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老了,的确,如今我已走不动了,只能躺在床上,无力的。头脑是唯一清新的,身体却不是,它是迷糊的,于是不听使唤了。平视上方,屋顶的瓦片是稀朗的,于是依稀能看见星星。繁布的,好大一片,闪烁令人着迷。一条天上的河,好长,蜿蜒的,似乎被月光所照射得波光粼粼。这场景,是很多年前所见到了而不曾忘怀的。
……那是一个秘密……
定风波(上)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长安的街头很热闹,同样也汇集了各类人。在这车水马龙中,一家名为“胜德客栈”最为引人注目,进出的人络绎不绝。店的招牌也是纯金镶边的,似乎也正配了这颇具帝王之气的城市。
客栈的墙边,依偎着两个乞丐,老乞丐正把所讨来的剩饭递给小乞丐。老乞丐摸摸自己空扁的肚子,再看看正狼吞虎咽的小乞丐,神情是颇为满意的。
客栈正走出一位衣着光鲜的中年妇人,因过于肥胖,所以身资摇曳。她拿着一大晚剩饭指向这两个乞丐,眼睛上瞥,傲气的道:“拿了后快滚,别妨碍老娘做生意。”
老乞丐弯弓直道:“谢谢,谢谢,夫人真是好心肠,来日一定有好报。”而小乞丐神情却颇为不屑,心里却想着“你这臭婆娘,来日老子发达了一定操了这家酒楼!”
被这妇人打发后,两乞丐便消失在人群间。
“鬼啸林”,因夜夜有恶鬼哭嚎,不断有人离奇失踪而得名。夕阳下的林,有一层红色的朦胧,嗜血残阳,也是一种不祥的象征。
林里有两队人马,正在嘶杀。一边全身黑衣,一边全身白衣。但无论黑衣白衣,背后一律印着“无常”二字。
这是“地狱门”内部两大派系,江湖传闻“地狱门”两大掌门中黑无偿因使计谋而暗杀了白无偿,后又以假的白无偿来混淆众目。由于白无偿多日不出炼丹房半步,即便是见弟子,也必定是在暗黑的炼丹房中相间。久而久之,白派的忠心长者不免起疑,以致今日之局面,两派私下开始互相追杀。
天色渐晚,两派久战而不下,见一位白衣青年,身型斜侧,闪到一位长须的白衣老者身旁,其余人架开阵型自觉掩护。
那白衣青年轻声对老者说道:“孙长老,我们一行人中数您轻功最好,此时天色已晚,于我们是大不利,我们几人掩护您逃跑,揭开黑无偿的阴谋全系寄托在您身上了!”说罢,提剑急呼,实为不要命的打发,而这打发也搅得敌人阵型大乱!千钧之即,老者左闪右避,使出“百步疾风”,几晃间已有百米之遥。
而敌人已惊觉,见那黑衣长须者,向同派弟子挥手示意,同派弟子理由有五人站齐,由高到底架成一条斜坡,黑衣长者跃上他们的背脊,腾空跳出。原来这五人是为了给黑衣长者助跳!
那黑衣长者直飞向白衣长者,眼见自己身势已减弱,而白衣长者却越奔越远,于是从坏中摸出一把“索肠刀”暗运内劲,挥手一掷。那刀如电光火石直飞白衣长者。白衣长者见势陡然左闪,“索肠刀”刺入右肩。在这一掷一接间,白衣长者已不见于这行人等的视野内。
此时白衣众弟子也皆被黑衣弟子所擒,黑衣长者望向天空,对黑衣弟子道:“先把他们抓回去,问明白他们信中内容。那白牙长老定然走不远,中了我的‘索肠刀’后,必定血气大失,天黑后,大伙分开行事。黑月,黑星,你们带几名弟子将他们压回总舵。黑鹰,黑蛇,黑蛟,黑蚁你们分四方追铺白牙长老。”众弟子拱拳齐道“遵命”后离开。
待弟子全部走后,黑衣长老仰天而叹:“哎……白牙,你我交情不浅,而我也只能尽义于此了……”
夜里被月光照得有些寒森,有些明亮,见长安街头那两乞丐在林中游走。
小乞丐手搭在一根粗壮的竹子上,忽觉竹子其味怪异,仔细闻来,一阵血腥。
“爷爷!爷爷!你闻这竹子,上面似乎有血迹!”小乞丐扯着老乞丐的衣角道。
老乞丐凑上前仔细闻看,心理七上八下,眼神游移地观察四方。他伏身凑到小乞丐耳边:“孙子,咱们快走吧,我看这里很危险,只怕一不小心就被人给‘喀嚓’了。”小乞丐却挺起胸膛,对爷爷道:“爷爷不怕,我身子骨壮!我会保护你的!”“呵呵”老乞丐摸摸孙子的头,牵着孙子的手回所居住的破庙去了。
破庙内隐约照射入一些月光,一道道的,仿如水底的太阳。唯一不同的是,一个炙热,一个却寒冷。
祖孙俩进入破庙后一展先前惊惧之神情,这是回家后的安详。待生起篝火后,发现角落有一团白布,祖孙俩对视一望,各自抓起一根木头,悄悄向白布走去。正当木举头顶准备挥下之即,突然一叶飞标,飞向爷爷。这祖孙俩均是不会武功之人,而飞标急促熟练,这老乞丐又怎躲得过?
那飞标刺入老乞丐心脏,片刻之间老乞丐已是气若游丝,旦夕之间……
那团白布原来是“地狱门”白衣长老白牙,白牙回头来看,原来自己错伤人,神情黯然。
那小乞丐嚎啕大嚷:“爷爷!爷爷!”白牙走上前,想给老乞丐点穴止血,而这小乞丐怒目相对,推开白牙,嚷道:“别碰我爷爷!你这混蛋!”白牙见势,觉不可理喻,必定要先给老乞丐止血才行,于是先将小乞丐点穴,然后替老乞丐止血。
但这插飞标入心脏一寸有余,又岂是止血能救助?
“唉……小兄弟,你听我说,我是‘地狱门’白衣长老白牙,因内部原因,我此时正被人追杀,将这位老伯打伤并非我本意……”白牙伸手给小乞丐解穴,小乞丐看着将去世的爷爷。愤怒、悲伤、憎恨等诸多感情涌上心头,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杀了白牙”。他抓起身旁的棍子,疯一般得像白牙挥去,白牙见势心道“唉……原本我还你命一条也是应该的,只是现在重任缠身,却不能因小而不顾全大局……”白牙左手抓石子打穴,掷向小乞丐。小乞丐见自己,保护不了爷爷,又打不过白牙报仇,眼泪倾泄,嘶声叫嚷:“好!我斐扬打不过你,又保护不了爷爷,已无脸苟活于人世,今日下作地狱,被你这恶人杀了,化成厉鬼也不放过你!”
白牙已是十分愧疚,又见这小乞丐有寻死之心,心想“我已害了他爷爷一条性命,又怎能见他死而不救?”于是故意激他一激。
“哼!你要杀我?就凭你的资质,量你即使学会了天下第一的武功,也不能将老夫伤之毫发!”
眼见小乞丐神情又悲愤转为愤怒不服。又接着道。
“你!去‘地狱门’找我的对头黑长老(丢出一块玉佩)。他看了这块玉佩便会教你武功,日后你来找我报仇!”
小乞丐心里冥思“现在死了,的确好使了这恶人,对!我不能死!我要报仇!”
“我凭什么相信你?”
