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级的学生,话多如芦花败絮,稍有风吹,但见枝摇叶颤,更有金玉和鸣。这也是本期教二年级,得出的一点小小经验。
正当我于此苦恼,堪不破世情,另外两班的老师也叫苦不迭。这真是,做惯了善人,常挂一张善孔,即便是恼火生气,将脸面拉长几分,也唬不住区区稚子。于是,满脑子萦曲回旋,坏主意,恶主意,馊主意,竟无一条好主意。搜遍枯肠,雪色一壁,无奈之下,只好听之任之。再者,我亦认为,说话嘛,人之天性,比之动物嗷嗷叫,寒鸦唳啼,自然和谐生动得多。当然,学生喧沸非一日之久,压轴根由,却是我这个老师做得太失败,整日里陈腐烂词,学生非道家清客,更不会一笑拈花,妙然心会。
从此,对于这些“话包”,伤神自不必说,我的嗓门由周一时的大“o”,至周五颓废成小“o”,这其中隐曲,自然是高频率用嗓所至。
今天学习《浅水洼里的小鱼》,其间有一个生字“粒”,而在前一个单元,正好学过另一个生字“颗”,我有意让学生甄别这两个字的用法。
“请问括号里填:一(颗)石子还是一(粒)石子?”
“一粒石子!”虽然不是石破惊天,但的确有些始料未及。
“错!”我斩钉截铁。
他们骄傲的自尊心显而不服,嘟啷着,有几个男生又开始喧宾夺主。
我清清嗓子,故作神秘地说:“老师只要举一个简单的例子,你们就能明白这两个字不同的用法了。”
“张渝州,今早起床没洗脸,他的眼角挂着什么大家知道吧!”
“眼屎。”
那个叫张渝州的男生窘得脸一阵潮红,他正是刚才大声喧闹的主流之一。
我继续分析:“张渝州的眼角只能挂着一粒眼屎,为什么不是一颗眼屎呢?原因是“颗”字要大一些,沉一些,如果换成是一颗眼屎,则会将他长长的睫毛拉变形。
那个叫张渝州的男孩的脸由脖子红到耳根,仿佛自己真是满眼的眼屎没擦净似的。
“其实,大家不要误会,老师只是做了一个浅浅的比喻,我慎重声明,张渝州同学今天早上是洗了脸上学的,眼角也不曾有半粒眼屎,只是刚才老师在讲课时他高声喧哗,略施惩戒而已。”
“今后,谁上课再无端喧哗,老师会旁征博引,用更丑的比喻形容他。”
教室里出奇的静。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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