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醒来,睁开眼睛看看周围的环境,陌生又熟悉,熟悉又有些陌生。在这里生活两年多了,可不是吗,也就一晃眼的时间。只是突然从家里的那张床转移到了学校的这张床上,感觉还有点回不过神来。我还以为是在家里,以为一转身就能看到熟睡中的姐姐,以为过一会儿就可以听到小侄子那稚嫩又好听的声音来喊我起床了。哦,忘了,姐姐昨晚还跟我聊天来着,说我走了,爸妈也出门去了,她一个人晚上在家里,也没人跟她做伴,她很害怕。
昨晚弄的太晚了,现在想想都不知道自己具体忙了些什么,反正每次来学校都这么忙,铺床,整理衣服行装,洗床单,洗澡,衣服还扔在那儿准备今天洗,出去买东西,学校食堂还没开门 ,饭卡里也没钱,还要自己解决吃饭问题。吃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本来肠胃就不好,所以又拉肚子了。后来终于忙的差不多了,趁着还没断网,这才赶紧拿出电脑上上网。把二姐的宝贝女儿的照片经过一番波折终于整理出来了,然后打包发过去,二姐这才去深圳几天,就迫切的想念自己的孩子了,到底是自己身上的肉,血浓于水啊,我们每个人都只有到了为人父母的那天才能体会到作为一个母亲的伟大和慈爱,才能感知做母亲的心境吧。
后来关了电脑躺进被窝的时候,都12点半了,时间过的真快,我不禁感慨。还是看会儿书吧,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是怎么睡着的。早上醒来找了半天手机,后来在自己的头下面找到了,看看手机,还停留在昨晚看书的页面,据估计,我应该是看了不到两分钟就睡着了,然后手机自然从手中滑落,到达我的脑袋下面,在那里安安稳稳的陪我睡了一个晚上的大觉。哎,我可怜的脑袋,就这样不知不觉又被近距离辐射了一个晚上。本来现在是要起床泡面吃,然后洗衣服的,然后我突然就想,还是写完了这篇日志再去做哪些事吧,不想在把这件事拖下去了。
这次回家,感觉还是那么温馨,可跟以前不同的是,三姐也在家里。我记得已经有好多年过年的时候家里只有三个人了,爸妈,还有我。本是个团聚的日子,本是个辞旧迎新的日子,本应该很开心,可坐在桌子旁,看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时,我分明看到了爸妈眼中的悲伤。是的,本该是六个人围着桌子快快乐乐的吃着饭,喝着酒,聊着天的,可三个姐姐都不在家,遥远的深圳,她们可好?没有父母在身边,她们会好好照顾自己,也给自己弄几个好菜吗?她们此刻是否也在想念着爸妈?我心里也一样不好受,一样想念着姐姐们,她们可都是为了我,早早的就离开了家去到那陌生的地方打拼了。姐姐们都很懂事,从出去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向家里要过一分钱,而且每个月一发工资就给家里寄钱,自己只留一点点钱在身上。还定期给家里打电话,关心爸妈的生活,问问家里的近况。后来大姐结婚了,生了一个可爱的宝宝,家里这才又热闹起来,有了孩子,一切都显得那么有生机和活力。爸妈显然也重新陷入一种陶醉的喜悦。爸跟我说,你妈都20多年没带过孩子了,现在又重新带孩子,而且还是孙子,虽然有点累,但每天不知道有多开心多幸福呢。我想,爸估计也是这样,不知道有多疼他的小孙子,从来都舍不得打他,有时候被孙子气的不行了,都拿起鞋准备打他了,还是不忍心下手。想我们小时候,惹他生气了,他打给我们来可是毫不含糊的。看来,孩子和孙子的待遇就是不能比。妈每次打他,也是刚打完就心疼的不得了。
