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追忆逝水年华(十一)周兆燎

发表于-2011年03月04日 上午11:31评论-1条

我的一妻一妾

前天晚上,女性频道一位男编导来看望我,我们一同回忆过去共事的快乐日子,他说他特别怀念那时我们全体编导围坐于一张大圆桌,听我讲如何把分镜头的解说词写得生动有趣,以致从不动笔的第一主播陈炜也跑来表示:“周老师说得那么有意思,我也来写一篇吧!”是的,我也很怀念这段经历,我一向好为人师,和这些刚刚从大学出来的小屁孩过招儿,我返老还童,充满青春活力,并且感到十分满足。

但是在这个美女集中营,我作为四个男性之一,又是“党代表”,也有过很多烦恼。我们这档节目是立台节目,我受命于危难之时,如果办砸了,收视率不高,把我请来的总监会多么失望!

这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孩子成堆的栏目组,她们叽叽喳喳,要么跟你犯嗲,要么跟你撒泼。为了立威,我曾经拿最惹不起的第二主播吴冬开刀。有一天下午,快下班了,我对小吴说:“冬冬,你还要补拍几个镜头,快去化妆!”小吴翻了一个白眼,说:“你也真是,我才卸妆,又叫我化妆,这是做样片,不急于播出,我要下班了,明儿见!”“你到底拍不拍?”“不拍!”我气得要命,脱口而出:“你神气什么,我又不跟你谈恋爱!”“你不跟我谈恋爱?你做梦也想跟我谈恋爱!”

你瞧瞧,面对这么一个厉害的女二号,若是不能降服,今后我还能开展工作吗?做电视不同于办报纸,到时候就得出成品带,不能开天窗,差三秒,就算误播。我果断地决定:“你下班吧,钟爽上!”小吴见我摊牌了,知道我手里握有生杀予夺,顿时慌了,于是自己找台阶下,边摔东西边嘟嘟囔囔:“拍就拍,有什么了不起!”

此事大家全看在眼里,大部分人暗喜:吴冬也有吃瘪的时候!但更是一个警示:谁要是跟我犯嗲或撒泼,我翻脸不认人,才不吃你那一套,连陈炜也照样挨尅,她开玩笑不分场合,在我开会点评节目时大喊大叫:“你说我的表情不行就不行,那么今晚咱俩磨合磨合?”

这是我办事公道的地方,即敢于“撸”两个不可一世的主播。另外,我为人也十分厚道。前面提到的那位来看望我的记者,由于笔头弱一点儿,审片的副总监多次发话要将他调离我们栏目组,是我力保,把他用得恰到好处,他的带子剪得又快又好,从无夹帧、断磁现象,给合成最后一道工序带来麻烦,也不像有的懒惰的编导老是硬切,毫无道理使用长镜头,我让他多做专题储备,每当某个分心的小猫不好好钓鱼,到了截稿的时间交不出带子,我就向他发出求救,他总能达到我的要求,要不是他救场,我得出现多少误播!

我承认工作之余我压根儿不是她们的对手。她们疯疯癫癫,闹起来从不给我面子,我多次被她们整得呜呼哀哉;我最初不会、也不敢说黄段子,被罚酒无数,有一次被罚出去买羊肉串儿,我买来五十串,她们笑我小气巴拉,而陈炜财大气粗,出手就是一百串,结果吃不了,大部分给糟蹋了;春节在演播厅联欢,她们像变魔术一样即兴变出好多好看的节目,我坐在台下,看着她们一个个手拉手或肩搭肩转圈子,又唱又跳,她们显得那么活泼、可爱,而我在工作中却大骂其人,骂得实在太难听了,有时她们被我骂得伤心流泪,我感到格外愧疚。好在她们不记恨,相反与我更加亲近,如同一家人,熟肉不臭。当我因一次严重误播被调离栏目组后,她们在歌厅举行欢送会,两个主播,陈炜和吴冬,一左一右,头靠在我的肩头留影,她们如此一往情深,看上去就像老夫的一妻一妾。

2011-3-3

给熊老师磕头

在为於老师洗尘的宴会上,熊老师和师母坐上座,我们众星拱月,如沐春风。但熊老师毕竟是八旬老人,大师老去,不良于行,那天晚上他的话不多,似乎把叙旧的快乐全让给了我们。

前不久,我进京参加一个小说笔会,结识了已故翻译家施咸荣先生(《麦田的守望者》中译者)的大公子,子承父业,他也是弄文的。他对我说,若非那一场场该死的政治运动折腾人,他的父亲必有更多的佳译传世,遗泽后人。

我不由得想起我们的熊教授,从北京下放到岳阳,后来长沙,“倚人门巷度春秋”,若非那一场场该死的政治运动折腾人,熊老师准是当今熊猫一样的国宝。举贤不避亲,我们这些弟子,特别是长着两颗虎牙的熊茵更是大沾其光,少不得“扑通”拜倒在北京熊师门下,给熊老师磕头,做他的“博士研究生”。

2010-12-14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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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落叶清
☆ 编辑点评 ☆
落叶清点评:

曾经的记忆只能够用回忆来敲响
那幸福的时光真的让人留恋
也许是最后的苦涩的安宁
那恩情是我们无法遗忘的

文章评论共[1]个
落叶清-评论

时光就是静悄悄的流逝,问好朋友!at:2011年03月04日 上午11: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