦之后，你未来的人生一定会柳暗花明，因为你和我一样，虽然一直生活在社会底层，却始终保留一颗善良的心，而祝你幸福快乐，就是我回馈给你的最真的柔情。”
二、他为阿菊开了无数张空头支票
他总是像孩子，无论怎样的打击都不退却，即使很难有机会相见，可每次见到她，总是会不厌其烦地问：“宝贝儿，你相信爱吗？”
而她也是一次一次的回答：“你觉得，有意思吗？”
“你真绝情。”
“本来就没有情，如何绝？”
“你真觉得没意思吗？你真相信世间会有真爱吗？”
“是没意思，但我相信人间有爱。”
“谢谢你的回答，我明白了，我走了。注意休息，注意身体，注意我的爱。”
尽管，她一次又一次的给他泼冷水，想尽快熄灭他心中的火，毕竟同为凡夫俗子，经不起折腾，也许唯一正确的防范措施就是让心变冷。
明明知道对方只不过是一阵风，吹乱的是心，吹不乱的是距离。
然而，等他落寞的离开后，忽然又觉得于心不忍，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残忍了，连这么虚幻的一两句交流也是左等右等才盼来的，难道自己的心真如石头一样冰冷绝情吗？忽然觉得有点伤心，又有点矫情；有点疼痛，又有点幸福；瞬间才忽然觉得，似乎世间的情感都值得倾心一醉，世间的事情都值得倾心一做，世间的梦想都值得倾心一爱。
他为阿菊开了无数张空头支票，让她迫切地希望，在短暂的今生，能够有实现一次的幻想。
比如，他曾经说过，在春天，会带她去爬山，赏花。然后在花丛里为我梳头，让花和人一样美丽地在他深情的眼眸里完全地绽放。
夏天，会带她去观赏黄河的浑浊和悲壮，去感受历史的沧桑，去领略沙漠的无情和悲凉，感受一场火热的情感过后的绚丽和感伤，如黄河，如沙漠一样，只有在岁月里才能完全沉淀，他想让那份情感也经受得起岁月的检验，他希望，他的爱能像星星、月亮和太阳，能够自然地接受白天和黑夜的交替，永远把她照亮，让她永远没有孤单和惆怅。
秋天，他会为她种满院子的菊花，让她欣赏他的儒雅，欣赏菊花带来的欣喜和美感，等菊花黄的时候，他也一样会在花丛里为她拉开长长的秀发，让菊花的清香融合在她的身体里，血液里，让所有即将被生活冷淡的热情再次激扬，让燃烧的血液里有彼此共同的呼吸，让她在一场惊天动地的转身之后，依然完美，依然是他渴慕了千万次的在水一方的伊人，然后，她在他温情脉脉的注视里，和那些美丽的菊花一起慢慢枯萎。
冬天，他会为她生起炉火，他知道她怕冷，他会为她暖好炕，每天晚上，他还会为她洗脚，然后，把她抱到炕上，他是农民，有的是力气，有的是能够养活她的本领，她在他温柔的眼睛里，重新做一回美丽的花朵，就如当年那个美丽的少女，又重新回到了他的眉间心上。
他相信，属于彼此的一年四季，没有明显的季节更换，没有风雨袭击，在那个只有她和他隐居的世界里，他深深的爱着她，她深深的被他爱着，直到爱到彼此都失去力气。
其实，阿菊一直都喜欢浪漫和唯美，那种与世隔绝的生活一直是她渴望的，她总是想象能够在那种只有两人的荒无人烟的世界里，演绎神话一般的爱情，真实的面对大自然，真实的面对自己的爱人，除了彼此的相知相惜，除了同呼吸，除了共命运，似乎这样的人生再也没有任何诱惑和纷扰，这样的人生也不用费劲心思地去追寻那些俗世里的人们在乎的一切，而俗世里的所有烦恼和哀伤都能在两人的爱里销声匿迹，那些为了生存的艰辛和付出都可以完全忽略不计，那些疼痛，那些悲凉，都完全在爱里溶解，于是，世界只剩下爱，只剩下相爱的两个人，用眼睛照射着彼此的眼睛，用影子倒映着彼此的影子，用爱融化所有的一切。因此，在两人爱到忘我的境界里，只有爱，只有彼此，才是世界的唯一。
