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有人可以用心的去看我的文章,而不是把他当做一个时间的调味品
——开始的话
给所有丢失了爱寻找爱的人
有没有找到一个人,在这个偌大的世界,我们可以不相爱,但,相依为命.
尝试着等一个人,用很长很长的时间,等的头发白了牙齿落了还在等,白天等,晚上等,吃饭等,等等等等.
你会不会等.
我会等.
我抱着我的那只小狗,穿着很大的衬衫和拖鞋坐在门口等,我的笑容明亮,我得保证他来的时候是笑着的,我说你还认得我吗?我是十七啊,我是在你的白毛衣上画我的小狗,在你的房间撒野的十七呀,是我是我,你还认得我吗?
林冕,你会不会还记得我,你会不会仍旧爱揪我的小辫子,仍旧笑着说,哦,十七呀,我的小女朋友.
你那个时候总是这样的,穿松松垮垮的毛衣,留不长不短的头发,喜欢把我抱在怀里叫我小女朋友.
我现在怀疑我所有的美好都停留在了十七岁,那个穿老土的校服,做梦都会笑的十七岁.
那个有林冕的十七岁,那个痛并快乐的十七岁.
我是十七,糖十七,这是一个在别人看来粘糊糊的名字,我的朋友们总是嗲着嗓子叫我糖,糖,我其实一点也不甜,我整日整夜的开着我的小店,使劲的微笑,在墙上画画,画很多男孩的英俊的脸,这张脸的主人是林冕,他不叫我糖,他叫我十七,他说十七,如果有一天我们走了,你会不会等我,在我们经常去的巷子口,永远扎两个小辫子,永远是你现在的模样.
他微微的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我那个时候是多么喜欢有酒窝的男孩子,像林冕,他的笑容既邪气又清澈,于是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忘记.
在我的记忆里林冕就是这样笑着说了一句话,他说,十七,我们可以相依为命.
相依为命,这四个字就是这个出现在我的记忆里,从此不再被遗弃.
永远,不会被遗忘.
我现在二十岁,一个人,一个人守着这座名为"玻璃之城"的书店,这里面埋藏着我太多太多的梦想,我的脆弱不堪的小小爱情,我的支离破碎的可笑文字,以及我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年龄.
意气风发,听起来很美,是不是?
我的小狗都已经三岁,它蜷缩在我的怀里在这个春天昏昏欲睡的样子,它没有改变,还和以前一样的干净,唯一改变了的是它的浑浊的眼睛,林冕把它送给我时说,这只小狗有着人类一样的瞳孔,多愁善感的模样,我记得我那个时候很开心的笑,我看到林冕看着我的眼睛,然后我说"我像喜欢这只小狗一样的喜欢你"
这是一句玩笑话,贬低了我的林冕,可是我真的是那样的喜欢着他.
我二十岁,仍旧是十七岁的样子,孙单纯,可爱,微微的有点不可理喻,我不知道我的林冕现在还是不是和以前一样.
穿白色毛衣,条绒外套,有狂野不羁的眼神和亲切的手势.
或者说,我不能再确定,他还是不是我的林冕.
是不是那个在我小时候跟在我后面一直走的林冕,他从那个时候出现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一些色彩斑阑的片断,最后离开.
在2001年的年末,坐着飞往有樱花国度的飞机,开始过一种全新的生活,在他的全新的生活中,没有我.
我现在仍旧爱回忆,坐在门口捧着一本破旧的书,头微微的倾斜,然后思绪便不停歇的漫延.
七岁,小学一年级,我因为一个女生的嘲笑而用小刀划伤了她的手臂,她的眼泪和腥红的血混在一起糊住了我的视线,我抓起书包逃出教室,一个人沿着大马路走,我的性格古怪,任性蛮不讲理,林冕就在那个时候跟在了我的后面,他远远的跟着,仍佛没有尽头.
那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我被太阳晒的汗流夹背,我确信林冕和我一样,于是我找了个广告牌蹲下来,我叫他,我说,哎,你过来.
你过来,他就真的走了过来,他站在我面前说,我是林冕,我抬头,从他的纯净的眼瞳中看到一丝的不安,他说,我知道你的,然后我说,我是糖十七.
我们在那个炎热的午后交换了彼此的姓名,这是我们承诺的开始,我记得林冕他穿着干净的白色短袖衫,留着软软的头发,酒窝若隐若现的样子,这和很久后的他并无多大的区别,他总是一尘不染,有轻微的洁癖.