白牙见小乞丐已消寻死之心,心里有几分畅快,神情却是不屑。
“以我堂堂‘地狱门’白牙长老的信誉,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信不信由你!”说罢,转身便走。
一个时辰后,小乞丐穴道渐解,他看着爷爷,面无血色,心理寒意翻泳,手指颤抖地探索爷爷的呼吸……却只是越来越凉……
将爷爷的尸体放置了三夜后,一直守在他尸体旁边的他,决定将爷爷入土为安。用手指刨开土地,血和泪混合着,伤心与仇恨混合着……
因仇恨而生,只为仇恨,于是心中满是仇恨,再斜着夕阳,踏着仇恨,成长。
斐扬小小年纪,带着仇恨不行千里来到了“地狱门”。
“地狱门”门如地狱,仿如一张巨大的口,威严而阴森,虽是如此,地狱门却与少林、武当齐名,乃江湖一大正派,地狱门老帮主“催命阎王”虽已身故,可其名声尤存,乃正直无私的铁面判官,突然暴病,故被分做两派,即“黑”“白”,也实在可惜。今日地狱门起内部纷争,实为预料之中。
斐扬被带到黑长老面前,他将玉佩地给黑长老,黑长老抚摩着玉佩思索,心道“这是白牙第一次有求于我,无论任何事情,我自当为他办了。”于是收了斐扬为嫡系弟子,问清了来龙去脉,却想不到,原来白牙遇到了这档子事,他也实是用心良苦,自己自当好好教导这孩子,希望他日后能明白白牙一片苦心。
自从斐扬拜入黑长老门下后,便依了规矩改姓为“黑”,从此名为“黑斐”。
为了复仇,于是他每日勤奋练习,没日没夜,只为报仇,只为爷爷……
正是:日暮西山阳如血,少年挥剑斩擎天!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定风波(中上)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艳阳如血,似乎有重复了十年前的场景。竹林中一位男子正在挥剑击竹,那是柄极细、极长的剑,窄扁的,似乎能穿透人心。男子的左眼由上到下有条极长的疤,男子的神情是凶神恶煞。
残阳、剑、竹、疤痕、男子、眼神。这一切的组合,形成了一种极具魅力的东西,似乎是毁灭,又似乎是黑的降临。
男子向西走去,正是艳阳所落之处。
“公子哪里去?”
男子转头只见一位侧体而立的黑衣少妇,身材婀娜,却是半蒙着面。男子正欲答话,见那少妇身型一扭,忽而换做一男子,这男子全身白衣,侧身而立,却又刚好是与那少妇方向相反。这男子神采飞扬,风吹衣袂,仿若飘雪梨花。
白衣男子道:“‘闪电貂’黑斐兄弟武功大进,可喜可贺!”
原来那面带伤疤的男子就是江湖人称“闪电貂”地狱门黑长老门下弟子“黑斐”。
黑斐仰天打个哈哈,道:“原来阁下便是‘阴阳师’姚计,据说姚计先生从来只以侧身见人,且无论以哪个角度都是侧身,从未有人见过其正身。又,姚计先生,忽男忽女,神出鬼没,从未显其真身,是乃江湖三大迷团之一。”
见那“阴阳师”忽而又换一面。此时所见到的,乃是先前那黑衣少妇。黑衣少妇用极细、极柔、极嗲的声音,嗔道:“公子,奴家一向景仰少年侠士,不知公子今晚可有空呀?”黑斐面色不变,笑道:“既然夫人相邀,区区在下怎可回绝呢?”
黑斐在说话之间,已运足轻功奔向阴阳师,黑斐心道:“没人见过正面是么,我黑斐今日到要瞧瞧,你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阴阳师瞬间换做男子。他,笑道:“嘿嘿,黑斐兄轻功不凡,却要追上在下,实在是难。”说罢,提身起跳。
这阴阳师即使是跑、走、打斗之时,仍然只是以半面示人,也实乃奇人。
半柱香后,浩月当空,这阴阳师、黑斐二人仍是相持不下,一个始终未追上,一个始终未逃脱。
这竹林深处,寒啸阴人,稀稀薄薄一阵寒气,从地下迷迷散来。黑斐忽然觉得脚下,寒冷非常,又无法提气上纵,那僵冻的感觉由下至上延伸,越过心脏之时,已昏迷不醒。
几滴寒露从草叶上滑落。黑斐微微睁开眼睛,见眼前篝火明亮,一群野人围着,头发散乱,身体用草叶相遮,围着篝火跳舞。最里还念着什么咒文似的东西。正欲起身之时,发现自己周身被捆。四下一看,原来自己身处一片草原,四周都是茅草屋,而身边也正有几个妇女和孩子,猥琐的看着他。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黑斐问旁边妇人。但那妇人全身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来。妇人身边有个小姑娘,眼珠乌溜乌溜的,反倒安定的答道:“大哥哥,他们是食人族,我们马上会被他们煮着吃啦!”
这可真是骇人听闻!“人吃人”的种族,黑斐还是头次听说,不免自己心里发毛。黑斐想运内力挣开绳子,却无奈先前所吸食的瘴气毒性未消,仍身感麻痹,只好静坐调息。
篝火前,只见那群“食人族”唱完一段怪文后,全部跪向篝火膜拜,这时两个全身涂满红色的族人,抬来一个被绑在木桩上的小女骇。小女孩甚是害怕,大哭着嚷道:“放开我……呜呜……我不想死……阿妈……阿爹……你们在那里啊……”
黑斐心灵震撼,虽然江湖上大杀却早已习惯,可今日这等狞怖的情形却……
那群“食人族”又拜向小女孩,似乎是对食物的膜拜。然后各抓起一块硕大的石头,排成一长条,为首的族人首先将石头砸向小女孩的头顶,然后轮流敲砸。鲜红的血开始一条条的,然后一片片的分布在小女孩的脸上,那小女孩死未瞑目,黑色的瞳孔被鲜红的血液淹埋,似乎是一滩血水,充满了乞求生存的声音……
呜……呜……黑斐身后传来哭声,他知道是那几位妇人与孩子的哭声,这哭声不光是对眼前这小女孩的怜悯,更是对死亡的忌畏……黑斐全身颤抖,使出全身的力气握紧拳头,似乎立刻要将这族迁灭……
待到全部族人砸完后,最后先前两个全身红色的族人一人抓这小女孩的头,一人抓腿,使劲一扭,竟然生生的将这小女孩的头颅拧了下来!然后拿着头的红色族人闭上眼睛,园地转圈,将着头颅随意一抛。
随着血水四渐,头颅滚到了黑斐身旁的小女孩旁边,那小女孩被这血肉模糊的头颅吓得大哭,而这小女孩身旁一直战战兢兢不敢多说一句话的妇人,此时大哭起来,边哭边嚷道:“别……别杀我的孩子……啊啊……”
原来这头颅就是决定下一位死者的催命符!黑斐看着女孩的头颅,听着妇人的叫嚷,再看看小女孩惊吓的神情,仿佛爷爷死的那刻再现眼前。愤怒、憎恨、悲伤等诸多感情再次泳上心头。所不同的是十年前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乞丐,而现在则是身具武艺的汉子!
眼见那两个红色族人向身边这小女孩走来,而黑斐眼中只有血红的一片,是被怒火染成的血红。他强运内力,震开绳子,一声怒吼,飞步冲向迎面而来的红色族人。黑斐将全身内力邻居在右手指,以电光火石之速度飞到这两个红色族人之侧,突然用力向他们心脏速刺,这招“透心指”果然名不虚传,眨眼之下,这两个红色族人已被黑斐一招击毙。
而此时的黑斐眼前只有血红的一片,也只有一个念头,灭族!见黑斐身似“闪电貂”左闪右鄙,前退后进,不过数念头之间,所有族人已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黑斐仰天长笑:“死了!死了!哈哈哈哈!”