三、阿菊的心思他懂
阿菊一直坚持书写自己的简单心语，他有时见了，也会心疼，因为，他知道她工作的繁重。
“其实你要是一个字也不写，绝对没有人会惋惜你，信吗？所以，你别老是强迫自己写，有感觉就写写，没感觉就休息，明白吗？一定要注意你的身体。我前几天看你的所有照片，最近你真的很苍老，脸上皱纹都起来了。”
“停下我就再也不想动笔了。”
“不想动就说明你的身体是疲惫的。”
“天天疲惫。”
“那就休息到你休息不动在开始写点有感觉的。”
“不可能。我没有那样的休息机会，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
“休息时间是自己创造出来的，你目前的状况要是搁你20多岁，那你连生女儿的时间都没有。”
“不会。生孩子是顺其自然。”
“所以，你要好好休息，不然我会心疼的，真的。宝贝儿，一定要注意身体啊。少写点，注意休息好，好吗？虽然和大海比较，我少了疆域，可和我比较，大海也少了柔情，于是，今夜我们一定一起合奏，创造出音乐，就是诗歌。”
“这更没感觉，你的名字，只是一个符号，没有感动的内容和实质。我还是写散文，你来写诗歌吧。”
这样闲谈的时候很少，这样让心情放松的时刻也很少。因为，他能上网的机会少得可怜。她每天要面对的东西总是很多，而她也不想这样轻易地被打动，她怕自己脆弱的神经经受不起海市蜃楼般的折磨。
四、他承诺，今生要为爱梳一次头
阿菊一直记得他的月下梳头的承诺，，也一直留着一头秀美的长发，耐心等待，那个深爱她的男人，曾经许诺，将来的某一天，要在菊花开满的山岗，在溪水哗哗的山涧，在那轮白花花的月光下，为她梳头。
“今夜，如果还有月光散漫的路过
如果还有那一阕荷塘，还有蛙鸣
还有凋零的花瓣，隐秘的往事和苦难
还有骨骼，能感受到尖叫的疼
爱啊，让我捋一把弯弯的月光
为你梳头
就在野菊花盛开过的地方，坐下来
娇艳的花朵，唇红齿白，白衣如雪
在没有凋零之前
就让过去把过去埋葬，包括时光和我们
都不再有任何瓜葛
一场盛大的花祭，掩埋所有的荒芜
我牵你走到水岸左边
双膝跪地
虔诚的拉开黑发，为你梳头，请允许我
拉直了那一段叫做缘分的距离
长到千年之后，我还能，扑面而来
口衔一朵野菊花”
相信任何女子都难以逃脱如此缠绵浪漫的情书攻势。阿菊只是一个俗气虚荣的女子，在被人深爱的漩涡里，她也会陶醉。
于是，阿菊知道，为了，那份虚无缥缈的牵挂和刻骨铭心的思念，有些情思就如这飘飞的秀发一样，飘飘扬扬，没有尽头，没有结果。
而她，也只好收拾起所有落寞和伤感，除了等待，也只有平静地面对未来。
五、阿菊不忍心让他的心碎成冬天的雪
有时难以面对揪心的爱，心会疼。有时，他们也会有摩擦和小矛盾。不过都是他会无理取闹，然后他又不厌其烦的检讨，善良的她，自然也就原谅和理解他的心疼和纠结。
如果你不小心见到这样的检讨和道歉，你能忍心让他的心碎成冬天的雪吗？如果一个男人的道歉也能如此情深意长，下雪的冬天，你能忍心任凭他在那个冷清的网吧里泡着吗？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西北高原气候的严峻和寒冷，而那些网吧，都是以赚钱为目的，在那个小镇上，会有暖气弥漫网吧吗？特别是当一颗心即将被冷漠和现实的沉重覆盖，你还会有勇气拒绝这份虚拟的情感吗？明明知道今生都不可能有片刻的时光可以属于彼此，明明知道千山万水不是一个可以缩短的距离，但是你能拒绝爱的心和爱的深情吗？