我确信他从那个午后开始正式走进我的生活,然后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所以我不厌其烦的回忆,我回忆他美好的模样,然后他就干干净净完美无暇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说,十七,你和他们不一样。
我于是笑,我的刚刚要换的牙齿全部暴露出来,我总是这样笑的,张大嘴没规没矩,我边笑边说,好的,林冕,那么我们在一起。
这个情景像是雕刻一样的存活于我的脑海,它在这些年中不断的闪过,它提醒我,在我的拥挤的记忆中,林冕是如此的重要。
他叫我等,我就会一直等。
有一个来买书的孩子说,姐姐,你为什么总是编两个小辫子,我微微的笑,我说,因为不想改变。
我的格子衬衫,我的任性蛮不讲理,我的细细长长的麻花辫,它们是我唯一可以保留到十七岁的东西。我以此证明我还在等。
尽管,我现在仍无法确定我们之间是不是存在过真的爱情,还是仅仅是我一个人一厢情愿。
真真打电话给我,她在遥远的南方,她说糖,我很想你。
我在电话这头微笑,我说,你为什么不想林冕,我可以现像她的表情,惭愧的悔恨的,她的声音悠悠的传过来,为什么你仍旧不原谅我。
我事实上已经原谅她,因为我没有理由痛恨,还因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七岁时用小刀划伤她的手臂,从此她惧怕我,我已经忘了我们是怎么成为好友,我只记得她说,糖,你要什么,我决对不会和你抢。
可是,她没有做到,她什么也不要,她抢走了我最心爱的,我的林冕。
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像是一部老式的放映机,放出来的电影模糊而不真切,某一瞬间我会突然的忘记一些什么,例如,真真,这个嘴里哼歌,面容可爱的女孩子,她站在我的背后,不起眼,没有人可以看到她。
我和真真的确是很好的朋友,在我用小刀划伤她手臂的时候,我们彼此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但我们成了好朋友。
并且约定,要惺惺相惜,十三岁时,她有了第一个男朋友,那个男生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很出色,总是打扮的油头粉面的样子,她带着他站在我面前,我很鄙视的笑,我说,真真,你觉得他很配得上你吗?
于是,她的这次恋爱只长达一个星期,之后她没有再跟我说起有关她爱情的任何只言片语,我知道她怕我嘲笑的表情。
而林冕,他已经比我高出一个头,他喜欢把我抱在怀里揪我的小辫子,他看起来比我大很多,但是很沉稳。
我如今还是习惯称他为我的林冕,我的林冕他没有女朋友,他已经长成了一个挺拔的少年,不再是七岁时那个跟在我后面一直走的男生了,他在那个时候无比的宠爱我,可我们从不谈爱情,尽管我们亲密的毫无间隙却没谈及爱情。
直到现在,也没有,而且,也许再也不会有。
我对真真说,我说,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他,然后真真咯咯的笑,她说,糖,原来你也会喜欢一个人哦。
是的,我从七岁开始决定喜欢他,不再改变。
就像十三岁的林冕牵着我的手,他对我微笑着说,十七,真想永远的揪你的小辫子,和你在一起。
我在每个星期天穿我的平底儿鞋,去我以前学校的画室看那些孩子画画,我是极瘦的,个头儿也不高,于是总有人说,哎,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那些孩子都是很有灵气的,他们画好多好多的画,一如我的当年。
我还是坐在靠窗的位置,转头就会看到操场的奔跑的健健康康的男生,他们和那时的林冕不同,他们叫喊着,似乎很兴奋,可林冕,他只是在我学画的日子里和别人打羽毛球,脸上挂着微微的笑,偶尔会向我招手。
我想,也许会有一天,我转头,他真的会出现在我面前,他穿着松松垮垮的白色毛衣叫我,他说,我们一起去吃冰淇淋吧,十七。
只是我怕,他会改变,我怕他丢失了他的笑容,我怕他站在我面前了,我还是从前那个十七,他却不再是那个揪我辫子的那个林冕。
我十七岁的时候,内心仍旧是一个孩子,我没有很好的成绩,我骄傲,任性,倔强,在我成长的这些年中,我不断的会惹一些事出来,我和很多女孩子打架,她们说我什么的时候我就会冲上前狠狠的给他们一巴掌,于是有很多的人说我不正常,有时我自己也那样认为。
