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我

许多往事一闪而过

许多牛蹄子在积雪之上

仿佛按入大海的岛屿

那些野蛮部族的人来了

鸟鸣夹杂在惊异的影子里

仿佛他们的喘息与体味

积雪与山的轮廓重合

梦幻与真实重叠

闪光的皮毛，奔跑，沙砾

忍受着疼痛的空气

在碎叶掩盖的密林深处

许多话语想起又忘记

山岗在脚步之前闪开

又转眼重合在身后

路，还是一条丰腴的路

不因失去枯叶而裸露骨头

白昼在高空一动不动

在低处移动，并吮吸暗影

细微的情节因忽略而结实

没有人，只有眼睛在洞悉

二○○九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欲望

海水把一座岛屿的外壳

包括每一条裂缝与暗穴

都冲刷的干干净净。耐心一如明净

哦，那不是岛屿，是个老人

那不是海水，是时光的流逝

一片树林在云层之下

绿色翻卷，仿佛要吞没星系

却煽惑着变幻不定的姿势

哦，那不是树林，是一只鸟

那不是绿色，是羽翼的扑闪

一座山在奔跑，手挽着村庄

许多村庄像奔跑中激起的沙砾

闪烁，喊叫，微笑，时隐时现

哦，那不是山，是我

那不是村庄，是我的心在跳

二○○九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澄明

阳光穿过绿叶

就像穿过皮肤与玻璃

摸摸叶子

玻璃一般的透亮印在手指上

摸摸皮肤

内部的温暖与外部――冷的灼伤

心，发出射击似的震荡

生命被涤荡

哦，生命，多么含糊

又多么透彻

像一枚爱不释手的叶子

世界，像一只花盆

安静，是一种只可意会的

游弋般的享乐

二○○九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