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职业救死扶伤的好医生,一个在妻子眼中浪漫温柔的好丈夫,一个坐在女儿身边的慈祥的好父亲,一个总被母亲心疼的勤奋的好儿子,一个同事眼里只有友善的好朋友,一个靠自己努力已经过上了温馨殷实日子的好村民,一个在敌人占领下虽然艰苦却依然其乐融融并充满希望生活的好家庭的好家长,一双能创造奇迹,化腐朽为神奇的善良的手,……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是一个良善的人,而非嗜杀成性的杀人狂。然而,他却在一天之内完成了这两个极端的转变,这一切既这样不可避免的发生了。要问,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呢?你是该惋惜这良善医生的消失,还是该痛恨这杀人狂的凶残呢?等你知道了其中的秘密,或许就会完全颠倒所有常规的判断,得到截然相反的结论。
对一个人来说,没有什么地方比自己的家更熟悉了。就在主人的家里,就在主人熟悉的每寸土地上,每个房间,每件家具,都有着主人的记忆。那里流淌着主人多年劳作的汗水,那里刻印着家人亲人一生的幸福,那里铭记着主人和妻女每一天生活的甜蜜回忆,那里珍藏着主人与妻子相识、相知、相爱的每一个细节,那里有主人的爱女出生、成长、欢笑的每一次感动。……
然而所有这一切,忽然就在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如此强烈的对照:一具妻子被烧焦了的尸骸,一条女儿还在流淌着的鲜血,还有十条饕餮狂欢的放浪着的恶狼,……这一幕不忍卒读的对比,是如此强烈。作为一个人,他该如何面对,如何反应?
应该说他很普通。正因如此,他能做的,就是像普通人那样使劲的克制住自己不至号啕大哭。他很良善,或许只能逆来顺受,然后长时间忏悔自己的错误不该将妻女送到这里来送死。他很正规,或许终于能幡然醒悟,终于放下柳叶刀,拿起大砍刀,找到组织参加队伍,走上一条改变命运的革命之路。
然而,他却选择了一个人复仇。面对数量十倍于自己,和装备武装到牙齿的敌人,这结局又能是什么呢?然而一切就这样开始了:
一把年代久远的老枪,本来只是父亲遗留下用于游猎的玩具。一盒年代久远、不少已失效的哑弹的弹盒。一根受了伤、已很难支撑瞄准射击重任的胳膊,一切似乎都没有做好准备,只是临时拼凑了起来……然而,这些都是次要的,因为仇恨本身就是弹药,愤怒本身就是力量,回忆本身就是杀机,在它们面前,十几个残暴的敌人,显得是如此的渺小。
他跑回教堂,一把打碎了标志着爱与救赎的上帝和圣母像,撕开了死去的牧师的白袍,仔细的擦拭着那根老枪的枪管,开始了一个人的“救赎”。从此刻开始,他不再是那个良善的白袍医生,而变成了一个凶狠残酷的猎人。一个人,一杆枪,一段深情,一个曾经的家,倾其所有,尽其所能。就靠了这些,他创造了奇迹,让敌人一个个在眼前消失。看他高举那根烧死了妻子的火焰喷向最后一个仇敌,我深深的舒了一口气。看着主人最后流泪的双眼,我理解了他最后的目的就让这地狱的火,将天堂和地狱一起烧成灰烬吧!包括这里所有美好的回忆和永难消解的痛苦。
不知道主人公事后会对自己的行动感到后悔,毕竟人之初性本善,可是,我环视禁不住要问:是谁让这善变成恶了?
用佛祖慈悲的眼光来看这场生死的游戏,或许医生也该诅咒,毕竟人们会说他应该患有更温柔的解决问题的办法。然而,当万能的上帝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善良的子民被屠杀在自己脚下而无动于衷,那个以大爱天下闻名关心天下疾苦的圣母也不过是个泥胎。这现实就是这样残酷。面对残暴,你能做的就是以牙还牙。也正是他的杀戮,让我们感到了残暴里惊天动地的美。正是在那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让我们看到了良善。正是这样一位天使变成的凶手,才更让我们感动。
电影结束了,电影结束了吗?你看,那一家三口不正在骑着单车向我们飞驰而来,捎带着的还有曾经的幸福!当然这一切都是梦。
当你亲眼见到自己祖居了几代的房子,在你刚出门就“被不小心碰倒”,变成了废墟,当你亲临千万年清澈的河流,如今臭气熏天,当你知道一位像你父亲一样的老农只因卖一车红薯,就被扇了耳光,当你目睹邻居活蹦乱跳的孩子,如今变成残疾跪在数千里外的大街上乞讨,当因为讨要个说法而不得的刀客断头,当一个个创新的躲猫猫做恶梦的死法层出不穷,……作为现实世界里的观众,你准备做些什么呢?你又能做些什么呢?你总要做些什么吧?既是连一把老枪都没有,你的身体就是武器!
佛说: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错。也许一切本不该发生,毕竟不管是敌人,还是医生,并非生来嗜杀,我本良善。行动起来做些什么,尽管更多的是沉默。沉默着,就在爆发前。
世界绝非圆满。敌人是可恨的。可是,是谁让他们丧失了人性?主人是可怜的,他杀死了所有的敌人,终究不能换回曾经的拥有。
于木鱼宅
2011-1-31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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