在我用小刀划伤真真手臂的时候,我就知道的,我无法控制自己。
但林冕他无限度的包容我,他说,十七,你是多么的脆弱。
他说我脆弱,我就那样怔怔的看着他,在那个夏天,流下了我的眼泪,是的,我流泪的了,我站在他面前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流泪了,林冕拥抱我,他把我深深的抱在怀里说,我会让你不再脆弱。
十七岁的整个夏天,因为林冕的一句话而变的清凉起来,我庆幸在我的生命中有他的出现,这让我觉得安心,让我在受伤的时候可以想到,我还有林冕。
我承认我那个时候忽略了真真,我一心一意的维持着自己的小小甜蜜,却忘记了,这个在我背后的女孩子。
直到有一天,她跑来找我,她说,糖,我们去参加美术班好不好,我抬头看她,看到她眼中放射出来的异彩,于是我点了点头。
事实上我对美术毫无兴趣,我只是不愿让真真扫兴,但很快我就发现画画带给我的新奇。
我可以画一些不愿忘记或是已成为回忆的东西,比如,林冕,我喜欢画他,画他的邪气又清澈的笑容,画他的白毛衣,而真真她反而画的一团糟。
教我们画画的是一个脾气暴躁的男老师,他长的还算不错,但是没有人喜欢他,因数他总是骂一些很难听的话,于是在他撕了真真作业的时候,真真就再也没有去美术班。
但这个老师对我宠爱有佳,他说我是一个绘画天才,我不以为然,我只是画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而已,无关天赋。
真真退出美术班后有一段时间的不快乐,她什么也不说,可我看得出来,她喜欢那个美术老师,所以才会参加美术班。
我说,你不说我也一样知道。
然后她垂下头,她说,糖,为什么我会这么心甘情愿的做你的影子。
她说,我做了你十年的影子,想走也走不开,这你知不知道?
他们现在离我很远了,只有我还在这个地方,晚上的时候我会听一只蜡烛,看墙上的那些脸,真的很远。
年少的轻狂,飞扬的梦想,他们在林冕还在我身边时是那么的真实。
可林冕,他知道不知道我还在等,等一个人,我们相依为命,我二十岁了,我现在还很年轻,我还会遇到一些爱情,但是我最美好的已经逝去。
我有很显赫的家庭,我的有钱的爸妈在那时不断的邮钱给我,他们说,糖糖,你和姥姥好好的生活。
我十七岁时和我的姥姥在一起,在这之前我在他们每天的争吵中度过,我妈妈说,早知道就不要这个孩子了,真是累赘。
然后我在他们面前很无所谓的笑,我说,你们离婚吧,我可以离开。
他们还是没有离婚,他们让我住在姥姥家,于是我和姥姥在一起。
但真真和我是不一样的,她的爸妈是很普通的工人,可是他们很美满,我确信我不是一个善良的女孩,我在那时发现在从心底讨厌了她,事实上我知道,我在妒忌。
我把这些不该有的妒忌归结在我的父母的身上,我的在外面沾花拈草的爸爸,我的一心一意只往钱眼里钻的妈妈。
我说,你们信不信,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
然后我就做了一件在他们看来惊天动地的事,他们从此真的开始惧怕我,并且,离开了我,这次,是真的离开。
我在那个时候总是很有勇气,我想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我会那么做,包括林冕。
我跟踪我爸爸找到那个妖艳的女人,那个勾引我爸爸的女人,我站在她面前说,我为你们恶心,我看到我爸爸他迅速的变了脸,他说糖糖,你怎么这么不懂事,那女人很轻狂的笑了,于是我冲上前去,我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她开始尖叫着跳起来,她说,老唐,你看你的女儿,真是什么样的骚货下什么样的种,你怎么也不管管。
我爸爸暴跳如雷,他举起手要打我,便是他的手僵持在半空中,我知道他从我的眼中读到了痛恨。
他软弱下来,他说,你为什么不能理解爸爸,你是你妈妈的女儿,也是爸爸的女儿啊。
