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放学了，听见他开门声，我正在厨房做午饭。

“爸，中午什么饭？”儿子发问。他在门口换鞋，我扭头从没有完全合上的门缝看了他一眼。

“扯面，你不是爱吃扯面吗，一会就好，你先去洗手，过来吃肉。”上午买了点肉，这两天发觉他像是食欲有所下降。春节时的肉吃完有些天了，原本前几天就想买，我征寻他意见，他说不用。

“是不是担心和爸爸天天吃萝卜白菜？”我笑着调侃。前些时曾和他玩笑，我要是暂时没工作，我们就只能中午吃萝卜晚上啃白菜了。我今年刚从外地回来，原单位不景气，据说有好多人在待岗，我工作的事暂时还没有着落。

儿子仰起小脸看我，也在笑。“不是，等你工作的事定了后再说吧，你不是说吃萝卜还有营养。”

妻也走了近半个月了，她只身去外地打工，我还没有上过市场。电话里我笑着对妻说，这些日子我和孩子才把她剩的菜消灭完。妻像是喜欢储存一样，一次总买许多菜，好像这样会便宜些。我劝过她很多次，不要买太多，吃完了再买不迟，放在冰箱里也会坏的，有些菜放得太久，她甚至都不记得了。

几天没有出门，今天买菜顺便买了点肉。肉是十一点四十左右煮熟的，我先趁热吃了两块排骨，剩下的留给儿子。

“你吃了没？”儿子洗了手，赶紧跑过来，顺手拿起碟子里的骨头。“我吃了，你赶紧吃，一会就凉了。”

儿子嘴里啃着肉，扭头朝地上的垃圾筒里瞅，并没有说什么。我没怎么在意，面已经下到锅里，煮好后还像以前一样，先捞到一个大碗里，我们父子俩再分。

儿子吃得总要慢一点，我三下两除二便吃完了，然后坐在那里喝面汤，催促他吃快些。眼看着他剩不多了，儿子说，“爸，我不吃菜，你把菜吃了，还有这些小肉，都给你。”

我拒绝，“你自己吃，你不是喜欢吃肉吗，今天的肉不多呀。”

“我吃这大肉骨头就行了，你对我好，我也要对你好。”儿子突然来上这么一句，让我有几分吃惊。猛然想起刚才他看垃圾筒的事，心下窃喜，我已经猜到是什么原因了，但是我想证明一下，便问他为什么。

“我看有没有你吃肉丢弃的骨头。”儿子说的时候会心地笑了。我也笑，这孩子，倒是蛮有心的。

昨天放学他回来时有些晚了，我问他为什么，他理直气壮，“你不是说过，要是作业做完了就可以玩一会。我已经做完了。爸，你来检查。”

想起前天，准备检查他作业的时候，他很有信心地说自己能打一百分，我表示怀疑。这指的是数学，近些日子以来，我每次检查，他总有出错的地方，甚至还有两次竟然有题都没有做，是太慌张了。我生气极了，“那么急干啥，那么大个题看不见吗？”我即刻下了处罚规定，“要是再有没做的题，先到门外站一小时再进来。”

儿子的慌张还表现在审题上，应该是会做的题，可是因为没有细心地阅读题目要求而给出了另外的答案。所以当他说自己能全对时我不信，他却信誓旦旦，“要是对了怎么办？让我玩半个小时游戏。”

“行，要是没达到，周日半个小时规定的游戏时间也取消。”我痛快地和他打睹。临要检查，我提醒他，“我可以再给你个机会，你先去检查一遍我再看都行。”我想多鼓励他。他却像是信心满满，“不需要。”我拿来看，前面的部分倒是真没有错误，感觉比以前真的进步了。只是看到最后一道，我在读题，儿子听着，猛然呀了一声。原来他又是没有看清楚题目要求，给了另外的答案。

昨天他回来后像是更有信心，又要与我打睹。行，不在于他多玩半个小时，主要我想看看他到底能不能改掉自己的坏习惯。我还是原来的话，可以再给他先检查一遍的机会，他这次真的坐下来，拿起书细看。没有改动过。他交到我手里。

我认真检查，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哟，又打不了一百分了。”我有些遗憾地对儿子说。用手指了指书本，那是一道竖式计算题，他的竖式计算无误，可是在给题后另写答案时又慌张地把小数点后的一个1给掉了。

儿子看了也十分灰心，没想到这里又出了错。一忽儿，我发现他的神情有些沮丧，眼睛里渐渐噙了泪水。我惊讶极了，忙安慰他，“我相信你以后一定能打一百分的，爸爸对你有希望，只要你按照爸爸要求的做，就一定能杜绝这种极细小的错误出现。”为了不让他心里太难过，我故意问他，“是因为不能玩半个小时游戏而伤心，还是因为没有打一百分？”儿子抹了一把眼泪，“都有。”像是委屈极了。

“那今天为了鼓励你，可以破例让你玩半个小时。”我不想让孩子感觉太灰心。

去上海工作时儿子四岁，如今回来，他已经读四年级。这些年和他真正相处的时间很少，现时和他生活了一个月左右，感觉他的变化很大，孩子真的很懂事。新学期开学，我给他定了以后的学习目标，有短期的，还有长期的，是硬认务，他十分乐意地应允，像是对自己很有信心，能达到我的期望与要求。其实无论到时候能不能做得到，我相信，他是真的想学好的，是想听父母的话，这就够了，只要他能做个有心之人。

2011-3-2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