今年,三姐因为头发掉的厉害,在深圳那边没治好,所以回家来治头发了。这样,今年过年家里就终于又多了一个人。这样真好。虽然大姐和大姐夫不能回来过年了。那天姐去荆门跟我会合,我带她去龙泉公园爬山,爬到半山腰,她说戴着假发真难受,都不透气,还箍的头痛。我看四下无人,就说,你把假发拿下来吧,没事的。姐说,那你不准看。忘了交代了,姐姐为了方便擦药,已经把头发剃光了,现在估计长了还没一厘米长。我说,我看一下又不会怎样,我不会笑的。她就把假发拿下来了。还真有点不习惯,不过我没笑,笑不出来。姐姐为了治头发已经不知花了多少钱,担了多少心了,也是为了省药水,方便抹药才咬咬牙去剃光了头发,好好的一个女孩子,现在每次出门都要戴假发,戴帽子,弄的自己难受死了。不过现在头发终于有了转机了,这次只要坚持治疗,以后应该能长出一头很好的头发。后来我们又到她治头发的那个诊所做了一次检测,那个医生看起来特慈祥特和善。看了姐姐的头发,又用仪器检测了一下,跟姐姐说让她不要担心,头发现在已经生长的非常健康了,只要坚持用药,一定能彻底治好的,还跟姐姐讲了头发的一些功能,让姐姐不要再去剃光头了,长出来了就让它自然生长。这让我又想起了在深圳的时候陪陪同学去看病那次。去诊所里,站在医生跟前,她不问你哪里不舒服,而是问你有没有医保卡,我们说没有。她就又头也不抬地问我们,是看病还是拿药。同学实在受不了了,就说拿药。医生又手一指,冷冷的说,拿药去那边药房。我们真是彻底无语了,过去那边药房拿了一点三九感冒灵就走了。出来的时候不禁感慨,这医生怎么可以这样?这哪是对待病人的态度?想想还是家乡的人好啊。
回到家里,看到我那可爱的小侄子我就忍不住想抱他,可他好像又不怎么记得我了,看到我就躲,那一张粉粉的小脸弄的像小花猫一样,后来我拿出了刚给他买的玩具枪,没想到这小家伙只认东西不认人,看到枪就开心了,要他喊姑姑他马上就喊了。暑假我在深圳的时候打电话回家要他喊姑姑,那时候他还不会喊,对着电话一个劲儿的喊着猪猪,虽然他叫的不怎么真切,可我还是一声声地应着。没想到过了半年他现在终于会喊姑姑了。当姑姑的感觉真好。这孩子,没过几分钟就跟我混熟了。估计是被我的玩具加零食诱惑和收买了。下午妈妈出去玩,问他要不要跟妈妈一起去,他竟然说他不去,那会儿他正跟我玩的不亦乐乎。看来物质的诱惑还真大。妈说,今天奇了怪了,以前不管我去哪儿,他都一定要跟上去,今天竟然不跟着我了。后来在家里跟我玩了一会儿,我说,我们去找奶奶吧,他说好,我就带着他去妈妈晒太阳的那个地方。这小家伙,我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我站着他就站着,我蹲着他就蹲着,三姐看了都说他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好玩。还给我们这好玩的举动拍了照片。在家里我也不敢看书,一拿出书他就要看,要是在拿出笔那就更不得了了,他还要在上面画画,所以,这个暑假,我也没看书,就每天陪着他玩。教他数数,每次我数到四,他就跳过直接数五,然后数到十就再也数不动了,因为他不会把两个不一样的字连在一起说。其实我一直弄不懂,他为什么总是把四跳过,除非我特意教他说四,他也会念成细,让他叫我小姑姑,他不是叫“姑姑”,就是叫“小”,反正怎么也没能把这三个字连起来。叫三姐就是“三”。有一次天特别冷,我就让妈妈弄了个火盆烤火,那时姐姐在睡觉,我们就都让小家伙去叫他三姑来烤火,后来三姐起来上厕所,他就使劲儿朝着三姐喊:三,烤火。三,烤火。弄的一家人笑的不行了。还有一次家里的猪从猪圈里跳出来了,刚好被小侄子看到了,他赶紧喊着,爷爷,猪,跑,猪,跑了。还一边做着要把猪撵回猪圈的手势。我总怕听到他哭,一哭我就特难受,特心疼。所以每次他就算做错了事我也舍不得打他,一听到他哭,不管我在做什么,都会放下手头的事去看看他,抱着他,哄他。我知道这样其实并不好,可我就是想宠着他,用我能给他的全部的爱宠着他,护着他。只要看到他笑,看到他开心,我怎样都无所谓。有一次他睡着了,妈妈端着他小便,谁知道他肚子一鼓竟然一屁股坐地上了。我当时正准备倒洗脚水,看到他掉地上了,放下盆子就来抱他,却听到他一声声叫着姑姑,我知道他没有醒,妈妈说,你还不知道呢,每天晚上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都在叫姑姑。我听了一下子眼眶就湿了,我知道他是在叫我,虽然他叫不好小姑姑,平常他喊姑姑的时候都是我应他,不管我在做什么,我都不会不理他。不会让他觉得没人理他。而且每天,只要有一会儿看不到我,他就四处找我,就是我上厕所,他也会跟着去,给我拿纸。