宝贝儿，如果你觉得我说过的那些“爱你”恶心
我可以马上就去死
我觉得对得起自己说过的那无数次爱
虽然很疼很揪心
你信过爱吗？
我信过，为了一个叫“宝贝儿”的女人
虽然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包括肉体上的一夕温暖，但我信过
我信过怒江那里有我想要的远方
我信过爱是一种默许
我信过爱是一个眼神
但我没信过，爱是一种善良的附属
宝贝儿，我不和你争了好吗？
别让这个男人的心碎成冬天的雪
宝贝儿，说不清楚为什么？
今天的心情很糟糕，也没地方去，也没人可以说说话
一遍一遍听着《风居住的街道》
面对着空白的电脑屏幕，真的有想哭的感觉
可是男人不能哭，对吗？
好难受
从你说你是因为善良才理我
我就觉得诗人要死了
宝贝儿，算我错了好吗？原谅我吧
我不能忍受，没有你的感觉，哪怕是虚拟的
我真心的对你说一句“对不起”
虽然这个世界不缺诗人，也不缺男人和女人
但这个世界缺少“宝贝儿”和喊“宝贝儿”的那个男人啊
好了，宝贝儿，好好休息一会
记得有个傻瓜今天哭过
谢谢你，还有爱
我寄点我的眼泪给你吧
如果流泪的是你，我就会把你全部的泪水吻干
吻你的眼睛应该是活着最幸福的事了
宝贝儿，记得有个傻瓜想你
如果你不能拒绝这样深情的道歉，阿菊也更加不能。
易中天在《中国的男人和女人》这本书里证明：“男人喜欢的也正是一半像女儿一半像母亲的女人。女人像女儿，可以让男人觉得自己是成功的英雄；像母亲，则可以使他觉得自己是受伤的英雄。成功也好，受伤也好，好歹都是英雄。人有母性，有女儿性，所以女人爱英雄。英雄孔武紧强、成熟可靠，能满足女人的女儿性；英雄爱犯错误、易受伤害，能满足女人的母性。”他用非常智慧的语言论证了女人天生的母性和男人天生的英雄情结。
因为受中国几千年文明的熏陶，中国女人大多是比较善良的。因此，阿菊相信，只要是心地善良的女人，只要是喜欢做梦的女人，都不忍心，让深爱自己的人的心碎成冬天的雪，无论是在虚拟的网络，还是在真实的生活里，不是有人说过这样的话吗？成不了情人还可以做朋友吗？
也许，生活之中，总有一些情感是难以偿还的，总有一些情感注定是难以逃脱的，总有一些感动是无法避免的，总有一些人是难以拒绝的，总有一些伤痛是合情合理的，总有一些幸福是摸不着的，总有一些希望是看不见的。而他们，在虚拟的网络和真实的现实生活里穿行，却也能怡然自得，安然享受属于自己的幸福和感动。
六、他们约定：数到三，咱们一起，闭上眼睛
爱有多深就有多疼。阿菊明白他的心痛。
两年多了，他还一直没有间断地叫她宝贝儿，还一直渴望能够有机会和她见上一面，哪怕是匆匆一眼就转身离开，对于一般人，这样的相遇也许不难，可是对于他，却异常的艰难。因为他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民工，而阿菊也早已是使君有妇，她是一个十多岁孩子的母亲，同时还是一名为人师表的教师。她的身份不允许她做出任何有损形象的事情。
他和阿菊的相识缘于文字，因为同在一家文学网站投稿，大家也就习惯彼此到处留言，欣赏自己喜欢的文字，在虚拟的网络之中体会一些久违的情谊，也许，文字架起的友谊就这样简单，而且来去自由，大家凭着自己的心情和喜好留下一些温暖的祝福，彼此也没有太多的瓜葛和负担。
他家里没有电脑，两年多前一直到现在都如此，如果要上网，必须要到村子里的镇上，那里有一家网吧，既不能插一般的u盘，也不能有很安静的环境，毕竟是镇里唯一的网吧，学生也是这里的常客。