现在的黑斐只怕有走火入魔之险,他忽然觉得心脏绞痛,闻得远出飘渺传来笛声,清韵宛扬,犹如一丝清泉,将黑斐心头的火焰逐渐湮灭,心绞之痛慢慢缓解。只是心中仍然燥热,喉头微甜,涌出一口黑血。而后慢慢运气调理,借助笛声之清韵,渐入正轨。心中也自是一片清凉。
黑斐调息之后,明白暗中有人相助,双手向传音之处一拱,提高声道:“多谢!”
环顾四周,除了一片尸体外,就是几个妇人以及孩子。在“食人族”篝火旁有一个小土丘,似乎藏着什么似的。黑斐将土丘刨开,令他惊叹的是这土丘里竟然都是些金银珠宝,当然还有他那柄极细极长的“青刺剑”,以及……他眼前一亮,拾起一块令牌,见那令牌为白金所造,上面的图案恰好是地狱门的符号。心道“此处怎会这令牌,能拥有这白金赏罚令牌的只有白牙一人……”提到白牙,黑斐目露血色。
他又寻思“阴阳师突然找我必定有事,又没明言,只是将我引到此处。方才吹笛助我了伤之人又是何人?而以白牙的武功不可能被食人族所擒,为何他的赏罚令牌在此处?”种种迷团令黑斐大惑不解。
“大哥哥,你还好吗?”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了黑斐的思索。
黑斐回神过来,提剑将帮着妇人跟孩子的绳子切断,那群妇人畏缩在一堆,目光对黑斐满是敬畏。她们一是怕黑斐先前杀人之时的狞怖,二是感谢黑斐的救命之恩。黑斐看着这群妇人,心道“现在天色太晚,夜里赶路危险。只有等明日一早,护送她们回去。”
“各位嫂嫂们,请你们别惊慌,这些食人族死有余辜,若今日不除掉他们,只怕日后有更多人受害。现在天色已完,晚上走路危险,请大家别怕,暂留一宿,明日天亮,我护送各位嫂嫂们回村子。”说罢,黑斐已在这些妇人旁边生起了篝火,将食人族的尸体,以及小女孩的尸体,集中起来火化。那些珠宝,黑斐将其打包。一切就绪后,在离妇人与孩子不远处,闭目休息。
……
夜里三更,一个很稚嫩的声音叫着黑斐,黑斐睁看眼睛,看见是先前妇人旁边的小女孩。黑斐笑了笑,温和地道:“怎么了小妹妹,是不是睡不着?”那小女孩一派天真的看着黑斐,道:“大哥哥,我叫珍珍,今年已有十一岁啦!”她眨眨眼睛,又道:“大哥哥,明日我们就要分开了,我舍不得你。”黑斐心下好笑,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说舍不得他,他道:“呵呵,珍珍回村子后就会忘记我的,会很开心的过生活的。”珍珍眼神流露一丝悲哀,黑斐有些吃惊,心想“这小姑娘怎么会有这种情绪?我需得逗她开心一下”,便道:“珍珍怕过树么?”她摇摇头,黑斐继续道:“大哥哥带珍珍上树上看月亮好么?”她开心的笑着拍手道:“好呀!好呀!”黑斐做了个“嘘”的肢势,示意让她小声点,别吵醒了别人。
黑斐让珍珍坐在自己肩头,然后提起上纵,跳上了大树的最结实也是最高枝子上。黑斐心中有些闷痛,却不大碍事。他放下珍珍,珍珍与他并排相坐。
这月仍旧那么惨白,冷冻的月亮,星星却是热闹的,热闹中也有几分凄凉,深蓝的帘布下呈现出一条长长的河,波光粼粼。
“我阿爹死了,在我未出生的时候。村子里人都说阿娘克夫,都对阿娘好坏,每次看到阿娘受欺负,我心理真不好受,可是我又无能为力……”珍珍的话让黑斐想起了自己,和爷爷还有那客栈酒楼的老板娘……,他心中一阵隐痛。
“大哥哥,你是第一个肯和珍珍说话的人,珍珍喜欢你。”黑斐心中一片温暖,因为这小女孩是除了爷爷以外,第一个真正待自己好的人。
黑斐,道:“呵呵……谢谢珍珍,大哥哥也很喜欢珍珍。”
黑斐和珍珍说了很多话后,珍珍渐感疲惫,于是睡着了,黑斐将她放在她的阿娘旁,自己却无法安睡,痴痴的想了大半宿,也朦胧的睡去。
次日,黑斐将珍珍等人护送回她们的村子,见那村子有一面是面临大海,其余三面尽是悬崖,只有一条能容纳2人左右的细逢进出。正如世外桃园一般。黑斐本欲将所得珠宝给他们村子,却不料村长说想将村子封闭,这样村子里的人才能安详的于世隔绝。
听到这样的决定,村子里的人举足皆欢,只有珍珍一个人伤心难过,因她知道再也见不到黑斐了。黑斐安慰了珍珍说道以后会来见她的,然后从所得珠宝中挑出一个素雅却别致的珠钗赠予珍珍,随后就离开了村子。
行百里后,突觉地动山摇,随后一想,定是村子里以巨大岩石滚落缝隙,将村子给封闭起来了。只是叹叹气。随后有想,我下一步应该去那里?白牙下落不明,阴阳师也追寻不到。又想自己平时偏好“茶”与“酒”,龙井喝过不少,却不曾用虎跑来泡制,眼下离杭州颇进,反正左右也是闲来无事,去趟杭州不定能有些点线索,却又何妨?
说罢,暂时放掉先前的不快之绪,提起兴致,便往杭州去了。
杭州,的确一派繁荣景象,江南水乡,烟花之地,书生意气,各领风骚。
黑斐风尘仆仆的走了大半天的路程,心想“先得找家客栈休息一日。”见前方有间“来往客栈”边上前去便要了上房,付了房钱也叫了几样酒菜。
菜色香美,腹中饥饿,正吃得香美,客栈里却来了个怪人,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和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那老头满脸寒酸,头发花白而凌乱,衣服破烂。小姑娘精灵古怪,衣着光鲜。若是将这两人分开而行,谁也不会想到他们竟是爷孙!
小姑娘高声叫道:“喂喂喂,小二,还不来这伺候着?小心本姑奶奶一把火烧了你这家店!”黑斐心下好笑“这姑娘人小,口气可不小,旁边的老伯,看似生命垂危,实着身子健壮,且有上等内功互体。可不是能小看的人物。这种江湖奇人,自是我黑斐最乐意结交之辈。”
黑斐笑道:“小姑娘,这儿来,店小二不给你上菜,我给你上。”那小姑娘蹦蹦跳跳的到了黑斐身边,坐下,嘟起小嘴道:“嗯!还是大哥哥对我好。”她在座上倒了三杯茶水,然后挥手对老人道:“爷爷!这位大哥哥说请咱们吃饭!”那老人走过来坐下,脚步甚是矫健,一脸笑嘻嘻的,道:“好啊,小兄弟,老朽今日要与你痛饮!”小姑娘偏着头道:“大哥哥是不是我想吃什么菜都可以点呢?”黑斐现在是囊中饱满,自然财大气粗,点头道:“只要是你想吃的,大哥哥都请你吃。”
小姑娘笑谢,然后叫来店小二,傲道:“哼,本姑奶奶的大哥哥,有的是钱,你听见没?”黑斐忍俊不已,想道“这小姑娘自称姑奶奶,又说姑奶奶的大哥哥,这么说来,似乎自己老了好几十岁了。”店小二似乎见到了财主,只是称是,这样看来,似乎是承认了黑斐这“老老头”的地位了。小姑娘慢条斯理的道:“本姑奶奶点的菜是……,你给我记好了!东坡肉、叫化童鸡、龙井虾仁、蜜汁火方、宋嫂鱼羹、西湖莼菜汤、西湖醋鱼、西湖藕粉……”一连说了好几十样,那小二只是扰头,光纸都用了好几张。
记完后重复了一遍,然后看着黑斐,示意问“是否要上这些”黑斐点点头。
这家店也颇大,这十几样菜居然只用了半个时辰左右全部上齐,也足足用了十个桌子并拢才将酒菜摆齐。这等豪华大宴,也是难得摆出的,吃的人没几个,周围却有不少人围观。小姑娘又蹦蹦跳跳的到了门口,回头道:“大哥哥,我去请几个客人来可以吗?”黑斐笑道:“好!我正愁宴大人寂寞呢!”
