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习惯选靠墙或者靠窗的位子,好象只有这样在那些陌生的空间才会觉得踏实,就象刚才银河影院里最后一排靠墙的位子看《将爱情进行到底》。
我不是老徐,你不是老李,12年之后还有多久?
电影散场刚好是元宵节的零点,天空飘着毛绒绒的细雨,没看到月亮的影子。
路人打着口哨响亮地唱,因为爱情。。。。。。
某你和某我,某他和某她。多少清晨多少夜晚多少人散了又聚聚了又散,所谓幸福只有自己知道,日子就这么患得患失地流过,一年又一年。
——————写在前面
壹。
我始终相信《sternblumennacht original》是可以用来聆听的音乐。
我疯狂地喜欢上anna,他的内心世界是个迷就连音乐也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凡尘与绝美如此完美地统一,无以复加的柔美和安逸。
夜里我又开始更新博客,写的是一对双生姐妹因为爱情走散走到相反的方向奔跑的故事。末了,我在文里写了一段话:有一种花叫双生花,一株二艳,竞相绽放。但日久年深,其中一朵就会不断的吸取另一朵的养分和精华,到了最后,一朵妖艳夺人,一朵枯败凋零......只是在那日日夜夜的缠绕间,不经意的一种结局,世间万物,就是这么残酷。一朵花用自己的生命铸就了它爱的花的生命。
双生花的花语是错过的爱。从某种意义上说,双生花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一种花。
文里添加了罗木的《春去秋来 》然后发送,时针指向零点三十五。按下退出键重新回到博客的页面,系统显示江远山进入我的空间。
关机,睡觉。此时,小滕还在洗澡,哗哗的水声在安静的夜里流淌。
小滕,猫一样的女人,长发素颜,一双细长的眼睛眼角微微上翘,说起话柔声细气步态轻盈浑身上下透出江南女子的空灵气息。
而我从不敢轻意说自己是南方人。
我叫席思思,和小滕在一起不管走到哪都是一道耀眼的风景。回头率不断刷新那是因为我们俩个相同的高度不同的规模,滕美女说跟我在一起很踏实愈发显出她的小鸟依人和楚楚怜人。
我身高1米70,体重170斤。学校里男生背地里叫我席梦思,有次学生会安排我去男生宿舍检查卫生,刚走到一个寝室门口,就听见里面的人貌似苦大仇深般地叫喊,哥们,擦干净点要是再扣分,就让你娶席梦思。。。。。。就从那天开始我把长发剪成干净利落的短发,我的衣橱里永远只有牛仔,t恤和中性的短风衣。我开始拼命地读书考研,拼命地工作加班,我几乎忘记了自己的性别,毕业不到五年我就升为这栋大厦里最年轻的设计总监。
而内心深处与生俱来的那些属于女性独有的柔美与安静,我把它们交给了我的文字,在那些浓重的夜里释放出来。听着手指敲打键盘码字的声音,用一段段曲解而凌乱不堪的故事情节塑造的一个又一个形象,没人知道她们是另一个我。我从来不回复网友的留言,不说话并不代表我麻木。文字需要用心灵来品读,心与心的诉说不一定非要写在屏幕上。
那个叫江远山的人,每天都在关注我的更新。我想把大段的故事情节设计得更精妙些,我深陷其中经常头疼。他说他在试图读懂,其实对于我来说,懂与不懂无所谓,冷暖自知,我照旧写我的字。
爱思巴苏是小滕喜欢的口味,蓝山有种让我无法抗拒的魅力,闻起来很香,第一口喝下去留在舌尖的是咖啡豆原有的苦、酸、涩和浓郁,然后又多一份香醇和隽永。也许咖啡最能体现生活的原味,杯子里的泡沫象这个轻佻时代里的生活,看着它们慢慢散尽,之后的苦涩或许正是理想与现实,白天与黑夜的冲突,在唇齿之间苦苦挣扎之后留下了淡淡的醇香却回味无穷。
一面是坚实强大的伪男性外表,一面是淡然轻柔的真性流露,它们在我的身体里疯狂地撞击,因此我迷恋上了anna。
贰.
江南的初春很难跟冬天划清界限,阴霾的天空永远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浓浓的雾气中阴冷的风暗暗里钻进骨子里。
走出办公室时各种灯光在街头华美上演,地铁站象不会散场的宴席一拨人走了又来了一拨,永远人声鼎沸。连续好几天同样的时间在这个站台我看见这个高挑的女子,她的眼睛很迷人眼神却显得死气沉沉。地铁呼啸着驶来又离去,她没动,脚边放着一个箱子,她似乎始终在等待下一辆。她是一个很好看的女子有猫一样的神情,面色白净,鼻梁笔直而挺拔。她安静而倔强地站在人群里显得那么清冷和无助,长发随意地打个结绾在脑后,脖颈柔和的线条蜿蜒而下,恰如其分地露出细致的锁骨。
公司设计部在招人,在人事部拿来的一摞设计师的简历中间,我意外地发现了这个有猫一样神情的女子。小滕,26岁,曾在国外留学两年专修平面设计专业。
第一天报道小滕依然随身带着那只箱子,显得有点疲倦。她的设计作品《茶语》在那些运用各种视觉元素及唯美构图的组合和编排表现她独特的设计理念背后透出一股清灵和浅淡的忧郁,似有似无让人看得见猜不透,这是我喜欢的风格。她轻轻的回答我提问的问题,话不多。
夜里在电脑前我保持上身僵直的坐姿更新博客,小滕寂寞而倔强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脑子里就象我笔下的形象是为她量身定做的,那些故事还在继续,我无法想象这个才情四溢的江南女子背后有怎样的清洌。
江远山又上线了,留言。我看见了,一笑而过,我对他没有兴趣。一些反常的扭曲的甚至不为人知的东西在我的身体里安静地蜇伏,等待着,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天。
杨坤的嗓音对我有致命诱惑,他的音乐绝大部分在传递伤感的情绪,听久了会让人心甘情愿陷入伤感情绪所营造出的如蓝山般苦涩却回味无穷的氛围。
杨坤说,享受痛苦,伤感就是美感。我开始暗自模仿他的声音,揣摩他的眼神。
爬到白色系的大床上,我让粗壮的胳膊裸露在冰凉的空气里,被子上方寒冷凝滞了。夜里的风呼啸着紧紧侵蚀着我的手臂,象是一场充满血腥的狂欢。
叁.
