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今晚在街上站着呼吸寒冷的情人节,忽然想起日日思念的女孩,在这个丘比特释放温馨的节日里,她总该另有一番心情吧。黑夜渐渐地升起了,马路上情侣们的欢笑,已经听不见了。此刻,她也许正在屋子里拍着刚生的孩子,其乐融融的哼着眠歌。我悄悄地抛下身体的寒冷,继续畅想。 沿着路口向东,是一条去年新修的笔直马路。从前这是一条荒芜的路;白天让人走的颠簸,夜晚更加让人无可奈何,尤其是雨后,这里朦胧的不是绝望,就是寂寞。马路两侧,淅淅沥沥长着的那些无精打采的树,现在也垂头丧气的。路的一旁,是些中档的饭店,和一些名字此起彼伏的商铺。在没有情人的情人节的今晚,这路上静悄悄的,有些冷漠。还好月光依然保持着皎洁,即使路上只我一个人,我也能坚强的背着手踱着。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里。我爱热闹,也爱冷静,爱群居,也爱独处。像 今晚,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不去多想。这是独处的妙处,我且受用这无眠的情人节好了。
曲曲折折的回忆上面,弥望的是她甜甜的样子。她的眼睛很大,像古堡里女巫的水晶。层层勾魂的明亮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落寞。她的美像一朵娇艳的花,有时袅娜地开着,有时羞涩的打着朵儿,像我内心一粒粒细数的明珠,又像是在我头顶闪烁的星星,又像我梦里无数次幻想的美景。寒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醒,仿佛曾经令人垂泪的歌声似的。这时候街边的大树没有叶子却显现了一丝颤动,像闪电般,霎时传过记忆的那边去了。大树本应和叶子肩并肩密密地挨着,此刻却宛然露出了一道清晰的伤痕。忧伤底下是脉脉的坚强,即使遮住了时间,也不能改变什么,而我却更加想念她了。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寂寞的情人节上。薄薄的寒冷浮起在街道上。梦想和现实仿佛在眼泪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焦急的痛。每到两个人的节日,心里总有一层淡淡的伤,所以不能微笑,但我以为这恰是一种必然——梅花香自苦寒来。于是,这些无奈和孤单也别有风味的欢笑。回忆是隔了时光照过来的,丛生的斑驳,纠缠着落下参差的鬼魅的深刻,峭楞楞的袭击心灵的薄弱。弯弯的想念摇着稀疏的倩影,却又像是出现在眼前。平日的心情并不均匀,但乐与悲有着和谐的旋律,如周杰伦眯着眼睛弹奏着的钢琴曲。 失望的四面,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都是爱,而对她最多。这一年的回味试图将一片真相围住,只在放弃的一旁,漏着几段空隙,像是特为重逢留下的。寻爱的遭遇无一例外的模糊,乍看像一场戏剧,但真实的态度,便在模糊里也辨得出。无论如何,远处隐隐约约的依旧是层峦起伏的希望,只是有些朦胧罢了。再美的希望里也漏着一两点失望的光,没精打采的,是渴睡人的眼。唯一热闹的,要数白天街上情侣的笑声与夫妇们抱着孩子的嬉闹声,但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忽然想起相亲的事情来了。相亲是民间的旧俗,似乎很早就有,而现在似乎很盛,从电视节目里就可以约略知道。相亲的不一定是大龄的男女,怀着希望,带着父母的期盼,你来我往,由陌生到不陌生,来来去去,由不陌生到熟悉。相互融合的方法不能说不多,但让人厌倦的理由却又很多。这是一个丰富饱满的年代,也是一个浮躁空虚的年代。秦观《鹊桥仙》里说得好:“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可见天长地久的忠贞爱情,是多么的难能可贵。相爱,无论如何这真是件有趣的事,可惜仓促的我们现在早已无福消受了。想起相亲的普遍结果,于是我又记起徐志摩《再别康桥》里的句子:“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悄悄地我走了,正如我悄悄地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假如,能够遇上有缘人,即使是匆忙的相亲也不失为一种机缘。若有无眠人,我这寒冷街头的回味也算给过去有个交代,人看不见自己身后的影子,是不行的。这令我到底惦着有缘无份的女孩了。——这样想着,猛一抬头,不觉已是清晨的床前,这一梦让我特别想轻轻地偷看她在情人节会写下什么样的心情,喧嚣的网络此刻什么声息也没有,她的头像一直亮着,原来她一夜都没有睡。
二〇一一年二月十四日写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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