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儿子开心与母亲坐火车回济南,妹妹送他们到杭州火车站。
火车驶出站台时,妹妹给我电话,声音沙哑。我立即想象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内心被揉作了一团。
其实,我们明明都知道,象这样的,一次次的伤离别,在多年前已是定数。
流泪时,总不希望家人发现,这是我们共同的性格。不论,电话里的声音,多么的笑似银铃,而我们都能感受到彼此内心的伤痛,无需多语。
此刻,我知妹妹在压抑着这种离伤。她一直在故作轻松地向我讲述,小开心的故事,包括分析小家伙的优缺点。对于小家伙,妹妹付出的爱,绝不比我少,我一直很感动。两岁半的小朋友也曾对我认真地说,他有两个妈妈。
电话这头,我泪流满面,只是言语间,同样地喜笑颜开。学会隐藏心情,隐藏离伤,是自妹妹远去杭州后学会的,这个过程是痛苦的。内心中,无论是波涛汹涌还是三月小雨,我的声调,都会如沐春风。
遥遥相望,目光迷蒙,盈盈秋水,一丝忧伤。所有的关切及疼爱,全部用平淡轻松的话语来表达。只不过,每次放下电话,我们亦很清楚,我与妹妹,都会天各一方、含泪凝眸。
同样的情怀,同样的表达,却一样的笑语相对。谁都不想,把这份离情别伤,累系对方。理智轻掩了情感,泪滴无声,却只能笑言相对……
今天清晨,我一早去接母亲及开心。站台上,偶遇了一位长者。他年近八十岁,戴一顶旧式鸭舌帽,金丝边眼镜,衣服整齐。他面部削瘦,身形羸弱,背部微偻,须发皆白。
他也在等候来自杭州的火车,我悄悄猜想,他是江南人吧。
火车误点了,漫长的等待中,我一人在胡思乱想,他在等谁?等他的儿女?或是孙子?也或是老伴?
每当有人流涌出站口,他就会高高举起双手,挥动着,引起旅客的注意。我一直好奇地打量着他,静静地观察着他。人流越来越少,渐渐只有零星的几个在往外走,老人家的姿势依旧不变,双手高举过头顶,挥动着。一边挥动,一边四处寻找,他是怕要接的人看不到。
过了一会,几乎没有旅客往外走了,而我也接到了我的家人。他仍旧一人挥动着双手,四处寻找。
又过了好一阵,一位年龄更大一点的,长相与接站老人颇为相似的,同样须发皆白的老人家,拉着行李箱,蹒跚而来。等候多时的老人,忽得迎过去,欢喜得如同一个孩子,大声叫着:“哥哥,你终于来了……”
被称作哥哥的人,笑容可掬,“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来看你……”
听到这句,我的泪水,不争气地流下来了,无法抑止。
远方的妹妹,一生的牵挂,几十年后的我们,也许就如同这两位老人家一样,望穿秋水,欢喜相逢。
悄悄地抹着眼泪,自己对自己说,不能流泪,要微笑地面对这些人生的无奈。
回到家中,两岁半的小开心,向我表演,妹妹教他的歌曲“我的好妈妈”。我眸子里含着泪花,却开怀地笑了。童真的小朋友,轻轻地吻着我的额头,而我却依稀看到妹妹在教育开心,“记得要一生爱护妈妈,妈妈很辛苦……”
这份深情,不用表达,早已心潮澎湃。。
深夜,看到妹妹的个人说明:“次次离别,次次忧伤,多想挽留住这匆匆的时光!继续加油...o(∩_∩)o...”
泪水又止不住了,我知妹妹在写这样的文字时,同样也会泪流满面。因为这份牵挂,永系心头,一生都不会改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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