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湘南到广州，一个游走者的心灵轨迹——读欧阳杏蓬散文

作者/诗人马帮

2011年2月的某个夜晚，我在和欧阳杏蓬干掉一瓶五十二度的白酒之后，晃晃悠悠地拎走了他给我的两本设计精美的书：《缤纷湘南》和《一个寄居者的广州读本》。　

我和欧阳杏蓬认识有差不多十年的时间了，他的散文我大都在网络上阅读过。在他所有的文字里，几乎都能找到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赤诚和根植泥土的芬芳。读《缤纷湘南》这本散文时，很容易让我想起沈从文，但其文风和思考又自然跳出了沈从文式的“原始欲望”，而完全是建立在对现代飞速发展的工业背景下的乡村景象的凝视和思考上。在欧阳杏蓬的这种乡村景象里有伤感、有温情、有勤劳、有纯朴、有欲望，这一切都像生长在铁轨或工地旁边的野草一样生机盎然、蓬勃向上。这样一个充满生机而又色彩斑斓的湘南就是欧阳心灵的归依，而欧阳杏蓬就是湘南的一片叶子，被生活的大风吹得到处乱飘。　

一边把根深深扎进泥土，一边带着飘飞中的留恋回望着故乡。湘南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都在欧阳杏蓬的心里占据着重要的位置，让他在广州这座现代都市里、在灯红酒绿的酒吧里、人流嘈杂的大街上、夜深人静的广场上，久久不能忘怀。我们因此能在《缤纷湘南》中看到外婆的慈祥的笑脸、奶奶蹒跚的背影、邻居客气的招呼甚至傻子可爱的憨笑……欧阳杏蓬在《缤纷湘南》里展现的正是中国农村在现代化大变革过程中的一个缩影。不知为什么，读欧阳杏蓬的《缤纷湘南》也会让我想起另一个作家来，那就是英国的作家哈代。　

对于现代化大都是诸如广州来说，每一个来自乡村的人都如一粒草籽，他们卑微、弱小却又充满了落地生根的适应性和顽强生长的生命力。　

欧阳杏蓬在另一本散文集《一个寄居者的广州读本》里，正是以一个来自外省乡村的底层谋生者的视觉来描写一类人的独特生活感受和生存状态的。这些草籽一样落在城市不同角落里的人群，他们遭受过委屈、经历过苦难、承受过打击，但他们却都能迅速擦干泪水、找准位置，顽强地存在于城市特有的喧哗与骚动中，并且靠自己的耐力、韧性和勇气打拼着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正是这些人构成了广州的繁华与绚丽，让原本只是高楼大厦的冰冷的城市散发出无限的生机与活力。　

虽然他们中的很多已有了城市中的立锥之地，但他们的根还扎在乡村的泥土里，他们的身份依然离城市的光鲜很远，他们在这城市的奢华里不过是寄居，这也就是他们心灵深处的游离和漂泊之苦，对这种精神状态的深刻思索，是欧阳杏蓬一个从漂泊者到思想者的长期积淀结果，也是像他一样有过底层生活经验的观察者的一种切身感受。　

也许对很多人来说，生活就是经历和游走，特别在一个城市和乡村、富裕和贫穷的差距还如此巨大的时代，经历和游走不仅是肉体上的一种考验也是心灵上的一种考验。其实，游走和经历某种意义上说，是人类在寻找内心归依的一种长期旅途，只不过这种旅途在眼下的现实生活里体现的更强烈罢了。　

从纯朴而相对安静的湘南，到繁华而充满嘈杂的广州，欧阳杏蓬勾画出了一个游走者的心灵轨迹，这是一种难以说清却又异常深沉的内心感受，在《一个寄居者的广州读本》里，我们读出的是一种暗含无奈却又不失乐观的平和心态，是一个忙于生计的琐碎却又不失思想的深邃灵魂。　(转自大洋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