所以,刚刚在梦里,他突然掉在地上,一定害怕极了,所以就喊我。每天刷牙的时候,他都要给我挤牙膏,或者是给我端一杯水,让我在固定的地方蹲下,然后指挥我先喝一口水吐掉,然后把牙膏在水里面蘸一下打湿,才能开始刷牙。等我开始刷了,他就帮我端着水杯,然后觉得我刷的差不多了,就让我漱口。这种时候,我总是任由他指挥,就好像他是大人,我是小孩。小家伙以前在家都不喜欢洗脸的,也不让人给他擦霜。可我回家的第一天洗脸的时候,他竟然主动跑来让我给他洗脸,洗完后还嚷嚷着让我给他擦霜。这又弄得妈妈莫名其妙:这究竟是怎么了?他不是不喜欢洗脸,不喜欢擦霜吗?呵呵,我只能说,他太喜欢我了。后来我看了爸妈给他洗脸,难怪小家伙会那么抗拒,他们对他太不温柔了,那小鼻子小脸的,哪能用那么大的力气去擦?他不哭才怪呢,我说你们轻一点点,他不是不让你们洗,他只是怕疼。过年去小舅家拜年的时候,晚上给他洗脚,他听话地任由我抱着,跳在盆子里洗,洗完后看到他脚趾甲长的也忒长了,不知道爸妈有多久没给他剪过了。就给他把指甲剪了,他还是很配合,一直把两个脚丫子伸在我面前,一动不动。小家伙的脚,那可不是一般的臭,每天不停的跑来跑去,不臭都有点说不过去。洗了还是臭,可是,把他小小的臭臭的脚放在我手上,我还是觉得很幸福,他这么信任我。一点都不怕我。每次我出门回家的时候,他都要抱着我使劲儿的亲我,还一直赖在我怀里,不想下去。走的前一天,我跟他说,姑姑明天就要走了,你会想姑姑吗?他说,想。我说,有多想?会哭吗?他摇摇头,不哭。呵呵,弄的我有点想哭了。这孩子,每次我早上五点多离开家的时候,他都还在熟睡,摇都摇不醒。这样也好,我总怕我走的时候他会哭,会抱着我的腿哭成泪人。没有我在他身边的日子,他应该也会习惯的吧,习惯没有我的呵护,习惯慢慢长大。
姐姐相亲那天,我路过母校十里中学,终于还是决定进去看看。时隔六七年了,母校应该有很大变化吧。一个人走在那条曾经走过无数遍的大道上,一下子就回忆起了当年我在那里读书的场景。还记得那块空地以前是我们班负责清扫的范围,每到春天,落叶就特别多,每天早上我们班都要出动四分之一的人去扫落叶,我每次都拿着一把大扫帚,总是扫的最卖力的那个。其实那时候觉得能扫一早上地特幸福,因为可以不用在教室里读书。可以想笑就笑,想说话就说话,想骂人就骂人,想扫地就扫地。再往前走一点,就看到教学楼了,我曾经在那里面做了几年乖乖学生呢。上二楼看了看我以前所在的二(10)班,孩子们放寒假回家了,书都好好地放在一个纸箱子里,桌子上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还有一个班,估计是老师没有给学生们交代,书就随意摆放在桌上,不知道是哪个粗心的孩子竟然连窗户都没关,我随手拿出了一本书看了看,和我们以前的书还真不一样,赶紧又放回去了。不知道等那个孩子开学了之后,会不会发现,在某天,我随手翻开了他的书本。然后又给他放回了原来的位置。教室后面的黑板上,孩子们工工整整的写满了字。再往前走一点,就是我们学校的半亩塘,想当年我们班一男同学为情所困,还喝了洗衣粉水然后再跳半亩塘,可后来不幸被人就起来,因此也就没死成。不过从那以后,他的光荣事迹就传开了,而且有很多同样为情所困的孩子纷纷效仿他,一个接一个的跳,我们学校的半亩塘从此也开始美名远播了。现在半亩塘估计不好跳了,因为所有方便跳的地方或是有可能不小心失足落水的地方都被封起来了。水也比以前少了不少,很浅,估计就算跳下去了也淹不死的。半亩塘前就是我们的食堂兼大礼堂。我们曾经在里面排队打饭,然后端着饭碗三五成群围成一个圈,就蹲在地上吃饭。现在想想,那吃相多不雅啊,而且蹲着吃也不好消化,难怪我那时候吃饭的时候老是噎着。然后,礼堂的旁边,就是女生宿舍,是我曾经住过的地方。想当年,走廊里连灯都没有,每次半夜起来从宿舍走到楼道的另一边去上厕所都吓的要死,而且最可怕的是,厕所里也没有灯,黑乎乎的。现在想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那种环境下生存的。女生宿舍的前面就是我们的操场,想想以前的体育课,我们围着操场不知道跑了多少圈。