白天在这个偌大的公司里,我把自己裹得很严实象是在演戏,一场自欺欺人的把戏。爱情在我的世界之外,遥不可及。外表与内在的强大反差,没有男人愿意走近我,而我也从心底排斥他们,这种排斥不是麻木和羞涩而是坚决的否定和避让。
公司里开始有人追求小滕,她面无表情把大束的玫瑰直接丢进垃圾桶。客户里开始有人开着名车在公司楼下的停车场等她下班,而她都一一回决,总是在那个时间走进拥挤的地铁站。
公司最近接的案子是个大项目,历时三个月,最后宣布定稿完工时我和我的同事们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顿时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
这是一个周五的晚上。风细细痒痒地拂在脸上,走在温软的灯光里脚下的石板路变得不那么坚硬,昏昏欲睡的城市在一地花香里打着哈欠,行色匆匆的路人缄口前行,一些别样念想在夜色底下的风景里暗自滋长。
靠近天堂是一间酒吧的名字,音乐时而低回时而轰鸣,经典的情侣拥吻电影海报贴在昏暗的红墙上,数百条彩带从屋顶垂下,这里正举行一场周末派对。清一色的年轻女人聚在酒吧内,抽烟、喝酒、跳舞,角落里,她们如情侣般窃窃私语。我突然觉得自己踏实了,这么多年自已一路疾驰,风尘仆仆,就等着这一天走近真实,抵达天堂。
在人群里我看见她了,如猫一般凛冽的女子。
此时,小滕就坐在我的对面,我看清了她的眼睛,那是一双让男人和女人都着迷的眼睛,黑白分明的双眸间闪动着跟白天不一样的光华。白色的一半能让桃花流淌成水,黑色的一半能吞没黑夜里翻滚的海浪。
在我们之间不言而喻的都有另一个自已,她们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着,感受着,痛苦着并且爱着。这双眼睛是一条危险的通道,所有的洞察力显现出的生机在这一刻被活活地吞噬了。
我压低了嗓音,发出象杨坤一样低沉沙哑的声音。
小滕伸出手让我牵着,我们一路走回我的公寓,她的手指纤细如夜色般清凉。
在那张白色系的大床上,小滕象猫一样蜷在我的怀里。我粗实的胳膊裸露在空气里,我说30岁之前你必须把自己嫁出去。黑暗中她发出一声微婉的叹息之后一切都回归于平静,我不敢睡至少不敢深睡,一滴滚烫的泪正悄悄地滴落在我的枕边。
清晨起来小滕给我准备的早餐里有我最爱喝五谷豆浆,浓郁的豆香从厨房一直飘到卧室,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她温柔的眸子里正泛着光。
小滕,29岁你必须离开我,30岁之前你必须把自己嫁出去。
她把目光移向天花板,以一种痴然的姿式拒我于千里之外,她的眼神恢复了平日里的死气沉沉。此时,我看见她的眼睛里白色的一半掩饰着恐惧,黑色的一半藏着深度绝望。
肆.
其实我想隐姓埋名地活着,把自己藏在这幢大厦后面。时光一遍遍漂白了我的字,在博客里我按照小滕的样子塑造另一个自己。
江远山,对他的直觉竟然深信不疑。
我的手指在黑夜里欢快地敲打键盘,发出不可思议的声响,在那些故事里我故意迷失自己。只是那些照片里的的街角、立交桥和楼阁让我的迷失瞬间倒塌,原来小滕还有我席思思真实地存在着。
只是,江远山,请你避开我虚构的情节。
日子在云里飘着。
小滕29岁生日的零点,我们在靠近天堂。一杯爱思巴苏,一杯极品蓝山,杯子里油亮发红的泡沫散尽露出了生活的原来姿态。小滕轻轻地笑了,仿佛是花儿在凋零之前残败般的笑容让我心惊,我陷入内心巨大的空洞里象真正的男人一样强忍着泪水。
小滕30岁生日即将到来的那个周末,那个傍晚我一直跟着她走过天桥,阔脚米白色麻质长裤,蓝色粗麻修身短衣肥袖,一枚精致的菊花盘扣恰到好处落入锁骨,我最喜欢她的这身装扮。桥上有徐徐的风,氧气和细菌在空气中汹涌而来,她宽大的裤脚在风里呼呼作响,长久的回忆耗去了我大部分的体力,我不敢想象她即将举行的那个盛大的婚礼。
其实我为小滕准备了一只钻戒,只是她并不知道,我把它戴在自己的手指上。
从此我的心里留下了一大段伤口,无法治愈和风干,它腐败的速度惊人而且不可逆转。在我目光无法企及的地方是另外一个国度,尽管素未谋面,但我知道那里是我想要的天堂。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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