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逝6

荒芜了的记忆

又是一个飞雪的季节,总是倾心于那样一份宁静,喜欢静静地看雪花在融化的瞬间诠释那样一种无言的美.开年第一场雪,心绪却是出奇的平静.

看着空间中好友们关于2010年的回忆,几许感伤,但更多的还是微微一笑,沉默不语.逝去了太多,以至于渐渐忘记了我们曾经是否拥有过.依稀记得在那个有着明媚阳光的季节,来到这个城市,只身一人感受它独特的温度,用手指去触摸它的轮廓,用鼻翼去呼吸它空气中独有的味道,然后仰起头,用最美的角度笑成一地明媚的忧伤.

打点好行囊,对过去微笑着挥一挥手,从此以后,太多的忧伤太多的迷惘一个人抵挡.总想用倔强去迎接那份陌生背后的忧虑,而每次回首却发现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城市里继续着自己的梦,找寻着曾经在梦中遗失的记忆.在那样一个个陌生的身影当中穿梭,尽管碎了一地的记忆只要俯首即可触摸,但那份执着轻轻地告诉我,那份熟悉的记忆已经走远.

一个人走在环路上,用脚步细细丈量着这陌生的距离,抬起头就可以看见路灯桔黄色的守望.路灯是昼在夜里的眼,为迷航的人打开心在梦境中多次往返的归程.总会在这样的夜晚里产生一种错觉,似乎在某个黄昏,依旧是白雪皑皑的黄昏,疲惫的心曾多次流连于这样一份宁静.扬起头,45度,清晰地看到点点星辰.你曾说过,最是迷恋于在夜晚看星星.我笑着说若是在海边那里的星星会更明亮,一如你清澈见底的双眸.海风吹起我的衣襟,飞扬起的弧度却如何也掩饰不住眉宇下滴落的忧伤.星空依旧美丽,听海为它低颂那样一段白色的挽歌.你说,期望有一天可以亲眼看看海边的星辰,用脚丫问候海滩上每一粒细沙,然后就像个孩子一样露出温暖的微笑,你的微笑刺痛着我的心,我含着泪哽咽着说,会的,会的.等到来年春天,我们就去那个你憧憬了无数次的海滩,我看到你明亮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喜悦.转过身,泪却再也忍不住滑落下来,滴落在你沉睡的梦中,那个梦,我不忍唤醒.我一次次轻轻地默念着,会的,会的.也许注定只能在梦境中实现.你突然醒来,紧紧抓住我的手,认真地对我说,来年春天,一定要去那个海滩,即使是一个人,也要替你看看那里的星星,问候每一颗细沙.我湿着眼眶用力地点了点头,在黑夜的掩饰下,我的泪还是无声再一次滴落.然后就看到你带着微笑睡去.

海风鼓起我的衣襟,星辰依旧是那么美丽.也许你早就预料到了那样一种结局,而我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一次次欺骗自己,含着泪和你一起数天上的星星,和你一起问候脚下的每一粒细沙.猛然回头,却发现一切都是幻觉,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只剩下孤零零的影子安静地斜向渡口.总是欺骗自己,对自己说,你就在我身边,你终于可以如愿地看看梦中的星辰了,但说着说着,泪就不由得滑破双颊,滴入柔软的沙滩中,无声无息地消散,就如你的离去,带着明媚的微笑,带着对这片海滩的仅残存于梦境中的记忆.

海浪继续着他那无声的挽歌,似乎在用另一种方式迎接你的来临.回忆烧成灰,却如何也换不回那个真真切切的你.我一次次行走在海滩上,替你遥望每一颗星星,用脚和手轻揉地抚摸每一粒细沙,希望你能看到它们的明亮,感受到它们的温度.努力让自己假想你在星空下明媚地微笑,在沙滩上像个孩子一样舞蹈,纵使这一切已无法真切地触摸到,只有我滴落的白色悲伤在这个有风的夜晚里独自静静地绽放.

不知何时,东方已白.清晨的雾霭迷离了你远去的方向,我试图伸手把你挽留,却无能为力.影子斜向的渡口渐渐被清晨吵醒,驻足凝望,那是你离去的方向.踏上清晨第一班车,透过车窗看那充盈满海天之际的雾霭将这样一份注定会刻进骨髓里的场景渐渐掩埋.来年春天,或许还会有各种各样的人来这片海滨,或是一个人,或是两个人,数那依旧明亮的星星,问候每一颗细沙.而那个渡口,早已荒芜,承载着那段往昔碎片的记忆之舟也已不再归航.灯塔依旧指引着你的离去,那个方向,渐愈模糊.回过头,那座熟悉却在此时异常陌生的城市扑入我的视野.冰冷的水泥建筑外一个个麻木的面孔在为流逝的时光而奔忙.早安,我对自己说.然后用微笑掩饰内心的伤,继续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找寻,找寻我那荒芜了的记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