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还是接通了陌生的电话。
声音却是那么的熟悉,原来是她。
——哈哈,原来是你。
——傻瓜,想不到吧。
——你在哪里?
——刚到东莞。
……
(2)
眼前浮现她的笑容,仿佛手心里还存留她的体温。
我能说什么呢?本不该再次相逢的人,还是因意外的事故相逢了。
是弟弟告诉她我的近况、居住点及电话的,他也知道我那远去的零碎故事。
我知道,我与她不可能有什么结局,也在意识中忘记过去。假如还残留依稀的影子,那就是头上飘飞着羊角辫,还有微笑时浅浅的小酒窝挂在腮间,与如今街上偶尔遇上的小女儿那样,甜甜的,留在岁月的过去……
过去是冷酷的,作为唯成分论的社会,我知道人与人的界限,没有感情因素,只有阶级的存在。
虽是邻村而居,虽同班而存,幼小的心灵还是残留着阴云。喜欢我的她,大人也喜欢着她,最后还是分离,各走东西。
(3)
那天早晨,有人叩响我家的门,她出现在我的眼前。
富态的她,微笑时浅浅的小酒窝绽放腮间。我惊讶,不知道如何请她入户小憩?特别是年初毁容的我,眉头上缝合的疤痕,叫我无地自容。
沏茶、送上糖果及水果……
——知道你被炸伤,我来看看你。
——没什么事,仅留下点疤痕罢了。
——还是要注意的,别影响视力。
——呵呵,会的。
(4)
我默想着,她从坤包里拿出一盒“疤痕灵”、一盒滴眼液、一包棉签,放在茶几上。
我的心里暖暖的,她还是像小时那样,把家里最好的东西,悄悄的塞进我的书包里,又不动声色地离开。
这次也不例外吧,我抑制着心波的起伏,默默的注视着她。
长长的羊角辫不见了,短发在肩上飘逸,淡忘的眼睛里露出成熟女士固有的善意及火辣。
她笑了,小酒窝一闪一闪的,还是那么的甜,那么的美。
(5)
我转目离开她的脸庞,随后问及她的后来。知道她在我考取学校以后,就跟着外公到了外地,就职于东莞,成家于广州。年前探亲归来。
——很好呀。
——离家太远。
——没什么,交通方便。
——唉,还是难。
(6)
没有久留我是小院,她还是准备走。
——来,我为你搽点药。
——不麻烦了。
——还是犟。
——好,谢谢。
——又说瞎话。
——呵呵。
白色的药膏,用她准备好的棉签,轻轻的抹在眉头的伤痕上。
我的心酸酸的,眼角溢出泪滴……
——唉,你呀。
——我……
——男子汉,怎么这样?
——我……
(7)
她还是拥在我的怀里,泪水却滚出她的眼角。
柔柔的身体,我感觉到她起伏的心底。
——为什么离开我?
——我没有办法留在乡里。
——失去音信多年呀。
——我还是不能忘记过去。
抹去她脸上的泪……
(8)
绛紫色的外套,短发飘逸的身影,消失在我门庭。
是个梦吧,从此两分离。
——一切好吗?
——好。多保重。
——会的,祝好!
——有机会就回家看看。
——一定。多保重!
……
(9)
消失了,心中的那个意外后的意外的相逢。
在那个清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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