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南海泛舟
在我女儿7岁的时候,荣在北京上学已是第二年了。我带着女儿琦去北京看荣。
一个星期六的上午,我们全家进入北京的心脏乃至中国的心脏—中南海。这是中央首长办公和居住的地方,是不能轻易对游人开放的,只是在一些重大节日的时候,才对游人开放,进去游览的人也是有限的。我们能够去中南海游览全是小表哥的功劳,是他给我们搞到的游园券。这时正值国庆前夕。
那天,阳光明媚,晴空万里,九月的北京是最美丽的,从大姑家出来去中南海,坐五路车只有三站地,很快就到了。入口是一个很不起眼儿 的小胡同,有卫兵把守,也有检票的工作人员,我们进入中南海的游人区域参观景点。到处都是杨柳松柏,绿树成荫,垂柳依依,清风习习,楼台亭阁,碧水奇石,鲜花怒放,犹如步入天上仙境。中南海是由两个海子组成,即中海和南海。中海和南海与北海(北海公园里的北海)相连,我们一家人参观了丰泽园毛主[xi]的故居。我们怀着敬仰的心情,严肃而神秘。我们从毛主[xi]故居出来就去中海划船了。中海波光粼粼,温暖和煦,我们一家人在小船上,真是春面了幸福和文性。荣不断地给女而讲毛主[xi]的故事,中南海的故事 虽然知之甚少,可我门的女儿去听得认真,欢乐而幸福。午饭就是在中南海里的快餐亭吃的,我们在这种神秘而宁静的地方度过了一天。
陶然亭的一天
那年的春夏之交,我在呼市开完会,不知得到什么信息,加上荣在北京上学快要毕业了。我就又去了北京。这一次,去北京却没有一点安宁和悠闲,却是乱混混地跟着人群看热闹。天安门广场上人山人海,中南海门前人流如潮,就是在那窄窄的南长街深深的小巷也不得安宁。这一天,我和荣想到了陶然亭公园。去陶然亭公园以前还是不由得去了一趟南长街。街上有一些人抬着花圈,一些人站在旁边看热闹,一些人拿着照相机摄象机在记录着什么,一个人的死将影响一个国家。我和荣献上一束花,也表达普通百姓的一种哀思和纪念。之后我紧攥着荣的手匆匆走过那条小街,坐车去陶然亭公园,躲开南长街的吵闹。
走进公园内果然一切吵闹和噪声都没有了,有的只是树影、花丛、怪石、假山和安宁,真是:躲过尘嚣一陶然,不沐风雨自逍遥。游历这个桃花园式的世外桃源,心中还是不安,我和荣又议论起来外面的事来,总不能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东西与南北吧。忽然想起,鸳鸯蝴蝶派作家张恨水老先生在散文《两都赋》中有一篇游陶然亭的美文。请看一下五十多年前的陶然亭吧—
陶然亭不是一个亭子,是一座庙宇,立在高坡上。石板砌着土坡上去。门口有块匾。写了“陶然亭”三个字。是什么庙?至今我还莫名其妙,为什么又叫江亭呢?据说这是一个姓江的人盖的,故云,并非江边之亭也。二十年前,庙里还有些干净的轩树,可以歇足。和尚泡一壶茶末,坐在高坡栏杆边,看万株黄芦之中三三两两,伸了几棵老柳。缺口处,有那浅水野塘,露着几块白影。在红尘十丈之外,却也不无一点意思。北望是人家十万,雾气腾腾,其上略有略无,抹一带西山青影。南望却是一道高高的城墙,远远两个箭楼,立在白云下,如是而已。
我和荣走过了一座小桥,上了一座孤岛,这是江心岛,在一片平坦的地方,突然一尊雕像伫立在我和荣面前。
那是一尊汉白玉雕像,雕像是一男一女拥在一起,肯定是一对夫妇,上面写着 革命烈士高君宇和石评梅,两个人坚定的目光和威严的神情,让我想起了一部叫《刑场上的婚礼》电影,那种神情一看就是革命者的神情,我们在雕像下站了很长时间,荣依偎着我,我们的目光盯着同一个方向。陶然亭公园里并不是逍遥之地,仍是陶冶之地。回到住的旅店,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4月22日至25日就写下了《在北京》的组诗四首,其中两首诗是关于去南长街和游陶然亭的。即,《悼念》和《谒高君宇石评梅墓》。
《悼念》一诗这样写:
走下五路车的踏板
心中扭动无名的悲哀
去那里呀—
那又窄又长的胡同
走起来真叫人艰难
胸前挂着白花的人们
围在胡同口想进去又进不去
我捏着妻子的小手
一刻也不敢放开
一个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的伟人
谢绝了悼念的人们
我也被隔在胡同口外
不去也罢
反正死去的已经死去了
活着的仍然要活
灵魂却不会死去
妻子在我身边絮絮叨叨说着什么
我踏着一块块青灰的方砖
走出那条细长细长的小街
……
1989.4.22于北京
这是在南长街发生的事引起我的思绪,是彷徨还是迷茫,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另一首是《谒高君宇石评梅墓》:
走进陶然亭公园
绿绿的树丛
绯红的花影
典雅的亭阁
倒剪在榭湖 静静的水中
小桥幽幽
游人逡巡
深深的绿影里
立着两柱白白的墓碑
鲜嫩的花圈
泡在和徇的阳光里
两位烈士紧抱着站在一起
我和淑荣的目光
都在抚摩
那头顶蓝天上
鸽哨带回来一个灵魂
1989.4.25晨于北京
这首诗写什么一看就明白了。这天我和荣却睡得很踏实,外边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没有惊讶。噩梦醒来一定会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迎着曙光五星红旗会再一次从天安门广场升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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