约莫两刻后,那小姑娘引领着一群乞丐,进入酒点,然后对他们说道:“这酒席可是我大哥哥特意请众位兄弟的,大家别客气,尽管吃,不够的咱们再叫!”众人应道:“好!既然小姐和公子相请,那我们就不客气啦!”
众人饮酒、划拳、聊天将着客栈吵得是天翻地覆,但碍于黑斐银子多,老板也不得做声。吃到高兴之处,黑斐见这酒席上全是豪爽的弟兄,索性将自己所得的珠宝全部分给众位,并叮嘱他们日后多做善事。
天色渐黑,黑斐已是酩酊大醉,酒席散后,小姑娘和爷爷一起将黑斐送入房间安睡。
小姑娘看着黑斐,道:“爷爷,大哥哥真是个豪爽的人。”老头点点头,道:“是啊,这次我们奉白牙长老之命前来,找‘那样东西’能遇到他也算缘分。”小姑娘好奇的看着爷爷,问道:“爷爷认识大哥哥?”老头摸摸胡子,道:“他叫‘黑斐’江湖上也有点名气,人称‘闪电貂’。一直视白牙长老为仇人。”小女孩顿悟“喔!”了一声,道:“原来白牙爷爷以前说过的‘小兄弟’,就是他呀!”老头拍拍小姑娘的头,道:“好啦好啦,这些以后再说吧,先去睡觉,明日还有事情办呢!”说完,他俩携手走出房间,回自己房去了。
“公子……公子……”一种极具媚惑的声音,将黑斐从梦中叫醒。黑斐半眯着眼,见到一个娇媚绝伦的侧面女子,正坐在自己床头。见那女站起来,幽幽走向窗口,突然身形一换,又变做一个风华正茂的书生,那书生道:“黑斐兄还记得在下吧?”不错!这人就是阴阳师“姚计”!
黑斐猛的坐起来,道:“我正要找你!”那书生忽而换做女子,道:“公子莫急,听说公子喜爱‘茶饮’所以特此想请公子,到寒舍品茶。”黑斐冷笑着,心道“哼,我就是去一躺,你又能拿我怎样?”于是说道:“在下先谢过。姚先生请!”
这两人以上层轻功,不足半柱香就到了西子湖旁,阴阳师的别舍旁。
其舍以竹所制,未入其舍已隐隐飘来淡淡竹香,古朴典雅,确实有饮茶的意境之美。
“黑斐兄,请进舍内稍等。”阴阳师道。
黑斐抬头看见此舍的匾额,名曰“定风波”,进入舍内一片素雅之相,似乎是有人知道即将来了客人,所有茶具都一应聚全。
阴阳师手持长竹,用力的在岸边一撑,这竹舍居然移动起来。原来,这竹舍是漂浮与西子湖旁,类似一首小船。
竹舍向湖中漂去,所泛滥的水波粼粼,映着月光,波光闪烁。夜晚,西子湖的水面自有一阵青岚幽幽之气,吸入鼻中,仿佛自己也出了尘世。
“看来阴阳师,平日倒挺会享受的。小弟好是羡慕!”
“呵呵!公子见笑了,请品茶。”
茶未到来,其实黑斐早闻茶香。
一小口下去,其香回味无穷,上等龙井,新鲜的虎跑深层泉水,即使是热水泡制,仍有一股惊凉,回味于唇齿之间,口舌之间,心肺之间。
黑斐“啧啧”赞,道“好茶,果然名不虚传!”
阴阳师一直在旁室侧对黑斐,连敬也是用飞刀之术。可见其精湛的暗器修围。
正在这雅兴高之时,突然听得竹子断裂之声,黑斐心下暗叫“不好!只怕又中了这阴阳师的计!”转念又想“得先抓住这阴阳师,别让他给溜了才是!”正准备踏步走向阴阳师之时,整座竹舍突然倒塌,竹子七零八落散开,黑斐失足跌进水里。
幸好黑斐识得水性,不久后边游到岸边,四下望去,不见阴阳师人,调动内力,也无中毒之迹。
黑斐沿路回到客栈,见客栈大门未关,进去一瞧,桌子板凳都七零八落,冲进客房,之见一片鲜血之相,黑斐心下又暗叫“不好!”,他试着敲老头的门,却轻推就开,那老头横躺地上,身上中有七八枚飞标,所流之血,全都是深黑之色,明显有毒。
老头气若游丝,神志不清的道:“秦儿……秦儿……救……救……阴……阳……”话未说完,人已气绝……
黑斐冲上前去,大喊:“老伯!”却始终喊不醒……爷爷……黑斐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又想到“秦儿一定就是小妹妹,如今她和我的身世竟然沦落到一样的地步……,虽然老伯没说要我照顾她,但我一定竭尽所能!救回小妹!”
“唉……”黑斐长声叹气,随后将老爷爷的尸体埋入荒野,随后报了官,其他人就由官府处理吧……
黑斐如今又不知道去向,毫无线索。“先回‘地狱门’吧”他喃喃自语,“也许‘地狱门’的众位师兄,见多识广,能寻得一两点消息。”
“秦儿……救……阴阳”黑斐一路思考的就是这三个字,又推理“一定是阴阳师抓了小妹子,……可如此说来……当时只有阴阳师或者他的手下,然后是小妹,再是老伯,又何‘救’之有呢?再则,阴阳师当时如果要加害自己,简直轻而易举,却又为何不这样做呢?”蜜团重重,在黑斐心里仿佛一个巨大的迷宫,而且布满了雾气,令他摸不着头脑。
正是:余波未平又来袭,水尽山穷岚遮路。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定风波(中下)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到“地狱门”,无论外界是如何纷乱,地狱门仍如往昔,执行惩罚不轨之徒的、救民与水火之中的、在朝廷当官而汇报文书的、等等仍然继续办着各自的差事。仿佛“地狱门”真如地狱一般,对世间的一切罪恶赏罚,都要插上一脚,而这脚又恰倒好处,善恶分明,自有赏罚。
多日没回“地狱门”了,见到各位师兄师弟,也是格外亲切。一起小酌几杯,叙旧。黑斐借机询问了一些关于“阴阳师”的事情,却毫无收获。
黄昏时分,黑斐在地狱山上徘徊,见林中有些动静,仔细一看,原来是只黑貂在觅食,见那黑貂真如闪电。黑斐心道:“人称我是‘闪电貂’今日我倒跟你比比,且看看到底是你快,还是我快!”
