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洁白,云非云,雾非雾,似涌烟,似团絮。一座三间宽的大瓦房飘飘立于氤氲深院之中。院子长着许多树,蓊蓊郁郁的,这就是我老家尖张村的老屋。
从小我和母亲生活在乾县县城,尽管那里离老家只有四十里路,可我很少回家,只是多病的父亲搬回老家后,我才会去的次数多了起来。这几年,礼泉县经济高速发展,县城渐渐向东扩展,我的老家已被县政府列入工业园区。一幢幢高楼大厦平地而起,许多大的工业企业纷纷落户这里,鳞次栉比的建筑物已将尖张村团团围住,原本离县城二里路的农村,现在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城中村。
父亲去世后,我回家的次数就少了起来。一是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亲人,回家连个吃饭的地方也没有;而是村中四十以下的人,我大都不认识。回去后,别人与我打招呼,我居然不知道人家是谁。然而,人对故乡的感情是难以割断的,这几年,不知怎的,故乡越来越多萦绕在我的梦境中。我的心就像一只高飞于苍穹的风筝,老被故乡那长长的线绳牵引着,每当我长时间不想回去时,就会被那线绳使劲拽一下,蓦然起了回去的念头。
据说这两年村里的地卖得越来越厉害,谁家的地卖了谁家拿钱,一个四口人之家,可以得到三、四十万的征地赔偿款。难怪村里的人许多都从老村迁了出来,沿着宽敞的阡礼两旁,盖起了三间两层楼房,外墙贴着光洁的瓷片,买了私家车的人家也不在少数。相比之下,我家的老屋破漏不堪,院里荒草萋萋,最高的有一人高,这与周围的氛围极不协调。
村长曾打电话问我老屋卖不卖?我十分诙谐地回答说:“狗要窝,人要屋。老屋是一个标志,证明我是个尖张人。每当人们路过这里,看到那座破屋,就会想起我,不然就会把我遗忘。”
瞧,我这个小人物竟然学会咬文嚼字,象名人那样,说出一句至理名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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