大西北的天气一般都很恶劣，特别是冬天，还会下雪，他一般就骑着自行车，走很远的路，然后去到网吧，在冷得瑟瑟发抖的网吧里和她说上几句话，这样的时光也是奢侈，因为她的时间不稳定，有时得上自习，他就一直等着，敲他写好的新诗，等她下自习，还怕她累着，匆忙说上几句，就得让她早点休息。
起初她并不了解这个男人的深情，仿佛经历了很多沧桑似的，她总想当然地以为世间的爱不都是那么回事，在她看来，或许他也只是像小孩子一样，保持几分钟的热度而已。也许世间的某些爱情，还带有一些功利的目的，尽管她知道，自己也没什么优越的地方。因此，她心安理得地听他的话，他叫她休息时候，她就下线闪人，第二天打开网络，她会吃惊地发现，他的新诗，还有他闪着的头像。
只要他有时间，他都会尽量陪着她度过孤寂的夜晚，尽管这样的夜晚实在是少得可怜，因为，他没有太多的精力和金钱投入网吧，一小时两元钱，时间过得也很快的，而且，她几乎不允许他打电话，一是影响彼此的生活，二是长途电话费也很贵，他承担不起，她同样也承担不起，特别是他又是那种很缠绵的人，讲起话来没完没了，总是要等手机都发烫了，才肯挂断。
而一般人交五十、一百的话费是常见的事，然而他没有这样奢侈的消费，二十元的话费也许仅仅只够讲一次话。尽管听见他的声音之后，她会安静地睡去，可是，她还是觉得不安，也不妥当。
一方面，她奢侈地享受着他的甜言蜜语，另一方面，她也为他揪着心，毕竟，她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希望他幸福，希望他不要在自己身上浪费无聊的时光。被他深爱是她的幸运，她知道有很多女人希望他把爱字说出口，她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却快乐不起来，她恨自己为何要长发飘扬，成为他心中渴望的心爱的女人，更恨自己干嘛要写诗，让彼此孤寂的灵魂在文字中贴近。尽管他知道爱上她就只有无奈和悲哀，哀永远大于喜，即使渴望了无数次，也许今生永远没有一刻真实相拥的机会，最终也是白白浪费时间和感情，可是，他也知道，感情不是如此计算的。他觉得，只要每天夜晚还能听见自己热烈的心跳声就值，只要还有人值得刻骨铭心的思念就值。为此，他还心血来潮，在他家的空院子里种满菊花，他会很欣喜地告诉她，像孩子一样的天真，冬天的西北高原，那么寒冷，居然还有菊花不会凋零，他始终相信，冬天里都有菊花的香气弥漫，就有短暂的幸福和温暖，也许某一天，他爱的女人就能一身花香地出现在他面前。
“幸福和痛苦都属于灵魂
宝贝儿，我们是如此的真实
却还要无数次假设爱，假设恨
假设聚了散了的揪心
宝贝儿，我是平民
身体里没有疼痛
直起腰就能看见海和白色的帆
能看见静美的村庄
云彩，是村庄的心思
我有坚硬的壳，柔软的梦
还有爱，和爱你的心
等你经过，我就点亮胸口的星星
为你把路照亮
往事，退踞到黛黑的时间里
没有你，身体空着
没有往事，城空着
阿菊,相思是无人认领的传说
死在异乡的藤上，果实累累
错过了缘分，回眸
你留给我一滴林梢的清露
我将用融化整个冬天来一一偿还
我知道，有千万条路通向你
却没有任何一条可以靠近
阿菊
那一块徘徊在记忆里的月亮
今夜不煮，必然消瘦
瘦得和黄花一样多情
爱，本可以是某个夜晚的主题
但有哪一阕月明星稀的夜色
我们可以放肆的属于自己
今夜，我数到三
咱们一起，闭上眼睛
作为对你的补偿，让我爱你
让我用一滴眼泪下坠，再下坠的时间
