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紧握住手中的二十一块钱，细细掂量它所带来的重量。一种莫名的记忆从中散发出来，纸币顿沉重万分。窗外的明月皎然，却总有种即将被乌云遮蔽的感觉。

慢慢地，我发现自己来到了以中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一条长无尽头的马路上，一辆摩托车。车上，有着我那带孕的妻子和我，由于某种特殊的原因，我们这次回家选择了搭摩托车。

“　滴滴滴”，声声清脆悦耳的的鸣笛声从后面传来，紧接着又是一个粗暴的声音：“前面的车停下，接受检查。”司机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把车停了下来。后面一个魔鬼般的身影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惹了麻烦。那人围着车转了一圈，“你超载了，按法律有关规定，你必须接受罚款，车上除了司机外，还载了三个人，每个人罚款七块，总共二十一块。”司机有些无奈了，这趟连本带利才赚了十四块，亏大了啊。那人冷然一笑，转向我，扬了扬眉，吐了口酒气十足的气息。一种莫名的不安油然而生，紧接着的一句话让我也有些难为了。“根据有关规定，你们也要一并接受处罚，所以，嘿嘿！”“真是不好意思了，你们也得罚款二十一块。”我摸了摸口带，兜里仅剩十八块前了，在妻子那里翻出了三张皱巴巴的纸币。我猛地感到自己的无能为力，鼓了口气，对那人小声地说：“这位老总啊，我乘这车应该没有超载啊，我们也没违规，你看，要不就……”那人瞧着我妻子看了一眼，“你老婆肚子里的不是人吗？”“……”鼓足了勇气，我总算憋出了一句：“对不起，我不能接受处罚。”

只是一个电话，一辆坦克在直升机的带路下出现在我的眼前。震惊，绝对的震惊，震惊中又有着恐惧与绝望。我的呼吸急促起来，紧紧拉着妻子的手，很不得马上从人间蒸发。

“根据xx法律，我们奉命逮捕你们。”我大叫不好，拉着妻子的手就从马路上跳下去，打了几个滚，我紧紧抱住妻子，又是伤心又是心痛，“没伤着身体吧。”“我没事，只怕……”

我心一冰，身后的脚步声近了，更近了。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来不及思考，我拉住妻子的手就向前跑去，枪声，炮声在我的身后响起，令我惊奇的是竟没有一颗子弹落在我们身上。是上天对我们的怜悯，还是这些人根本没有本事？

不是一天，也不是一年，我和妻子在他们的追捕下，带着已经几岁的女儿不知跑了多少路，翻过了多少座山。身后的影子依然不断，仿佛远去，却又近留。

轰轰声声作响，我清晰地感觉到身后的一座大山瞬间消失不见，这就是骇人听闻的“人的力量”。一块快巨石向我们砸来，我抱着女儿。静静等候命运的审判。

我梦地惊醒，手中捏着一叠纸币。细细一数，二十一块。默然，手中像多了二十一座大山，压的我喘不过气来。纸币上，有着鲜血，鲜血上，有着孩子、妻子的笑脸。他们的笑仿佛在说：“总算是从这个世界解脱出来了。”

我悔，悔自己没有遵循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

窗外明月皎然，一阵尖锐的鸣笛声，一阵急促的脚步。

…………

“对不起，你涉嫌杀害你的妻儿，遵循xx法，我们奉命逮捕你。”

二零一一年三月九日

一叶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