我大笑,我说,我恨你们,我不是你们的女儿,我在他怔住的那瞬从包里掏出硫酸迅速的泼向那女人,她尖叫,用手护着脸,可她的脸已经皱起来,我在爸爸的惊慌失措中继续笑,我说,爸爸你看看你的情人,她现在像不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她多美丽啊,真的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我现在觉得我在很快的老去,我莫名的忧伤和颓败,甚至有时想哭泣,想哭泣的时候我会躲在厨房里切洋葱,我的厨房里堆着很多很多的洋葱,它们用它们的味道刺激着我的泪腺,让我流大颗大颗的眼泪,它滴在案板上,融化我的伤痛。
我经常在泪光中抬起双眼,有时就会看到林冕的脸,他的酒窝若隐若现,他说,十七,想哭的时候就切洋葱吧,这样就会掩饰你的伤痛,别人就看不见了,但我会看见。
可是林冕,现在连你也看不见了,你不会再用你温暖的手掌擦干它,你离我好远。
真的好远。
我就那样报复了我的爸爸,这件事让他害怕,他怕我有一天会连他也伤害,他让我妈妈带我去看心理医生,他说,我的女儿不应该是这样。
他们花了很多很多钱平息了这件事,但我妈妈却是极高兴的,她对我说,糖糖,你干的好。
我鄙视的看着她,我说,你怕吗?有一天会轮到你,我妈妈妈她真的也怕了,她往后退了几步,不可置否的摇头。
从那以后,他们没再见我,他们留给我姥姥一个存折离开了我,据说是去了国外做生意。
学校很快就知道了那件事,一些人说,那个女孩子真是歹毒,歹毒,我原来是个歹毒的女生啊。
林冕说,十七,你怎么那么不理智,他看着我,眼里更多的是不可置信,我靠着墙慢慢的蹲下来,在林冕面前我的骄傲全部被瓦解,我说,他们走了,现在我只有姥姥,只有姥姥了。
他很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只是推开我的手,微微颤抖,然后我听到他莫名的叹气声,他说,你还有姥姥,可我什么也没有。
他对我微笑,我看到他眼里隐约的眼泪,就是在这个时候,他说了一句话。
这是我现在的信仰。
我的林冕说,十七,我们可以相依为命,一直都相依为命。
有那么几天,我精神恍忽,我抱着小狗迷迷忽忽的就会睡去,我梦见我姥姥,她朝我慈爱的笑,她说,孩子,回家吧,回家。
我姥姥银白的头发晃在我眼前,我醒来,于是很温暖。
坐在门口晒太阳时会发很长时间的呆,脑袋里面一片空白,常有过路的看我,他们或是微笑,或是疑惑,而我,没有表情。
回家吧,回家,我把这几个字用莹光笔写在玻璃上,没有人告诉我回家的方向。
林冕在那时一个人生活,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是一私生子,他爸爸有自己的家庭妻子,但是他妈妈还是要了他,他在七岁那年从我的眼中看到和他相同的东西,于是跟在我后面走。
真真说,他也是需要爱的孩子。
我的林冕,他表现的那么快乐,他拥抱我说还会以再让我脆弱,可是他自己的脆弱没有人知道。
我决定要让他快乐起来的时候,有一个人抢在了我前面,她就是真真,她打破了林冕的防线,隔开了我。
她弄坏了我十七岁所憧憬的美好爱情,在一个午后和林冕在一起,我看到她拥抱他,她说,林冕糖糖她给不了你温暖,她还是一个孩子啊,让我来融化你。
我以为我的林冕会拒绝,可是我错了,他把头埋进真真的怀里,我在他们的背后听到他说,我所期待的是不是你?
他们那时多好啊,可是我却觉得陌生,我觉得这不是我的林冕,他说,十七,让我们相依为命,他把我抱在怀里揪我的小辫子,他牵我的手微微的笑,他的白毛衣被我画上小狗他都一声不吭,但他怎么会这样呢?他和真真抱在一起说,我所期待的是不是你?
原来他期待的是真真这个温暖的女孩子,我的梦在一杀那间四分五裂了,它们离开了我的身体,于是我的所有的坚信都不翼而飞。
我那个时候怎么也没有想到,我的好朋友真真会这么做。
我迅速的逃离了那里,我以为自己会走上前去像我从前那样给她一巴掌,可我没有,我告诉自己,不可以原谅他们,永远不可以。
不能否认,我十七岁时是多么的自私,我一心一意的想,是他们背弃了我,可实际上我没有理由怪他们。
因为我和林冕都太脆弱,我们缺少一份温暖,一份来自爱的温暖,而真真,她和我不一样,她给得了的我给不了。
但是,我是那么的喜欢他,他已经是这世界上唯一能让我安心的人,我的亲人,是的,我在很久前就把他当成了我的亲人。
现在,也还是一样,我不会放弃,这是支撑着我的信仰。
(未完待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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