左穿右闪,一人一貂比试脚力,也实乃奇观。
黑斐被黑貂带入一个洞穴,这洞穴颇深,却从洞中袭来阵阵凉风,看来此洞并非死穴,黑斐起了好奇之心,自己深居这山上多年,却不曾到过这个地方。黑斐摸出火舌,照着前进,走了约莫一刻左右,闻有人声传来,立刻灭了火舌。
悄悄亲近,见前方是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里有两个人影晃动,听他们说道:
“那件事情究竟办得怎么样了?”
“可以,不过有点……”
“究竟怎么了?”
“你听我说,阴阳师……”
黑斐听到阴阳师的名字,心下一惊,他小心探头去看,见一个童颜鹤发的老人,这老人面目甚是眼熟……
“是他!就是他!”黑斐心里一直盘旋着一个名字……白牙……。
这人正是黑斐此升最大的仇人,白牙!黑斐脑中混乱,正准备冲向白牙报仇之时,又见一黑发黑须的老人,这老人正是自己的师傅!自己的恩师居然跟白牙连手!难道陷害自己的人,伤害老伯和小妹子的人都是自己的恩师跟白牙的奸计?难道自己这十年都是被人给利用了?
仿如晴天霹雳一般,打得黑斐晕头转向,黑斐再也听不下他们说的任何一个字。蹒跚的离开山洞……自己的恩师居然欺骗了自己。此时的黑斐只觉得天下都是坏人,一切的恩怨,一切的是非,似乎都与自己过不去,又似乎天下人都负了自己!
为今,他只想要酒!一醉千仇解!现在他什么也不想干,白天喝酒,晚上还是喝酒。如此过了两周,以酒洗肠。
这夜也如从前一样,黑斐对月饮酒,他从未感到自己如此寂寞,身心兼备的寂寞。寂寞的酒最容易让人醉,酩酊大醉。
醉后,他仿佛看见了师傅,叫自己回房休息,他不知是梦还是现实,他只想大哭一场。被压抑着的他,乱步而行,不觉中,不知怎么的居然来到了“地狱门”的炼丹房。这是“地狱门”的禁地,应当有“地狱门”最厉害的人物把手,除了特别允许之外,任何人不得入内。
黑斐也早听传闻,据说白派的掌门被囚禁在炼丹房中,而自己竟然在不觉中到了禁地。黑斐看见一个影子晃来晃去。纵身跳到房梁上。
看见一个老人做在炼丹炉旁,房门突然被打开,进来一个全身黑衣背后写着“无常”二字的人,这人好轻功!居然走路无声无息,连气息都禁止得吓人!
黑斐仔细看来,原来是自家门派的掌门,黑掌门。这下黑斐更是不能放松了,如果自己被发现抓到,定死无疑,自己死了倒没什么关系,恐怕救不了小妹子了!
他屏住呼吸,听见先前在炼丹房中的老人,说道:“你!你这恶人,快将我放了出去!”黑掌门道:“哼,休想!”那老人接着到:“白掌门!你暗杀了黑掌门从而假扮黑掌门,又以我因形酷似你,所以将我囚禁于此!你!你好不恶毒啊!”黑斐心下暗惊“原来平日所见的黑掌门,竟然是原先的白掌门!”又听那老头说道:“你!你不杀我,你迟早会后悔的!”假黑掌门重重的拍了桌案,怒道:“你这半死不活的老头,让你死容易,让你活容易,我偏偏让你半死不活!”老头又道:“我知道你的阴谋,你不就是想统一‘地狱门’吗!老天有眼!你不会逍遥法外的!”
黑斐寻思“这老头明知我在,这么说,也就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啦?看来用意是想让我拆穿这假掌门的阴谋。”又听假黑掌门说道:“你且自反省去吧!”说完,点了老头的麻痒之穴,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随后,离开屋子。
黑斐知道那假掌门轻功不凡,不甘擅自下来,等到一柱香过后,从梁上跳了下来,将老头的穴道给解了。老头对他说道:“小兄弟,如今我已顾不得你是恶是善了,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去揭发了这假掌门吧……,我们说的你也都听到了,你只要能将他的人皮面具揭下来……”黑斐打断道:“他轻功了得,我如何能近身?”老头道:“你只要能将一杯水泼向他脸,那面具就自然脱落了……,唉……你、你快走、小心被追杀!我!我活着就是为了今天!哈哈哈哈哈!”老头狂笑过后,就断气而亡……。
黑斐对向老头拜了三拜,道:“我黑斐、不!我斐扬一定会将这群奸人的阴谋猜穿,让他们奸计无法得逞!”
说完后,便悄悄离开地狱门……
山下,斐扬感叹道:“天大地大,何处是我家……。从今往后,这世上只有我斐扬,没有黑斐了!”
因爷爷忌日快到,斐扬便向长安走去。此处离长安甚远,只要买了匹骏马,最快也要两三天才能到。
快马疾鞭,风从耳边刮过,斐扬只希望这风能理好自己麻乱的心绪……
长安,仍如十年前那样车水马龙,斐扬走的每一步都能回忆起当年爷爷带自己乞讨为生的往事,每一步就想一条荆棘一样,将斐扬浑身绑紧,并且伤痕累累。
“胜德客栈”一个多么让他心酸的回忆,也曾记得小时候还虎视眈眈的想拆掉这客栈,而现在,也没哪个心思了,反倒觉得那老板娘人虽然刻薄,也总比那些毫不施舍的人要好得多。
斐扬走入客栈,叫了一壶酒,边喝边想“祭了爷爷后,首先将小妹子救出来,再将假黑掌门的秘密揭穿,那时即使粉身碎骨,我于这世界也没什么可留念的了。虽然白牙和师傅有负于我,但平日师兄们都对我不错,我不能让他们白送性命,如果能用我斐扬一条命换得他们的命,也是值了。”
抱着这种心态,他向“鬼啸林”走去,也是迎着“鬼啸林”的血阳走去。
半路,斐扬忽觉有些气息不均,头似乎有点晕旋。
“不对,似乎有中毒的迹象,又何来毒可言?难道是酒店对我下手?没理由啊,如果是酒店对我下手怎么会没人追来,也没将我留于店中?”斐扬寻思着,可自己的意识却越来越不清醒。
“嘿嘿嘿!好药材!好药材!”怪人往斐扬最里灌入一些汤药。
斐扬被一阵汤药罐醒,迷迷糊糊的,突然觉得全身一阵麻痒,一阵寒冷。
又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斐扬觉得全身酸麻仿佛过了好几百年……
就这样,斐扬终日就在这浑浑噩噩中度过……
有日,斐扬稍微清醒,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窄小的黑房子中,不见五指,慢慢摸爬起来,只觉得脚下酸软,无任何力气。见那房子突然有一丝亮光闪入自己眼睛,感觉到自己被一个全身药味的老农给背了出去。
眯着眼,好久没见到阳光了,这种感觉让斐扬冷却的血液再次沸腾起来,扑鼻而来的是阵阵花香与药草香。
“嘿嘿,小子你现在可是百度不侵了!”那怪老头道。“哼哈哈嘿嘿黑哼~”怪老头一阵怪笑后又道:“让爷爷我再给你试几道毒。
斐扬假装昏迷,现体内尚能调动少许内力,于是凝聚与食指之间,待那怪老头靠近,使出“透心指”急刺。怪老头的血,浓郁的药草味,从斐扬的手指,手臂,滴落到他嘴里,漫漫在唇舌之间蔓延,极苦的血,比最苦的中药还要苦,可是斐扬现在没有任何一丝余力推开,任凭血肆无忌惮的在自己喉咙里流淌。
他慢慢觉得胸中奇热,艰难的怕起来,看到旁边有一个湖泊,冒着寒气,于是冲上前去。冰凉的液体游走全身,舒适无比。
回想起近日所度过的日子,繁杂却连贯,似乎将自己逼入无底深渊,一环扣一环,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如此沉重,却又无力抗拒。
斐扬也不知道这是那里,只好信步而行。
扬州,无意之中斐扬来到了扬州。
“扬州客栈”斐扬每次到扬州的必到之处,其老板为人豪爽,也是江湖人物,人称“金郎”专用金币作为暗器打人穴道。有幸与三年前相遇,二人一见如故,便有了八拜之交。
“呀!黑斐老弟!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呀!”说话的是一个身着华丽,手拿算盘的中年男子。
斐扬笑道:“呵呵,金兄,你也好呀?不过以后,我叫斐扬。”金郎面色微动,似乎也明白了斐扬必定发生了一些大事,他也不过问,继续对斐扬笑眯眯地道:“斐扬老弟,做哥哥的今日亲自替你下厨,来来来,里边请!”他热情得拉着斐扬进了客栈。斐扬道:“哈哈,做弟弟的今日又要在哥哥这里白吃白喝了!”今郎将斐扬拉到桌子旁坐下,对小二道:“小王!快上茶!要上等碧螺春!”又转头对斐扬道:“老弟你久日不来!可想死哥哥我啦!你得罚!得罚三杯酒!”他抬头看看四下,继续道:“你先在这里坐着,我给你亲自下厨去了,来尝尝哥哥我的拿手好菜!”说完,笑眯眯地边走向厨房去了。
斐扬环顾四周,好久没这样闲了,虽然这种闲情中,带有一些忧伤。
门口走进一位全身白衣,手拿折扇,头带书生帽的书生,那书生眉清目秀,粉雕玉琢,竟而连男人也巴不得多看几眼。
金郎端着几盘菜,看见这白面书生,招呼道:“老弟,本想请你品尝我的拿手好菜,谁知遇到了大喜之事!我的结拜弟弟斐扬来了,咱们三人同桌,你看如何?”那白面书生笑道:“全听哥哥的!”