读懂你的一生
不要忘记，我们曾经有过约定
如果再也回不到从前，就让我们出发
只留下这些叫爱的文字”
这是随意从他诗歌里挑选的几首诗中的句子再组合。
曾经有人知道了这个故事，问阿菊。
“你觉得被这样的民工爱上，自己还心动，不觉得你自己很掉价吗？”
她只是淡然一笑，不想做任何辩解。
当她想起那个寒冷的冬天，女儿去同学家，老公回家看望老人，偌大的校园，人都走光了，乡村本来就冷清，再遇到过年的时节，那种冷清更是难以言说。
她一直是个安静的人，也不喜欢和人有过多的交往，甚至没有人知道她在夜晚也会害怕，包括她老公在内，因为多年的两地分居，她早给人留下了太多的坚强的假象。
而他知道，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人，她需要他的保护和温情。
那时到年底了，进网吧的机会也很少了，大家都要过年，电话也得省着用，只能省着发信息，实在忍不住，他会打电话，但不敢讲太多的话，就约定，等他数三声，就在黑暗里一起闭上眼睛。就这样，听着他的声音，听着他的呼吸和心跳，却永远不能真实的拥抱和触摸，他陪着她过完了那个冗长而凄清的冬季。
她一直是个喜欢浪漫的人，非常喜欢琼瑶在《不曾失落的日子》里节选的故事《敲三下，我爱你》，“那只有三个字；三个从有历史，有人类，就会互相诉说的三个字；我爱你。我不能时时刻刻亲口说我爱你，但是，让我们之间有点默契吧。如果我打电话给你，铃声响三下就挂断，那是我在说“我爱你”，若是向你眨三下眼睛，弹三下手指，喷三口烟……都是在说“我爱你”」。多么浪漫的表达方式！然后，有好长的一段时间，他们生活在「三下」里。敲三下，我爱你。看三下，我爱你。铃响三下，我爱你。吹三下口哨，我爱你。叹三口长长的气，我----爱----你。这种爱情，有它的凄凉，有它的美丽，有它的诗意，有它的残忍，有它的狂欢，有它的痛苦。不能同死，但能同在！不能相聚，但能相爱！不能今生今世，但能无阻无碍！”
当越来越多的心深陷名利诱惑与红尘纷争，当越来越多的人不相信爱情，越来越多的人势利地看重物质，宁愿坐在宝马里哭泣，也不愿坐在自行车上笑的时候，也许，那些纯粹的爱，就显得更加珍稀。
于是，阿菊在一个个寂寞的夜里，回味着那熟悉的声音安然地入睡，每当生活之中有沉重和压力，或者看见生活之中有一些肮脏和黑暗的时候，她就回忆那清纯的笑声和那浑厚清晰的嗓音，于是，她学会了爱和关心，学会了宽容和淡然，以更加平静的心坦然面对未来的人生。
昨天是阿菊的生日，他没有机会来网吧和她见上短暂的一面，但他及时发了发了一条信息。
“生日快乐，宝贝儿。原本打算在你今年的生日，写一首诗，画一幅工笔菊花给你，结果三天前女儿突然发病住院了省城医院，诗我写好了，画还没做完，我找机会把诗传给你，画以后补给你，好吗？衷心地祝愿你生日快乐！”
“你好好照顾孩子，我没事，不用担心，你自己也要好好保重自己。”
“已经连续三天三夜没怎么休息了，好累，连脚底板都像要折了，医院里又这不熟那不懂，好想哭，宝贝儿，想你。”
世间有种爱，没有未来，没有结局。红尘之中有很多像他们一样卑微的人，用自己的方式生活着，演绎着自己的传奇。
他们相信，地位和身份都可以卑微，但是爱的心足够干净和透明。
2011.03.13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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