每次的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我就被长征,一句一句的念,念着念着就觉得没那么累了,念着念着就跑完了。后来走到学校两栋教学楼中间的宣传栏前,看到那里面贴了好多孩子们创作的优秀作文。看看下面的指导老师,应该是他们的班主任吧,好多都不认识,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田宜菊,我记得她以前教过我历史,还告诉过我正确的握笔姿势,是一个很好的老师。一篇篇作文读过去,不禁为孩子们的写作能力暗暗叹服,想当年我读初中的时候,那写的作文叫什么啊,简直不堪入目,而且每次回家都哭着赖着求姐姐帮我写作文,写日记。正当我看的入神的时候,电话响了,原来是爸爸妈妈都准备回家了,叫我回去的。走吧,再怎么舍不得,它也只是回忆了。
记得回家那天,我还没踏进家门,狗狗就冲出来迎接我了,那天家里可能是刚下过雨,地上还是湿湿的泥巴,结果它两个前爪上沾的泥土就这样无情的蹭在了我的衣服上。我一直在想,狗的记忆力怎么就那么好呢,我每年就回家那么一两次,每次回去他都认识,都特别亲热,可我们村里的人,不管去我家多少次,每次去的时候他都还是会警惕的叫。在家里的时候,外甥女给我讲了一个特别感人的故事,说她特别喜欢小动物。小时候在老家住的时候,就养了一条狗和一只猫。爸妈忙,也没时间管那两个小动物,所以一直都是她在照顾家里的猫和狗,有时候趁爸妈不在家,还偷偷地拿家里的饼干喂给它们吃。猫和狗处的很好,每天都一起睡觉,一起玩。后来有一天,那条狗不知怎么就死了。外甥女很伤心,不只是因为狗死了,因为那只猫从此也不吃任何东西了,除了以前和狗狗一起吃过的饼干。我想,猫猫应该是想跟着狗去吧,后来没过多久,那只猫真的也死了。我相信,这个故事是真的,我知道小孩儿是不会说谎的,也不会刻意去粉饰美化一件事。原来动物之间,也有这种刻骨铭心的依赖,至死不渝的追随。我知道,我被感动了。
那天爸妈不在家,出去的时候交代我不要给猪喂食儿。我照办了。结果那天我们家猪实在是饿的不行了,三次跨栏,从猪圈里外一跃而出,跳出来到处找吃的。当我看到空空如也的猪槽的时候,才知道为什么我们家母猪今天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经过三起三落,三出三进,喂了三次猪食后,母猪终于吃饱了,安安分分的躺在猪圈里,再也不做跨栏运动了。后来我一直挺后悔,它当时跳出猪圈的那一瞬间,我应该把那个优美的身影拍下来留作纪念的,这么经典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好好抓住,不过那也不能怪我,想想我当时都着急的不得了,一心想着赶紧把猪轰进猪圈,怎么才能让他不再心甘情愿做这种冒险动作。哪还有心思拍照。
今年这个寒假,老天很照顾,天气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好的。我最喜欢的就是在午后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那天,我正在午后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眯着眼睛,就看到院子里有三只猫,有一只是我家的,还有两只没见过,估计是邻居家的猫吧。那两只猫在离我们家猫一米多远的地方站着,一直喵呜喵呜的对着我家猫温柔的呼唤着。那声音,时而高昂,时而低沉。而我们家那只猫,就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自个儿玩自个儿的,躺在地上,安静地舔舐自己的爪子。慵懒的晒着暖洋洋的太阳。
春天来了,万物开始复苏,一切生机又开始显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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