金郎将自己做的四样小菜,摆放好,然后请白面书生与斐扬、自己同桌。
金郎笑眯眯地道:“斐扬老弟,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人称‘玉面书生’白玉兰,是我近来所结交的小弟。”又对白玉兰道:“这是我好几年前所结拜的弟弟,‘闪电貂’黑……哦不!如今是斐扬!”斐扬看着这书生,竟而有些神痴,又闻到,这书生――白玉兰身上飘来淡淡的兰蕙香(兰花:古称兰蕙。),果真人如其兰。
白玉兰端起酒杯敬道:“斐兄,今日得幸与你相遇,这是缘分,不如一会儿咱们三人结义金兰,你看如何?”斐扬回敬,笑道:“金兰,金兰,有金有兰,哪里还有我斐扬?”三人哈哈一笑,干杯为快。
“闻得斐兄爱茶,不如去在下的兰居一品兰茶如何?”白玉兰对斐扬道。
斐扬爱茶如狂,只要有好茶纵使是地狱也要去取来尝尝,自然不会拒绝。金郎哈哈一笑,道:“去吧,哥哥我今晚有事,就不奉陪了。”
略带酒意,与白玉兰徘徊于小径中,闻着空寂的幽兰之香,不知不觉,竟而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白牙之间的恩怨,和近来的一些遭遇,尽数讲予了白玉兰。斐扬只觉得,跟他在一起,即使再压抑也会透露一丝风,尽管这风十分凉,还带些寒意,仿佛半夜三更独自一人在路上徘徊所飘来的阵阵兰香,如此幽,如此空。
“兰舍”,却不见兰,斐扬有些好奇,白玉兰解释道:“兰,还是适合孤芳自赏。”斐扬心下明白他是用来自喻。
“兰生幽谷无人识,客种东轩遗我香。
知有清芬能解秽,更怜细叶巧凌霜。
梗便密石秋芳早,丛倚修筠午荫凉。
欲遣蘼芜共堂下,眼前长见楚辞章。”斐扬喃喃自语。
“兰舍并非无兰……”话为说完,斐扬接口道:“你白玉兰不是兰么?呵呵……”白玉兰脸颊微红,羞道:“二哥取笑了。”斐扬见其态,哈哈一笑,故意道:“三妹有礼!”向白玉兰作上一揖。却不想白玉兰此时大惊,颤声道:“你……你为何知道我是女子?”这下,斐扬的惊叹何止比白玉兰多十倍有余!斐扬惊叹道:“你……果真是女子?”白玉兰羞道:“难道……难道……”见那白玉兰面颊绯红,竟而转羞为怒,攻向斐扬。
想不到那白玉兰人如其兰,武功也是脱俗绝尘,仿若白衣仙子下凡。白玉兰左手蓄力攻向斐扬下肋,斐扬借由自己极其敏捷的速度侧身闪过,这样左闪右闪始终不进攻,那白玉兰一声清叱,突然蹲下抓起一把石子“投石打穴”,斐扬折了一根树枝,道了声:“兰妹好工夫。”将树枝折成好几段,掷向石子!这“投石打穴”竟而给斐扬给破解了。
白玉兰被斐扬叫了一声“兰妹”早已羞得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埋了。见自己绝招又给斐扬轻易破解,眼中竟然有些湿润,呆呆的站在原地,侧脸面对斐扬。
斐扬见了白玉兰这怒嗔的姿态,心神一荡,走向白玉兰,在她耳边,柔声道:“好妹妹,二哥错了。”白玉兰推开斐扬怒道:“走开走开!谁叫你管了!”斐扬又走上前,道:“好妹妹,现在二哥随便你处置了!”白玉兰转身,早就湿淋淋的眼睛这下有了点笑容,她道:“随便我处置?这么说,你卖给我啦!”斐扬嘿嘿一笑,道:“正是,从今往后,我便是你的人了。”这下白玉兰可羞得无处可躲了,又气又恨又恼的,心里却暗自开心。
“兰妹,见你武功似乎是本门武功。”
“对呀,我本就是‘地狱门’的人。”
“你也是地狱门的人?为何我不曾见过你?”
“这个呀……呆会儿我给你说说!瞧在对我说了那么多小时侯的事情上!”
二人进舍,相对而坐,白玉兰让斐扬稍等。
片刻后,白玉兰换了一身女装,全白的轻纱霓裳,青丝缭绕,眸子如黑珍珠般灵动,真如“幽兰仙子”下凡,胜却人间无数……。斐扬看着面前有如此佳人,忍不住“啧啧”称赞。白玉兰被斐扬这样一称赞,不住双脸微红,更增娇柔。
白玉兰道:“二哥休得取笑,方才二哥不是问我,武功似乎是‘地狱门’的人么?现下我给二哥讲讲……。我本是白掌门的女儿(斐扬心下暗惊),二哥进地狱门的时候我已被爹爹安置在别居,所以二哥自然见不到我了。因为一些事情,所以我离开了爹爹,也从此再也不想见到爹爹。”白玉兰停了一下,神色有些黯然,继续道:“爹爹因垂涎‘地狱门’掌门之位……所以……”斐扬接着说:“所以估计陷害本门,为了统一门本,而牺牲自己的弟子,再排除异己。”白玉兰惊道:“二哥是从何得知?”斐扬恨恨地道:“我也深受其苦!”
白玉兰幽幽道:“都是我爹爹不是,二哥,爹爹的错,我来补偿好么?”斐扬握住白玉兰的手,道:“兰妹……我不要你补偿……我……”白玉兰红脸道:“二哥不必多说,小女子心下自然明白……”斐扬道:“兰妹,有些事情,我不能不管,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同门受害。只是……”白玉兰道:“二哥,我自然晓得,只是你别伤害我爹爹性命……我也会尽量劝爹爹放弃。”斐扬喜道:“这样自然最好,然后我们隐居在一个无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么?”
此时二人,虽相识不久,但却一见如故,似乎有着同样的命运,因而产生了相怜相惜之心,暗生情谊。
月悬高空,兰香袭人。他们对月品兰。斐扬心下仍然放不下小妹子秦儿,担心她此刻安危,他想“或许兰妹知道阴阳师的下落也不定。”于是打听道:“兰妹可知‘阴阳师’这人?”白玉兰道:“自然知道,并且还有几分交情。”斐扬微挑眉头,道:“这人,几次陷害于我,还掳走了我的小妹子。”白玉兰奇道:“咦?没理由呀,阴阳师虽不是好人,也不是大恶之徒,怎会加害于你?”斐扬狠狠的道:“自然是因为白牙!这个杀我爷爷的仇人!”斐扬拳头紧握,白玉兰见势,安慰道:“二哥别担心,明日我同你一起去找他问清楚了便是。”斐扬面露喜色,笑道:“这样最好不过!”
这二人又闲聊了会,晚了各自就寝,准备次日前往阴阳师的主处。
正是:且由此生多磨难,露冷风头兰相伴。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定风波(下)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太湖,这个美丽湖泊,正是斐扬与白玉兰前往的目标。此时的白玉兰一直女装,她与斐扬结伴而行,而两人已是有了情谊,没必要再做男儿装扮。
“闲云庄”正是阴阳师的住所。远远看去,门口有个穿桃粉色的小姑娘。
“秦儿……”
“她就是你小妹子?”
“嗯!”
他俩悄悄走近。这小姑娘果然是斐扬的小妹子。斐扬运起轻功,突然跳到秦儿身后,捂住她的嘴,生怕她吓得大叫,然后把她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将她放开,她看到眼前这人正是大哥哥斐扬,一时激动,仿佛见了久已失散的亲人一般,放声大哭了起来。
斐扬安慰道:“妹子,别哭,大哥哥来救你来了!”
秦儿哭述道:“大哥哥,我好想你……爷爷……爷爷他……呜呜呜……”她眼泪再也停止不住了,扑到斐扬怀里,泪水如水波般泛滥。斐扬轻轻拍她头,柔声道:“我……都知道……是我害了你……”秦儿哭道:“呜……不关大哥哥的事,是秦儿和爷爷不小心听到了一些秘密,后来被人追杀,幸得阴阳师救了我,我才存活到今天……”斐扬心头一震,惊道:“是阴阳师救了你?”秦儿搽搽眼泪,对斐扬道:“大哥哥我带你去见阴阳师,他可好玩啦!”
说着,也收起先前的伤心,拉着斐扬走向“闲云庄”。她忽然看见斐扬旁边还有个女子,而且还美貌非凡,心里不免泛起一些酸酸的感觉。她故意上下打量着这女子,然后道:“大哥哥,她是谁呀?”斐扬有些脸红,一时答不上来,白玉兰却道:“好妹子,我跟你大哥哥日后一定带上你,一起游山玩水。”这下,秦儿可气得火冒三丈,一是因为她说“我跟你大哥哥”说得甚是亲密,二是因为她说“日后一定带上你”似乎自己是个累赘,秦儿怒道:“谁是你妹妹!”斐扬此时只好打个圆场,道:“两位好妹妹,都别吵了,先去见见阴阳师。”
三人齐步进入“闲云庄”,秦儿叫道:“阴阳师,我跟大哥哥来拉,你快出来呀!”此话中故意不带白玉兰,斐扬面色有些尴尬,白玉兰却不以为是,笑道:“阴阳师,玉兰许久不曾来拜访,还望见谅呀!”阴阳师笑道:“呀!玉兰妹子也来拉,在下在后花园,劳烦各位多走一步。”白玉兰也笑道:“自然从命!”阴阳师笑道:“不敢,不敢!”
说话之间,三人已到后花园,见阴阳师仍是侧面迎人,此次乃是黑衣少妇,她嗔道:“公子,多日不见,可曾想念奴家?”斐扬坐怀不乱,爽朗道:“自然有想。”少妇娇道:“那公子是想奴家的人呢,还是想奴家的心呢?”斐扬虽无他样,白玉兰却有些生气,道:“阴阳师!”
见那阴阳师忽然换面,此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白衣翩翩的公子哥,那公子哥柔声道:“兰妹,近日好想你呢!”斐扬打断道:“对了阴阳师,你可得给我说清前因后果!”阴阳师道:“那就请你黑斐兄坐下品茶咯!”斐扬又打断道:“在下如今是斐扬。”阴阳师继续道:“当日我引你到‘迷森’是受白牙长老所托(斐扬心想“我早就知道了”),却不知道出了意外,不知道斐扬兄遇到了什么,我只是一醒来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好容易才走出‘迷森’又去找斐扬兄,却在当时被人暗算,本想在客栈等斐扬兄好做解释,却遇到了一群武功好不厉害的蒙面人,至于这个你问问秦儿就自然知道了,当时在下无力救老伯,却只能救出秦儿,实在是……哎……”
斐扬道:“嗯,这些我都知道,可究竟为什么那些人要暗算我呢?”
阴阳师道:“他们不是暗算你,是暗算在下!你听在下慢慢说来……”
“嘭!”一声巨响打断了斐扬他们的谈话。又是一声巨响,见“闲云庄“四处冒火,房屋倒塌,又有一种浓郁的奇怪味道弥漫,白玉兰惊道:“是火药!大家快逃离这里!”斐扬护住秦儿,嚷道:“大家先离开,快逃!不然我们会玉石俱焚!”说罢,引着三人,从向出口,却不想后方火药连续爆炸,却路口可出!爆炸离他们越来越近,突然阴阳师提起斐扬,抛向庄外,然后又提起白玉兰及秦儿也抛向庄外,阴阳师武功何等厉害!更何况是全力一抛,竟而将这几人,都跑出了庄外,正准备自己逃离之时,忽然“轰!”一声句响,整座庄园在这爆炸之中……毁于一旦……
“阴阳师!……”三人齐叫。三人也心知,他舍弃性命,救了自己……眼泪,从三人眼里流下,这种感觉,是无法形容的,震撼……颤抖……以及说不出的诸种感情,将这三人埋没……并且埋没了许久……许久……
阴阳师的话未说完,斐扬心中的疑问,仍未有答案……
“大哥哥……我好想爷爷和阴阳师。”秦儿含泪道。斐扬抚摸着秦儿的头,无限温柔的道:“妹子,别哭,大哥哥会照顾你的……”秦儿道:“一辈子吗?”斐扬心中热血沸腾,只想保护好自己唯一的“亲人”,他道:“是!大哥哥会向亲妹妹一样对待你!”秦儿心下暗酸,想“大哥哥,我知道你喜欢玉兰姐姐……只要能在你身边……我就很幸福了……”
此时,从林中晃动着一群黑影,正在靠近斐扬等人。
斐扬伏地听音,道:“有人向我们接近了,小心!”白玉兰道:“会是谁?”斐扬道:“阴阳师已死,没理由会继续追来?难道以为我们知道了什么所以杀人灭口?”白玉兰道:“也有可能,我们现下该如何是好?”斐扬道:“逃是逃不掉了,不如杀!”
五个黑衣人道:“闪电貂,今日便是你的末日。”斐扬心下奇怪“难道这些人的目标是我?”五个黑衣人,三个使剑,二人使鞭,摆成了“三人二驱阵”,阵行一成,专攻斐扬,将其围困,斐扬见势不秒,提声道:“你们快跑!越远越好,兰妹你保护好小妹子!”秦儿叫道:“那大哥哥你呢?”斐扬道:“不必担心!你们快跑便是!”白玉兰道:“我相信你!秦儿,我们先走,在这里只能给你大哥哥增加负担!”说罢,拉着秦儿,提气狂奔。
斐扬左退三步,右进五步,使出了“八卦纷纭步”将敌人迷险与自己的步阵中。这一退一进正好先走了“三人二驱阵”的阵位,片刻之间那五个黑衣人阵型大乱,斐扬借势强攻,运起“透心指”攻向最左边的敌人,然后侧身右去。顷刻,五个黑衣人倒地而亡。
斐扬看看自己手指上的血,居然呈现出黑色,也就是说这五个黑衣人早已抱有必死的决心……,斐扬心道“究竟是谁这么迫切取我性命?他们料定我会使出‘透心指’所以早就服毒,因我出招,这样即使他们战败了,也能将我毒死……好狠毒的手法。可他们却不知我已是百毒不侵。”
斐扬顺着白玉兰走过的方向,望去,见树上有一朵兰花,作为记号,一路追去,见白玉兰就在不远出,秦儿已是焦虑万分。
“大哥哥你来啦?你没事吧?”秦儿跑过来看着斐扬,眼神及我担心。斐扬心下感动,笑道:“呵呵!好妹妹,大哥哥当然没事咯!”白玉兰也走了过来,道:“没事就好。”
斐扬看着秦儿和白玉兰,道:“兰妹,你替我照顾小妹子,这些人恐怕不是要追杀阴阳师,他们的目的应该是我。”白玉兰问道:“为何他们要杀你?”斐扬答道:“恐怕是那件事情,但又为何他们晓得我知道此事?又为何能如此准确的找到我的行踪?这可真奇了。”
秦儿在一旁有些着急,打断了斐扬沉思道:“大哥哥你说过不丢下秦儿的……可……”斐扬拍拍她肩膀,柔声道:“好妹子,哥哥怕连累你,你先到安全的地方,等哥哥的事情办完了去找你。”白玉兰道:“我跟你一起。应该能帮上你,毕竟此事我也知道。爹爹总不至于杀了我灭口。”斐扬思考了一会儿,点头道:“也好。”
三人聊了一会儿后,便分为两路,行走。秦儿经白玉兰指点,让她当“兰舍”先做休息。斐扬同白玉兰一起奔赴“月楼崖”,因白玉兰说,自己父亲现在同诸多掌门在“月楼崖”议事,想揭穿父亲的阴谋,那里是最好的地点,到时候父亲百口莫变。斐扬看着白玉兰,心下浅思“他们真的是妇女么?也未免对自己父亲狠毒了些……”白玉兰见斐扬神情,于是笑道:“我只相信正义。”斐扬有些惭愧,低头不语。
他转开话题道:“此处离‘月楼崖’有多远?”白玉兰道:“三天左右,骑马快奔便能到。”
三天,三天之中斐扬想了很多,不知道为何,斐扬有种不祥的预感,似乎是生与死的决战,斐扬心下有些沉重。
“月楼崖”深不见底,似乎是可攀得月亮的高楼。一眼望去,四处无人,有些奇怪,心道“若是各派掌门议事,应当有许多弟子跟随,即使没弟子跟随也最起码应当有帐篷一类的东西才是。怎地此处鸟无人烟?”白玉兰道:“到崖边,他们应该在那里。”
斐扬随着白玉兰到了崖边,见一个黑衣的人背对斐扬,他慢慢转身。
“是你!”斐扬惊道。
原来这人正是“地狱门”假黑掌门!“为何他独自一人在此?”斐扬慢是疑虑。
“据说,你知道的可不少哇!”假黑掌门道。
斐扬已做好随时拼斗的准备,“哼”了一声道:“既然你都知道了,看今日这局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假黑掌门仰天哈哈一笑,道:“兰儿,来爹身边。”
斐扬转头看向白玉兰,见她一脸歉意,心下略生寒意。
白玉兰,不敢直视斐扬,头微侧,双目略酸,道:“对不起……二哥……”
这句“对不起”犹如晴天霹雳,将斐扬霹得体无完肤,斐扬明白了,先前并不是自己多虑……,白玉兰背叛了自己,最深爱的人背叛了自己。他终于明白为何白玉兰要跟着自己,为何自己的行踪会被敌人这么容易就给摸着,原来,一切都是白玉兰做的……
假黑掌门不由分说使出一招“透心指”想直取斐扬性命,斐扬借由自己身型灵巧而躲过。假黑掌门又使出一招“游龙爪”此招专对灵巧之人,区区斐扬不过练功十余载,又怎敌得过假黑掌门?单是这两招,斐扬只退不进,毫无还击之力。假黑掌门趁势忽然右转,在斐扬背心上重重的击了一掌。斐扬五脏犹如翻江倒海,登时一口鲜血喷出。
斐扬侧头,见白玉兰竟然就在自己身旁,斐扬心碎了,一片片的,再也拼凑不起来了,眼里有些湿润,在白玉兰耳边,柔声道:“兰妹……兰妹……”白玉兰俏眼含泪,假黑掌门厉声道:“兰儿!将他推下去!”白玉兰哭道:“爹爹……我……”假黑掌门,“哼”了声,道:“你的武哥哥难道你不顾他了?”斐扬心下骇然“武哥哥……三师哥么……原来……”
假黑掌门逼近斐扬,淫笑道:“哈哈哈哈,你今日是必死无疑!”斐扬顿时,都明白了“白牙跟师傅,并不是故意欺骗我,他们只是为了收留我这个孤儿……只是我这糊涂之人,一心想要报仇……却不明白白牙一片好心,直到今日,我才明白,我真正的仇人,一切的根源,都是这假黑掌门……只是今日,我无力报仇,而那个天大的秘密……却只能埋没……”
白玉兰泪水盈盈,满是歉意,低声哭道:“二哥……我会照顾好小妹的……”说完,拿出手绢拭干斐扬嘴角的血迹……然后将他用力一推……斐扬堕入无底深渊……
正是: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谁怕?微冷、归去。
也无风雨也无晴。
这就是飞的感觉么?那时,天空深蓝,星星好亮……那条天上的河,好长,蜿蜒的,一切都这么美……
美丽的事物,都浮在了天上,于是将污浊留给了人间……
待我醒来后,被人救起,是当时我送珍珍回家的村子,这个被封闭的村子,我再也出不去了,也带了这永久的秘密……我对不起他们,但我又能如何?……
从那么高摔下来,掉进了海里,刚好被捕鱼的人所救,却全身武功尽废,成了残疾之人。数次想死,却因为珍珍的微笑,从而放弃了死的念头。就这么活着,像个傀儡一样。只为那么一点点阳光——珍珍的微笑。
明天,我就要死了,村里的规矩,是活葬,因他们相信只有活葬的人灵魂才不会堕落,因为他们记得什么是痛,是有知觉的,而不是麻木的。来了村里好几十年,我也渐渐融入了他们的生活。原来恬淡也很美好,我曾向往的。
而我今生唯一的遗憾,是不能将我所知道的秘密公布于世,还这世界的一块角落的一个清白,少些纷争,少些争权夺利,快活的人,会更多……我也更对得起他们……
……恩师……白牙……阴阳师……小妹子……老伯……爷爷……
……以及……兰妹……
(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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